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深情淺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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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終究是年輕,太沉不住氣。


迫不及待地將把柄送到我手上。


 


8


 


最後,施遠還是同意了離婚。


 


證據在我手上,打官司也能離,還會影響公司股份。


 


相比較之下,他會選擇籤字,在我意料之中。


 


公司能走到今天這個規模,施遠無疑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而且,許靜懷孕了。


 


應該正和他鬧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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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錯方是他,資產分配上,我佔優勢。


 


除了這棟房子外,其他的不動產都給了我。


 


我沒有將流產的事情告訴他。


 


因為施遠如果知道,這婚就不能這麼輕易地離了。


 


畢竟是二十年的情分。


 


沒有愛情,還有親情。


 


他一定會因為愧疚,和許靜斷了。


 


但我不願那樣。


 


我已經不想再當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了。


 


施遠曾是我前半生的精神支柱。


 


但人生還那麼長,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9


 


從民政局出來後,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輕松。


 


施遠看著我,欲言又止:「知意,我送你吧。」


 


聞言,許靜立馬用敵視的眼光盯著我。


 


「呂小姐既然離婚了,就不要什麼事都麻煩前夫。」


 


施遠一反常態,惱怒呵斥她道:「你胡說什麼!」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不用了。」


 


不理會施遠的挽留,我坐上叫來的車。


 


「師傅,機場。」


 


從後視鏡,我仿佛看見施遠追著車跑了幾步。


 


是不是眼花也不重要了。


 


我訂了去挪威的機票。


 


曾經我在電視上看見過極光,便一直念念不忘。


 


和施遠計劃了很久的蜜月旅行,最終也因為工作沒去成。


 


現在我不缺錢,也不缺時間,更不需要陪伴。


 


時間會衝淡一切,包括年少時的愛戀。


 


10


 


飛機起飛,我看著窗外的天空,突然想起和施遠的第一段婚姻。


 


那時我們還年少氣盛,誰也不讓誰。


 


離婚時還放出狠話,誰回頭誰是狗。


 


直到一次,施遠出差,飛機遇到了強氣流。


 


萬幸,沒有出事。


 


在機場和他相擁時,我們不約而同地忘記了當初的話。


 


滿心滿眼隻有面前的人。


 


事後,施遠給我看了他寫的遺書。


 


當時情況危急,他的字不似以往的工整優美,卻填滿了一張 A4 紙。


 


從上到下,字越來越小。


 


他說:「當時隻想著,我走了,你該怎麼辦?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說給你聽。」


 


那潦草的字跡裡,細看之下,全是愛意。


 


但是後來,施遠越來越不願意和我說話。


 


聊天頁面裡,永遠是我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我也曾在生日時,希望他能給我寫一封明信片。


 


施遠卻說:「這種東西,無不無聊。」


 


然後轉頭,為許靜手寫了萬字情書。


 


所以在我收拾東西時,看見當年那封保存完好的遺書。


 


回憶翻湧,不禁潸然淚下。


 


究竟,什麼是愛?


 


11


 


挪威的風光十分美麗。


 


讓我短暫地忘卻了那些紛擾。


 


我的前半生都在趕路,一刻都不敢停下。


 


因為我知道,一旦停下,我將不再是我。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國外,我反倒能松一口氣。


 


仔細剖析自己。


 


呂知意,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呢?


 


挪威人口稀少,我住的是民宿。


 


每次醒來,看著窗外暗淡的天,寂靜無聲的街道,會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我卻為此感到安心。


 


不需要爭分奪秒地刷題,不用擔心項目甲方又強人所難。


 


在這裡,我隻是我自己。


 


不是誰的女兒,誰的妻子。


 


我隻是,呂知意。


 


12


 


自然之下,人人平等。


 


等了多日,極光才姍姍來遲,從不會為誰停留。


 


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年少時的夢想。


 


內心的震撼無法用語言描述。


 


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老板對我說:「你可以許個願,極光會聽見的。」


 


我一時無言。


 


曾經我有很多願望。


 


8 歲時,希望媽媽的病能好起來。


 


18 歲時,想要逃離那個家。


 


28 歲時,願能和施遠長相守。


 


但現在,我沉默了許久,在極光的光輝下,釋然一笑:


 


「祝我,往後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心裡默念:「祝施遠,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13


 


仔細想想,施遠被許靜吸引,不是沒有依據的。


 


他這人,最喜歡充當救世主一般的人設。


 


別人的依賴,會讓他感到滿足。


 


就比如當年的我,現在的許靜。


 


而且,再這麼秩序井然的人,內心深處也會想要追逐刺激。


 


施遠從小縣城考出來,大學創業,在大城市站穩腳跟。


 


還有一位知根知底、青梅竹馬的妻子。


 


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


 


而許靜的出現,是他人生道路邊上,一朵鮮豔的花。


 


與我的謹慎內斂不同。


 


她嬌俏張揚,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愛意。


 


並且要求同等的回報。


 


所以施遠會為她放滿城煙花、寫萬字情書。


 


隻是男人這種生物,最是易變。


 


他們如果能做到永遠,豬都能上樹。


 


我現在隻想好好愛自己。


 


擁抱以前那個終日惴惴不安的女孩。


 


告訴她,你做到了。


 


你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所以,哪怕沒有了施遠也沒關系。


 


你是一個雄鷹般的女人,不需要愛情。


 


14


 


既然不需要備孕,那我也該回歸職場了。


 


正好,一家公司老早就給我拋過橄欖枝。


 


老總是我一個直系學長。


 


和施遠草根出身不同,人家是家族產業。


 


財大氣粗,待遇豐厚。


 


早在離婚時,我就把股份出手了,也不會影響現在工作。


 


回國當天,是學長來接的我。


 


陸沉淵一身休闲西裝,看起來溫文爾雅,遞給我一束花。


 


「知意,以後就是同伴了。」


 


我知道他在打趣之前我團隊搶他項目的事,開玩笑道:


 


「那陸總可不要給我穿小鞋啊。」


 


他看起來有點無奈,「怎麼會?你都和我生分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我笑了笑,沒說話。


 


大學時,陸沉淵追過我。


 


那時我一心撲在施遠身上,漸漸和他疏遠了。


 


論條件,陸沉淵比當年還是窮小子的施遠好得不知道多少。


 


我能守住本心,施遠卻做不到。


 


最後我還是稱呼陸沉淵為「學長」。


 


以前我也是這麼叫的。


 


他說請我吃晚飯,我欣然答應了。


 


到餐廳的時候,卻看到了施遠和許靜兩人。


 


15


 


施遠一看見我,立馬激動地站起來。


 


「知意,你這些天去哪裡了?手機也打不通,我很擔心你……」


 


在看見陸沉淵的時候,他眼神一變,咬牙切齒道:


 


「你一離婚就找好了下家?!我就知道你們當年不清白!」


 


我本來不打算搭理他,但潑髒水我忍不了,鄙夷道:


 


「你不要自己心髒就看別人也是髒的。」


 


許靜有點忍不住了,「呂小姐,離婚了就該和前夫保持距離吧。」


 


我不置可否,「那就請讓路吧。」


 


施遠還想說什麼,被許靜拉住了。


 


「遠哥,我的肚子好痛。」


 


她抱著肚子,梨花帶雨。


 


施遠卻下意識看向我,嘴唇動了動。


 


我已經跟著侍者落座了。


 


無關人士而已,不值得我費心。


 


最後,施遠還是抱起許靜離開了,估計是要去醫院。


 


一瞬間,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我朝陸沉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你看熱鬧了。」


 


他眼神溫柔,「這又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知意,我以前的承諾依舊作數,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對上他的目光,我心神一動。


 


16


 


陸沉淵和我告白時,說會一直等我。


 


雖然他現在確實是單身,但我沒有其他想法。


 


誠然,和陸沉淵在一起,可以起到報復施遠的作用。


 


但第一,這樣對陸沉淵不公平;


 


我現在並不想進入一段新的感情。


 


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可以說,這是我活著以來最輕松的一段時間。


 


而且,陸家不是好惹的。


 


我不想給自己搞一身腥。


 


所以我轉移了話題,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吃完飯,陸沉淵送我回酒店。


 


車停在門口,他的神情認真,「知意,剛剛的話,我是認真的。」


 


我嘆了口氣,「學長,我也是認真的。」


 


「感情這事,不能強求。」


 


我們僵持了半晌,陸沉淵還是服軟了。


 


「好吧,但你以後可以最先考慮我。」


 


下了車,我笑著揮手和他告別。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接受一個人。


 


我人生的三分之二裡,都有施遠的身影。


 


有些陰影擦不掉,我也變成了膽小鬼。


 


17


 


許靜還是沉不住氣,約了我見面。


 


咖啡店裡,她不復以往的妝容精致,披頭散發,幾乎有點崩潰:


 


「你要怎麼樣,才能把施遠讓給我?」


 


我聲音冷淡,「我沒和你搶。」


 


「那為什麼施遠至今不願意和我結婚?!」


 


她就像我當初一樣,被孕激素操控得情緒失控。


 


我突然有點慶幸。


 


自己早早地離開了那個火坑。


 


「如果你找我來隻是為了這些事,那我就先走了。」


 


短信上說,她手上有我的秘密。


 


畢竟和施遠在一起多年,對彼此的事如數家珍,年輕時情難自禁也放肆過。


 


雖然分開時,我已經都處理幹淨了。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還真擔心許靜從他那裡找到了什麼。


 


許靜平靜的面容下,隱藏著一絲瘋狂。


 


「隻要你消失,是不是施遠就願意娶我了?」


 


下一秒,她突然暴起,拉住我的手——


 


狠狠地把自己摔出去。


 


然後尖叫,「我的孩子!」


 


我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我還以為你要掏刀子。


 


結果就這?


 


我真心實意地問道:「你知道,這家店有無S角監控嗎?」


 


18


 


許靜面容扭曲地被救護車拉走了。


 


我在調監控時,施遠的電話打了過來。


 


想了想,我還是接了。


 


「知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你害得靜靜失去了孩子!」


 


那邊一開口,便是質問。


 


這麼多年,施遠明明知道我是多麼希望成為一個母親,卻還是聽信許靜的一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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