第1章

我和竹馬相戀十年，終於決定要結婚。

 

閨蜜聽到後卻嗤之以鼻。

 

「男人都沒有不偷腥的，這 10 年指不定他背著聊過多少人呢？」

 

她自告奮勇要替我測試他，卻發現竹馬的確心如磐石，不可轉移，最後她也笑著祝福我們。

 

可後來，我在竹馬的手機裡發現了上百條打車記錄。

 

真巧，去的全是我閨蜜家。

 

1

 

看見陸野手機裡的打車記錄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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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被刪掉的上百條打車記錄的目的地都是我閨蜜林盛家。

 

可是怎麼會呢？

 

陸野和林盛向來不對頭，兩個人每次見面都要吵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

 

陸野覺得林盛牙尖嘴利，太過強勢，誰跟她在一起都要倒霉。

 

林盛覺得陸野表裡不一，是個愛裝深情的渣男。

 

在我面前，兩個人恨不得直接S掉對方，可是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去的呢？

 

我看著電腦屏幕發起了呆，陸野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把我拉回了現實。

 

「清清，公司出了點事，我要出去一會兒，你先睡。」

 

我盯著他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出一些破綻。

 

我從出生就和陸野在一起，他對我一直都是溫柔的鄰家哥哥，會寵溺地望著我，把所有的愛都給我。

 

直到現在，他的眼睛裡還有化不開的疼愛，手裡還端著我愛喝的茶，床邊的桌子上還放了我喜歡吃的水果。

 

「清清？」

 

他摸了摸我的臉，我拉住了他的手。

 

「我肚子不舒服，可以不去嗎？」

 

聽到我這樣說，陸野立刻皺起眉將我抱了起來。

 

「哪裡不舒服，走，我帶你去醫院Ṫũ̂ₓ。」

 

他眼睛裡的關心不像作假，讓我都開始猶豫自己看到的消息是否真實。

 

「又不疼了，算了，你去公司吧。」

 

「清清，你到底怎麼了，不舒服就去醫院。」

 

「你知道的，沒有什麼會比你更重要。」

 

陸野抓住我的手，認真地說道。

 

我差一點就為此動搖，想要問出關於打車記錄的事情。

 

可是他放在褲兜的手機振動起來，他又松開了我的手。

 

「清清，你真的沒事了嗎？」

 

「真的，你去吧。」

 

陸野低頭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換鞋穿上了衣服，然後跑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

 

「那我先出門，你有事打我電話，寶貝。」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我的眼淚終於落下，披上大衣後，跟在了他的身後。

 

2

 

出租車一路飛馳，我看著陸野輕車熟路地到了林盛樓下，林盛跑過來笑著撲進陸野的懷裡，兩個人接了一個長長的吻，然後十指緊扣走進了電梯。

 

我出門太急，隻穿了一件大衣，腳上還穿著室內的涼拖鞋。

 

被冷風一吹，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林盛所在的律所開始和陸野的公司有了合作，兩個人開始負責共同的項目，有了更多的共同話題開始。

 

還是兩個人偶爾有了自己的小秘密，相視一笑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連我都插不進去話開始。

 

又或者是有一次我去找陸野吃飯，卻在他公司樓下看到了和他一起走出來的林盛呢？

 

說起來我已經多久沒有聽到過林盛和陸野互相說對方的壞話了？

 

很久了吧，我還一直沉浸在開心裡，以前他們針鋒相對，我在裡面不停地受夾板氣，現在他們和諧共處，我很開心。

 

可是原來，他們已經好到要把我扔出這段關系的地步了啊。

 

那他們把我當什麼？把我為他們緩和關系的努力又當什麼呢？

 

冷風吹來，劇烈的惡心感快要讓我站不住。

 

我腦子暈暈乎乎，卻想看一看這兩個人能惡心到什麼地步。

 

3

 

電梯緩緩上升，終於停在了林盛家的門口。

 

林盛家的密碼我知道，而且輸入過很多次，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肌肉記憶已經打開了門。

 

嘀的一聲，一股惡心的氣味襲來，我的胃又開始忍不住翻滾。

 

想象中當面對峙的畫面並沒有發生，但是整個客廳ţü₆卻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我慢慢停在臥室門口，看著床上正在不停糾纏的兩人。

 

往日嫌棄林盛牙尖嘴利的陸野，此刻正捧著林盛親的難舍難分，恨不得把對方吞下去。

 

往日嫌棄陸野人模狗樣，表裡不一的林盛正穿著性感的內衣，跨坐在陸野的大腿上發出情動的喘息。

 

兩人糾纏良久，簡直可以稱得上抵S纏綿。

 

陸野靠在床頭抽煙，不時低頭親吻林盛。

 

林盛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提到了我。

 

「都要結婚了，還在我這裡撒歡，不太好吧。」

 

「不是你說寂寞沒人陪？還給我發照片勾引我。」

 

林盛勾著陸野的脖子笑了起來。

 

「那你結婚後，我寂寞的時候怎麼辦呢？」

 

「隻要你願意，我隨叫隨到。」

 

陸野將嘴裡的煙渡到了林盛嘴裡，將她嗆出了眼淚後笑了起來。

 

「說實話，和許清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有時候也不知道對她是親情還是愛情，但是我知道，我要對她負責，要對她好一輩子。」

 

「那我呢？」

 

林盛昂頭看向陸野。

 

「你讓我體會到了一種激情，所以我也會對你好，隻要你不鬧到許清面前，一切好說。」

 

「不過你這樣做對得起許清嗎？在她心裡，你有時候比我還重要。」

 

「那怎麼辦呢？要不我們分開？」

 

林盛說著要分開的話，卻穿上了更性感的衣服趴在了陸野的腿上。

 

陸野抓著她的胳膊，把人摁在了自己身上。

 

「那不行，晚了。」

 

手機叮咚一聲，我收到了陸野的消息。

 

「寶貝，今晚公司有事我不回來了ŧüⁱ，你早點睡，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的，但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人已經站在了江邊。

 

看著江水被燈光照出耀眼的光，我又想到了我和林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候她被她爸媽逼著去嫁人，她不肯，哭著爬上了大橋，以S相逼。

 

我和陸野經過看到了這件事，打電話報了警，將林盛從橋上給救了下來。

 

那時林盛哭得撕心裂肺，說自己不想過那種被人安排的生活，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不應該被毀掉。

 

我被她的話打動，所以給了她爸媽一筆錢，動用了一些關系後救下了她。

 

我告訴林盛，她自由了。

 

可是林盛卻抓住了我，說她要留在我身邊，報答我。

 

那時候我覺得她一個人實在不容易，就把她留在我身邊，幫助她上學又承擔了她所有上學的費用。

 

她也對我很好，事事以我為先，傾盡所有地照顧我。

 

有一次我們ťũ̂ₓ出去玩，遇見搶劫的，明明她也怕得發抖，可是她還是把我牢牢護在了身後，沒有一點猶豫。

 

大學畢業那年，她終於通過法考，在江邊和我喝酒，喝醉後哭得稀裡哗啦地給我保證。

 

「清清，是你改變了我的未來，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我相信她的真心，因為她賺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買了一套房子，買完之後，她卡上就剩了十塊錢。

 

但是她隻是笑著說，以後她也能成為我的後盾了。

 

從前我以為全世界所有人都會背叛我，但是林盛和陸野肯定不會。

 

可是現實還是狠狠教訓了我。

 

林盛會，陸野自然也會。

 

即使陸野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把我寵上天，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絕世好男人。

 

過往的幸福一幕幕在我眼前上演。

 

有我剛懂事時，陸野牽著我的手去上學，奶聲奶氣地給我保證。

 

「清清別怕，我會照顧好你的。」

 

也有我情竇初開，想給他告白時，卻被他捂住了嘴，紅著耳朵著急忙慌地從背後抽出一大束玫瑰花和一個箱子給我告白的畫面。

 

那個箱子是我不經意提到過想要的東西，他攢了一年的零花錢，用盡了自己存的壓歲錢。

 

還有他給我求婚成功時，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哭得泣不成聲，說終於實現了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馬上就可以把我娶回家。

 

那時候林盛第一次沒有懟陸野，而是也微微紅著眼眶給我祝福。

 

我以為生活對我網開一面，一切的痛苦不幸都對我繞道而行，我的世界裡隻剩下幸福。

 

可是這兩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卻聯合起來，狠狠給了我致命一擊。

 

眼淚越流越多，我幾乎支撐不了自己站立。

 

向後倒下去那一刻，我腦中一片空白，很快，我就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救護車將我帶去了醫院，我卻被醫生告知，我有了孩子。

 

孩子？怎麼能這個時候有孩子呢？

 

5

 

我情緒幾乎崩潰，哭得喘不上氣，醫生急忙把電話打給了陸野。

 

陸野立刻飛奔到了醫院，旁邊還跟著林盛。

 

二人眼中的驚喜不像作假，在我身邊忙前忙後地詢問著醫生懷孕的注意事項。

 

「清清，我們有孩子了，我要當爸爸了。」

 

陸野跪在我面前，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我的肚子，眼裡的開心幾乎要溢出來。

 

林盛也笑得眉眼彎彎，抓住我的手不停撫摸。

 

「孩子，這個孩子一定會很幸福，我要做幹媽。」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這個孩子，帶著藏不住的期待。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感覺自己還沒有從震驚裡緩過來。

 

眼淚再次落下的時候，我聽見二人問我。

 

「清清，你開心嗎？」

 

我開心嗎？他們怎麼有臉問出這樣的話呢？

 

「你們呢？你們開心這個孩子到來嗎？」

 

「開心啊，清清，我想當爸爸好久好久了。」

 

陸野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看著林盛的眼睛，再次ṱū́₀重復了這個問題。

 

「你呢？你開心嗎？林盛？」

 

「你怎麼會這麼問呢？我當然也開心啊！」

 

林盛笑了起來，但是眼睛裡卻有些尷尬。

 

「清清你不開心嗎？」

 

我當然不，這個原本應該在期待和幸福裡出生的孩子，現在卻隻能變成復仇的工具。

 

我開心什麼呢？

 

「開心。」

 

6

 

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我就離開了醫院。

 

上車後，我才發現副駕駛的位置被調過，陸野的襯衫還有一些凌亂。

 

兩個人反常地沒有互懟，反而沉默地坐在車裡。

 

以往我都會拼命調節氣氛，可是現在我隻是沉默地躺在了椅子上。

 

「副駕被誰坐過了？」

 

「沒有，是我放東西不方便，調了一下。」

 

陸野停頓了一下，立刻說了出來。

 

車子一路飛馳，路過一家母嬰用品店的時候，我們一起下了車。

 

陸野真的很開心，他從下車開始，就按照網上的教程挑選嬰兒用品。

 

我挽著林盛的手走在後面，將頭慢慢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你說我的孩子會幸福嗎？」

 

「會啊，陸野這麼愛你，你又這麼好，而且我也會愛他啊。」

 

林盛不停地看著旁邊的東西，興高採烈地給我介紹著。

 

在進入視野盲區的時候，我忽然毫無預兆地給了她一個巴掌。

 

「可是你說，一個父親出軌的孩子，怎麼會幸福呢？」

 

林盛的臉忽然變得慘白，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我，眼裡全是慌亂。

 

「你聽我說。」

 

「說什麼？你說要當我孩子幹媽的時候在想什麼？你想過他看見幹媽和爸爸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的感受嗎？」

 

「爽嗎？發那些照片給陸野，看著陸野為你失控的感覺爽嗎？」

 

「還是說看我像傻子一樣被你們騙得團團轉，為了你們緩和關系費盡心思的樣子讓你更爽呢？」

 

林盛的嘴唇不停顫抖，她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辯，但是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的手不停抖動，我的心也在不停顫抖。

 

太疼了，這麼多年，林盛和我的家人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可是我還是一點一點說了出來。

 

「你爸出軌你幹媽，你出軌最好朋友的男朋友，你們真是家學淵博，一脈相承啊！」

 

「你對得起你媽嗎？你幫我測試陸野的時候在想什麼？」

 

「你的測試也是一場調情嗎？把我當成 play 的一環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看到我相信你測試結果的時候你開心嗎？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我強迫著林盛抬起頭，然後將指甲一點一點沒入了她的胳膊裡，掐住了滿胳膊血印。

 

「林盛，你和你爸一樣賤。」

 

「別說，我求你別說。」

 

林盛滿臉是淚，不停地懇求著我。

 

「我為什麼不說，你和你爸一樣賤，我當年根本不應該救你，就應該看著你爸逼S你。」

 

「林盛，你和逼S你媽的賤人沒什麼兩樣，一樣的賤。」

 

「我叫你別說了！」

 

林盛終於崩潰，失控地喊了出來。

 

聲音吸引了陸野，他立刻把我摟在了懷裡，一臉厭惡地盯著林盛。

 

「你發什麼瘋，清清懷孕，受不了嚇。」

 

我推開了他的胳膊，慢慢撥開了林盛臉上的頭發。

 

「沒事，我們林盛就是想起自己做的虧心事害怕了。」

 

「陸野，你可不要做虧心事，不然你說不定比林盛還害怕。」

 

「我不會的。」

 

「林盛你能不能滾啊！自己犯錯還讓清清跟著你一塊難受，滾出去。」

 

他毫不猶豫地把林盛趕出了店門，讓她自己趕緊打車回去，少在我面前礙眼。

 

我將林盛眼前的難過看在眼裡，然後牽著陸野的手上了車。

 

7

 

自從知道我懷孕，陸野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他將公司事務都排了出去，實在解決不了的就居家辦公。

 

他除了每天照顧我的一日三餐，就是跟著育嬰師學習知識。

 

家裡的嬰兒房已經被裝修好，我每天都會拉著他一點一點挑嬰兒房的東西。

 

房間被填滿那一天，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也達到了最高。

 

「清清，我會愛你和孩子一輩子的。」

 

因為懷孕，婚禮要延期，他舉辦了一場派對，打算讓我解解悶，順便公布我懷孕的消息。

 

一切都準備好，我換上了一件純白色的禮服，外觀和婚紗很接近。

 

他看著我的樣子，忽然哭得泣不成聲。

 

「清清，很快，很快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了，到時候我們會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有人笑著打趣我們，但是大家都在祝福。

 

我牽著陸野的手慢慢拾級而上，走到舞臺的中央，看著漫天的花瓣落下。

 

在人聲鼎沸裡，我看向陸野的眼睛，是一成不變的溫柔。

 

「我是親情？還是愛情？」

 

周圍的歡呼聲到了最高Ṭûₜ點，原本應該幸福到讓人落淚的畫面，兩個人卻隻能為痛苦落淚。

 

「愛情，我知道是愛情，清清，我錯了。」

 

陸野那麼聰明，從那天我對林盛的態度和說的話裡，他就知道一切了。

 

可是他始終有僥幸心理，他期待這個孩子能綁住我，他期待他的努力能挽回我。

 

但覆水難收，錯了就是錯了。

 

林盛也來了，她瘦了好多，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裙，站在角落裡看我。

 

「她穿黑色裙子漂亮嗎？跟發給你的那張照片比如何呢？」

 

我抓著陸野的手慢慢撫摸著我的肚子。

 

「清清，我錯了，我愛的一直都是你，我求你，原諒我。」

 

「陸野，再見。」

 

漫天的禮花綻放，原本應該演奏到高潮的音樂，被刺耳的喘息和對話代替。

 

賓客目瞪口呆地看向我們，陸野對我伸出手，身後的樓梯忽然裂開，我直直墜落，落進了樓下的泳池裡。

 

水花飛濺，有紅色慢慢從我腿間溢出。

 

有人不停地驚呼著朝我走過來，我卻隻覺得麻木。

 

一切都結束了。

 

這個孩子因為愛而來，因為不愛而離開。

 

孩子，對不起。

 

眼角的淚落下，我和漫天花瓣一起，為過往畫上句號。

 

8

 

再次醒來的時候，陸野胡子拉碴地趴在我的床邊。

 

他眼裡都是紅血絲，一臉驚慌地抓住了我的手。

 

「清清，醒來就好，我錯了，我錯了。」

 

「陸野，孩子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