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好，我已經不在乎他了。

我說：「你可以報警，監控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那邊一時無言。

 

「但是，靜靜她懷著孩子啊，你不能讓著她一點嗎？」

 

我說不出來，聽見這句話的心情。

 

仿佛一個曾經很好很好的人，卻突然發現他早已面目全非。

 

「施遠，你真惡心。」

 

施遠聲音疲憊，「知意，我今年已經 30 歲了，我真的很想當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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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想到那個失去的孩子，我鼻尖一酸。

 

我又何嘗不想擁有一個自己血脈的繼承人呢？

 

但是我不會飢不擇食。

 

在當媽媽之前，我要先當好自己。

 

19

 

施遠要結婚了。

 

許靜以失去一個孩子為代價，嫁給了他。

 

我對她的做法不予評價。

 

本來我是不知道這些的，但耐不住有一個開婚紗店的同學。

 

我的三件婚紗，都是在她那裡買的。

 

可以說，那個同學見證了我們的每一段婚姻。

 

所以她才對施遠和許靜那麼鄙夷。

 

那三件婚紗，在離婚時，我全部二手出給了她。

 

同學發消息跟我吐槽：

 

【知意你不知道，要不是那個許靜個子太矮，穿魚尾裙五五分，她還想穿你那件呢！】

 

我無所謂地回道：【已經丟掉的東西而已，給你業績還不好嗎？】

 

【哈哈哈，就該你這樣霸氣。】

 

我確實沒興趣關注他們。

 

因為最近陸沉淵讓我接手了一個很重要的項目。

 

和施遠公司正好有競爭。

 

正如我熟悉他的手段一樣，施遠也同樣知道我的風格。

 

這個項目關乎著我能否在新的環境立足。

 

如果施遠因為愛情昏了頭，我反倒要心花怒放。

 

20

 

招標會當天，我跟著陸沉淵來到現場。

 

施遠也在，但是沒看見許靜。

 

他公司正好是我們前面一個。

 

聽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知道，穩了。

 

等上臺時，我拿出和團隊精心策劃的方案，開始了有條不紊地講解。

 

話音剛落，全場掌聲響起。

 

我站在臺上，看著眾人贊美的目光，久違地感受到了滿足。

 

這贊美無關外表。

 

家庭主婦當久了，內心無法避免會空虛。

 

尤其是在枕邊人還用言語貶低你時。

 

你是真的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如此沒用？

 

但男人會背叛你，能力和錢不會。

 

招標會結束後，還有一個酒會，來促進交流合作。

 

我身份上是陸沉淵的女伴。

 

但沒有一個人看輕我。

 

源源不斷的誇贊圍繞在我耳邊。

 

甚至有人半開玩笑說：「呂小姐考慮考慮我們公司啊，待遇可以談嘛。」

 

這些都被陸沉淵擋回去了。

 

他帶著我來到一個比較偏僻安靜的地方。

 

我坐在椅子上，把腳上的高跟鞋踢掉，總算松了口氣。

 

陸沉淵單膝下跪，捧起我的腳踝輕揉，「待會兒我讓人送平底鞋來。」

 

「學長……」

 

我下意識掙扎了一下，沒掙脫。

 

21

 

就在氣氛逐漸曖昧時，一道飽含怒意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我轉頭，看見了施遠。

 

此時他仿佛是撞見妻子偷腥的丈夫一般，語氣都帶著妒意。

 

「陸沉淵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我趁機把腿收回來，穿上鞋站起來。

 

「有什麼事嗎？」

 

施遠看清我現在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驚豔。

 

「沒、沒事，就想恭喜你一下。」

 

他竟然緊張到結巴。

 

我笑了笑，扭頭對身邊的陸沉淵說：「我們回去吧。」

 

如今施遠是不是後悔已經不重要了。

 

「好。」陸沉淵溫柔地應聲。

 

我們走了幾步，施遠叫住了我。

 

他站在暗處，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知意，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能來參加嗎？」

 

我頭也沒回，「不了，祝你新婚快樂，兒孫滿堂。」

 

22

 

我本以為和施遠的孽緣就到此為止了。

 

但一天晚上下班，我在小區門口被攔住。

 

施遠消瘦了很多，幾乎脫相，嗓音也沙啞無比。

 

「知意，隻要你開口，我就把明天的婚禮取消。」

 

我被嚇了一跳，「你有病啊？」

 

施遠卻半蹲下來，掏出一枚素戒，正是當年求婚的那枚。

 

我離開時，已經將它丟進垃圾桶了。

 

不知道施遠是怎麼找回來的。

 

「知意，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一幕和 18 歲那年，奇異地重合。

 

隻是物是人非。

 

我決定和施遠說清楚，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我對著眼含期待看著我的施遠說。

 

「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有一個孩子。」

 

「什麼？」

 

施遠像是聽不懂話一樣，聲音顫抖。

 

我呼出一口氣，重新提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對我也是很大的傷害。

 

「結婚紀念日的前幾天，我發現我懷孕了。」

 

施遠下意識看向我的小腹，一片平坦。

 

我淡淡地說：「當時，我是有想把他留下的念頭的，但是我一個人在家等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許靜的朋友圈。」

 

「然後我流血了，給你打了電話，說了什麼你也知道，所以我就把它打了。」

 

施遠看起來無法接受這個。

 

他雙手抱頭，眼睛猩紅，聲音沙啞絕望。

 

「你怎麼能？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23

 

「那等它出生便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嗎？」

 

我諷刺道。

 

施遠還想來抱我，「知意，我真的知道錯了，孩子我們還能有！」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鬼迷心竅了。」

 

「明明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久，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他哭紅了眼睛，希冀地看著我。

 

我推開他，搖了搖頭。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下定了決心的事不會改變。」

 

「況且，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機會。」

 

從前我愛他，所以願意為了他洗手做羹湯，退居幕後。

 

可換來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變本加厲。

 

如果我現在原諒了他，後面還會有李靜、王靜出現。

 

曾經的施遠會當我的庇護所，帶著我逃出那個地方。

 

也會為了我，不顧家裡人的阻攔，將親生母親送回老家。

 

但是那個會為了我不顧一切的施遠，早就消失在過去了。

 

說完這些話，我就刷卡進門，把施遠失魂落魄的身影拋在原地。

 

一如離婚之前，我和施遠一起出門。

 

我抬頭看到的，永遠是施遠的背影。

 

24

 

施遠在我家樓下待到半夜才走。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還是早上保潔阿姨告訴我的。

 

那天後，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都要把他們兩人忘在腦後。

 

同學告訴我，施遠還是取消了婚禮，許靜鬧得不可開交。

 

連他的公司都受了很大影響。

 

我也隻是一笑置之。

 

那當然，我還搶了不少訂單過來呢。

 

最近，陸沉淵的舉動越來越明顯。

 

在公司也不加遮掩。

 

圍繞我們的關系有了許多八卦。

 

關系好點的同事還來偷偷問我。

 

我都是打哈哈過去。

 

對於要不要接受陸沉淵的追求，我心裡還搖擺不定。

 

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後，我對這些更小心了。

 

一旦認真，將付出的時間和精力無法估量。

 

也因為沉沒成本，多少人走不出來。

 

幸好，我有從頭再來的勇氣。

 

25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條信息。

 

一個自稱陸沉淵未婚妻的女生，約我出來見面。

 

她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十分溫柔知性。

 

雖然帶著幾分憂鬱，但完全不損她的氣質。

 

讓人見面即生好感。

 

她說，她叫白淼。

 

和白淼相處了一下午之後，我第二天上班就去陸沉淵辦公室拒絕了他，並提了離職。

 

「為什麼這麼突然？」

 

陸沉淵看起來很詫異。

 

我平靜地說：「我和白淼見面了。」

 

他立馬皺起眉，「是她說了什麼嗎？知意，我和她早就解除婚約了。」

 

我點點頭，「我知道，她和我說了。」

 

白淼和我解釋過，這個名頭隻是為了吸引我來見面。

 

「那是為什麼？」

 

想起昨天，白淼溫柔的眼睛和輕柔的話語, 我感嘆：

 

「我覺得, 你配不上她。」

 

陸沉淵的眼睛裡全是疑問。

 

我正了正神情，「你解除婚約後, 還一直借用白淼家的勢力吧？」

 

聽白淼說, 因為她從小就喜歡陸沉淵, 所以當陸沉淵擺出模稜兩可的態度時。

 

她便以為自己還有可能，甘願求父母幫助陸沉淵。

 

但等陸沉淵家裡更上一層樓時，他就變得冷漠。

 

白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喜歡被利用了。

 

可憐她為了陸沉淵，十多年一直痴心不改。

 

但幸好, 她說她去年遇到了合適的人，現在已經結婚了。

 

她一直知道我的存在, 但她覺得陸沉淵不是良人，所以特意來告訴我這些。

 

26

 

聽完我的話，陸沉淵面色變得古怪。

 

「白淼她, 結婚了？」

 

我面色也變得古怪。

 

這陸沉淵，不會是後悔了吧？

 

男人怎麼都這個德行？

 

「所以我打算辭職單幹去了, 以免因為感情私事影響工作。」

 

我將辭職信放下，不管依舊神情恍惚的陸沉淵，直接帶著東西走了。

 

有同事看著我抱著箱子，問我怎麼回事。

 

我不隱瞞，「辭職了。」

 

這個決定也不是衝動。

 

我本就是和施遠一起創業過的，有經驗。

 

加上這麼多年在行業裡深耕，也有人脈和手段。

 

而且, 當打工人，哪有當老板舒服。

 

我最後選擇到隔壁市重新開始。

 

遠離了那些糾紛，工作使我快樂。

 

等我的公司終於小有起色時, 我才再一次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27

 

「施遠S了？」

 

我問電話那端的同學。

 

她說：「對啊，就最近的事吧。」

 

「鬧得挺不好看的, 那個許靜在公司跳樓了, 自己沒S, 把正好出門的施遠砸S了。」

 

「不過她自己也癱瘓了, 她家人還鬧著賠償呢，但人都被她砸S了, 還倒貼了施遠他媽幾十萬。」

 

「施遠之前還找我, 想把你穿過的婚紗買回去呢, 但我早就賣掉了。」

 

掛了電話，我唏噓不已。

 

轉頭又看見白淼的消息。

 

自上次約見，我們一見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所以一直有聯系。

 

她給我發消息說, 陸沉淵破產了。

 

原來白淼現在的丈夫，一直看不慣陸沉淵之前幹的那些事。

 

正好家裡也有點背景。

 

最近抓到他的把柄，立馬迫不及待地上交。

 

所以陸沉淵就被查水表了。

 

我回了她消息, 感嘆一下，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拿上自己瑪莎拉蒂的鑰匙，打算去酒吧喝一杯。

 

順便點個小奶狗。

 

上次那個就很不錯。

 

亡故的爸，病重的媽, 年幼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今天心情好，就給他贖個身吧。

 

上次他求了我好久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