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跳動的心臟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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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咽口水,聲音有點打顫,


 


「我其實……我其實生病了。我情緒偏執,口不擇言,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


 


我說的是實話。


 


雖然病情已經穩定了。


 


可偶爾還是會失控。


 


就像那晚在時家老宅,我就是失了控才對管家吼的。


 


我以為時砚會驚訝。


 


卻不想他冷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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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


 


他盯著我的臉,眼神嘲諷,


 


「如果不是因為你生病,你憑什麼覺得,我時砚,會委曲求全地待在你身邊?」


 


他說完,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手忙不迭地垂落,滿心震驚。


 


他竟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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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砚還是沒有回家。


 


他隻是讓司機把我送回去。


 


可從那天之後,他就開始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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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無意間路過一家鍾表店。


 


門口櫥窗裡放了一款復古的石英表,簡約又大氣。


 


我一眼就看中了。


 


我覺得它很適合時砚。


 


在一起這麼久,我還沒送過他禮物。


 


不如,買來送給他。


 


可當我拿著表來到公司找他時,卻得知他兩個小時前,在會議室暈倒,被送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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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砚胃出血。


 


我趕到病房時,他剛做完手術,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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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時砚術後突發高燒。


 


打了退燒針,可體溫還是降不下去。


 


身體開始有抽搐的趨勢。


 


醫生說退燒藥不能過量,他本身就有心髒病,怕引起身體不適。可又擔心這樣下去,人會燒壞。


 


醫生最後建議,物理降溫。


 


我就一盆盆地換溫水,不停地給他擦身體。


 


他因為高燒,身體冷得發抖。


 


我幹脆上床,緊緊抱著他,給他取暖。


 


等他好一些後。


 


我再繼續用溫水替他降溫。


 


來來回回。


 


反反復復。


 


一直到天蒙蒙亮。


 


他的體溫才有下降的趨勢。


 


我看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時砚。


 


第一次覺得,他原來也這樣脆弱。


 


也不知道是因為難受還是別的,就連昏迷中的他,眉頭都是緊皺的。


 


我抬起手。


 


指尖輕觸他的眉頭,想幫他撫平。


 


可他卻一激靈。


 


別過臉去。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落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忽然很想哭。


 


低下頭。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強憋回去。


 


後來。


 


時砚退燒了。


 


我累得趴在床邊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護士過來量體溫把我吵醒的。


 


睜開眼時,才發現時砚已經醒了。


 


他臉色還是很不好,但比昨晚強多了。


 


看著我時,眼神實在算不上溫柔。


 


我因為高興而彎起的唇角,一點點壓下去,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護士從時砚腋下取過體溫計。


 


「挺好,不燒了。」


 


她將體溫計收好,對時砚笑說:


 


「昨晚你高燒不退,可把你女朋友嚇壞了。她真是忙了一整夜,不停地給你物理退燒。你可真幸福,找了這麼個愛你的女朋友。」


 


時砚扯了扯嘴角,「是嗎?」


 


他看著我,目光意味不明,「是挺幸福的。」


 


我知道他在挖苦我。


 


我雙手揪著衣角,低下頭,心裡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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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時砚助理來了,我才準備離開。


 


可能是昨晚太累,又沒休息好。


 


在起身的一瞬,我眼前天旋地轉,差點沒站住。


 


是時砚。


 


他伸手扶住我胳膊。


 


助理也趕緊上來扶我,「江小姐,你沒事吧?」


 


「聽他們說,你昨晚一夜沒合眼,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好。」


 


我輕聲應。


 


同時又忍不住看向時砚。


 


他攥在我胳膊上的手,微微用力。


 


又松開。


 


「讓司機送江小姐回去。」


 


助理點頭,「好,我馬上打電話。」


 


臨走前,我對時砚說:「你好好養身體,別太逞強了。我回去收拾下,晚點來看你。」


 


他閉著眼,沒說話。


 


但也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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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網上查了很多關於胃出血的資料。


 


開始照著食譜,一日三餐,親自給時砚做飯。


 


也因此,醫院的人給我起了個外號,三好女友。


 


可隻有我知道。


 


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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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砚對我還是愛答不理。


 


但又好像沒那麼排斥我照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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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時砚已經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


 


出院這天。


 


助理去辦手續。


 


我陪在時砚身邊。


 


他做過心髒手術。


 


眼下,雖然身體已無大礙,可走起路來還是有些喘。


 


我主動挽住他胳膊。


 


他看了我一眼,終是沒有拒絕。


 


助理說車就等在門口。


 


我扶著他從電梯出來,一路往外去。


 


剛走到門口。


 


突然衝出來一個持刀的男人。


 


我眼看著那刀刺了過來,根本來不及躲,本能地轉身,一把將時砚抱住。


 


那刀重重地劃在我胳膊上。


 


疼得我呲牙咧嘴。


 


「江禾!」


 


時砚失聲喊我,架住我發軟的身體。


 


持刀男子就像瘋了一樣,情緒非常激動,又朝我們旁邊的人砍去,連著砍傷了好幾個人。


 


原本秩然有序的醫院大廳,頓時慌亂成一團。


 


大家開始四處奔逃,生怕被誤傷。


 


那男人像S紅了眼,到處追著人砍,還一邊大喊:


 


「我媽S了!是你們醫院害S了她!我要跟你們拼命!誰也別想好!」


 


最後是保安趕到,合力才將他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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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傷口後,我從診室出來。


 


時砚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他沉著臉,看我的眼神是惱怒的。


 


助理站在他旁邊,主動問我:「江小姐,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沒事,皮外傷。」


 


助理又看了眼時砚,小心翼翼道:「時總,我去車上等你們。」


 


直到助理走遠。


 


時砚也沒開口。


 


我猶豫著走上前,「我們……走吧。」


 


「你是瘋了嗎?!」


 


時砚突然衝我吼:「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萬一砍傷的不是胳膊,是別的呢?你還要不要命!」


 


我咬唇,小聲說:「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我就是……」


 


「就是怕你受傷。」


 


時砚卻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你到底是怕我受傷?還是怕我S了,這顆心髒就沒了。」


 


他的話像石頭一樣砸在我心口。


 


我突然有點喘不上氣。


 


我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所言。


 


我還以為。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


 


他多多少少會明白一些我的心意。


 


原來。


 


他還是這樣認為的。


 


我心裡湧上一陣委屈,眼睛酸澀。


 


時砚從椅子上站起來,冷笑著望向我,「你怎麼不說話了?還是被戳中心聲,無話可說?」


 


淚水糊了我的眼。


 


我趕緊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


 


見時砚要走。


 


我跟上去,扯住他的袖口,壓著聲音道:「你別……別丟下我一個人……行嗎?」


 


時砚站在那,半天沒動。


 


我也不敢抬頭看他。


 


我害怕他那種薄涼疏離的眼神。


 


一陣沉默後。


 


我扯在他袖口的手,松了松,一點點往下滑。


 


指尖脫離袖口的一剎。


 


我的手,又突然被他反手抓住。


 


然後。


 


他帶著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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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砚還是沒有回家住。


 


但他助理會每天提醒我去醫院換藥。


 


我知道。


 


是他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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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特別喜歡把自己關在屋裡。


 


拉上所有的窗簾。


 


找一處牆角,一坐就是一整夜。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的情緒越來越穩定了。


 


我又開始喜歡陽光了。


 


我會在每天早上主動打開窗簾,呼吸窗外的新鮮空氣。


 


下班回來的路上。


 


我也會買束鮮花,回來插在瓶裡。


 


我漸漸地愛上了做飯。


 


尤其是給時砚做飯。


 


我每天樂此不疲地往他公司送飯。


 


偶爾能見到他。


 


偶爾他不在。


 


但沒關系。


 


時間久了,他總會感覺到,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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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做好飯,剛要去送。


 


就收到了時砚發來的微信,他說有急事,要出差,讓我不要去公司了。


 


我回:「一路平安。」


 


我能感覺到。


 


他對我的態度,也在一點點發生變化。


 


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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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出差這段時間。


 


我開始頻頻給他發微信,分享我的生活。


 


我會在回家路上,拍日落的照片給他看。


 


會在做好飯後,告訴他我又吃了什麼。


 


會在看到有趣的視頻時,分享給他。


 


還會在深夜。


 


摸著他的枕頭。


 


問他:「時砚,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後半夜才回復我。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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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全省的芭蕾舞比賽了。


 


秦博問我:「這可是你第一次代表舞團去參加比賽,時砚不來看嗎?」


 


我正做拉伸,轉了個身,沒搭理他。


 


秦博又顛顛追到這邊問:「你們還沒和好啊?這都多久了?你該不會被甩了吧!」


 


我刀他一眼,「閉嘴。」


 


秦博努努嘴,「不是我說你,這男人也是要哄的。像時砚這種典型的鑽石王老五,一堆女人盯著呢,你別不上心。」


 


「你聽我的,去買套性感的小睡裙,給他來段勾魂的舞蹈,保準他舉手投降。」


 


我翻了個白眼。


 


秦博一直在旁邊叨叨。


 


可我卻沒心思再聽。


 


我也想知道,時砚會不會來看我演出?


 


47


 


這天中午。


 


我收到了時砚的微信。


 


他說那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今晚八點的飛機。


 


我抱著手機,站在窗邊傻笑。


 


秦博還以為我瘋了。


 


我跟助理私下要了航班號,想去機場接他,給他一個驚喜。


 


Ṱü⁼以前,都是他等我。


 


這次,換我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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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了半天假。


 


特意跑回家精心打扮一番。


 


早早就去了機場。


 


等在他們那趟航班的出站口。


 


跟一堆等著接機的人,站在一起。


 


我還特意擠在最前面。


 


生怕時砚出來看不見我。


 


我反復看著時間,還有二十分鍾,飛機就落地了,竟還覺得有點緊張。


 


我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驀地,右眼皮跳了下。


 


然後。


 


一下又一下,跳個不停。


 


我抬手壓住右眼皮,莫名心慌。


 


沒一會兒。


 


機場的廣播響起。


 


說時砚他們乘坐的這趟航班因天氣原因延誤,具體落地時間待定。


 


天氣原因?


 


我連忙掏出手機,想上網查天氣預報。


 


可才打開屏幕,就看見一條實時新聞彈出來。


 


就在這趟航班路過的城市,突然刮起強風,導致很多航班都延誤了。


 


我心口一窒。


 


用力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坐過飛機的人都知道,飛機最怕遇到強風。


 


旁邊一起接機的人也開始紛紛躁動。ẗųₒ


 


在飛機上坐著的人,都是他們的親人,愛人,朋友。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跟我一樣焦躁不安。


 


我跟著他們去到服務臺。


 


工作人員一開始還笑著安慰我們,一定沒事。


 


可半個小時過去了。


 


仍然沒有關於航班任何消息傳來。


 


有個別家屬開始鬧了,他們怕影響到其他乘客,就把我們帶到了單獨的貴賓室。


 


在家屬們不斷的逼問下。


 


他們才松口。


 


說那趟航班在十分鍾前與地面失聯了。


 


他們讓我們不要著急,塔臺正在努力聯系。


 


可場面還是一度失控。


 


有人跪地大哭。


 


有人急得跳腳。


 


有人暈了過去。


 


我雙膝一軟,手扶著牆,才勉強沒倒下。


 


49


 


接下來的每分每秒。


 


對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備受煎熬。


 


他們有人開始跪地祈禱。


 


我坐在一處角落的椅子上,渾身隱隱開始發抖,冰涼的雙手緊緊交握,雙肘抵在膝上,低垂著頭,頓覺錐心刺骨。


 


腦海中不停閃現著與時砚相處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