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按在鐵釘上的手靜止在那裡。

那座城，還是我出生的地方。

 

【宿主。】系統突然出聲提醒。

 

我的手不再往下按，而是把釘子狠狠地拔了出來。

 

慘叫聲不止，血濺到我的臉上，越來越多，我的笑意愈深。

 

待到釘子拔完，他虛弱地躺在地上。

 

我把系統給的藥灌進他的嘴裡。

 

我的動作粗暴，他嗆得別過頭去。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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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地說。

 

然後繼續往裡灌。

 

好感度 -50。

 

我嗤笑。

 

這藥的確管用，沒過幾秒，他身上的傷口就愈合了。

 

但他依舊虛弱。

 

「扶我起來。」他躺在那裡，命令道。

 

我沒有理會。

 

【系統，我的解救任務完成了吧？】

 

【是的宿主。】

 

【可你沒有說，解救之後我不能做什麼。】

 

【宿主！】

 

【系統，我想有自己的命運。】

 

下一秒，我奪過顧之言掙扎著要刺過來的匕首。

 

寒光一閃，我的手高舉，又反刺回去。

 

系統突然嘆了口氣。

 

顧之言瞪大了眼睛，可氣息還是沒有減弱。

 

我心下疑惑，又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宿主別費力了。男主可以消失，但不會S亡。】

 

系統說。

 

【我何嘗不是在遵循自己的命呢……】

 

它頓了頓，幾近無聲地感嘆。

 

我垂下頭去，看著顧之言嘴角的笑意。

 

「這不公平。」我咬著牙，淚水奔湧而出。

 

滴在顧之言的傷口上，他又痛得慘叫。

 

可系統給的藥竟然如此神奇，沒過一會兒他的傷又愈合了。

 

「我不是男主嗎？」

 

顧之言得意地伸出手來，握住我的脖子，想要掐S我。

 

我攥緊手中的匕首，正要再下一刀。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踹了下顧之言的胳膊，穩穩地把我抱走，然後攬在懷裡。

 

幾根長釘飛出，把顧之言牢牢地嵌在地面。

 

他面目猙獰，想要掙扎出去。

 

「怎麼，這是想換個地方待待？」白玥清的眸色清冷，看著他。

 

【他怎麼想的，敢打我老婆？

 

【绾绾真棒，竟然能砍顧之言了。

 

【可我還得走劇情，誤會她，把她關起來，N待一番。畢竟她是虐文女主。】

 

女主？

 

我驚訝無比，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正準備把系統叫來問一問。

 

白玥清突然把我抱起來，向另一間牢房走去。

 

她把我放在地上，冷哼道：「待在這。」

 

我蹲在地上，有些慌亂，手無意識地劃拉著地上的幹草。

 

這裡好黑啊……

 

白玥清走到門前。

 

正當我以為她要打開門離開時，她竟然把門給關上了，然後回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白玥清表面上面無表情，甚至把頭扭到了一邊，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這麼好的獨處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又沒說我不能陪她。

 

【該怎麼N待呢？吸溜……

 

【我還得騙過顧之言呢。】

 

她側過腦袋，眼睛幽幽地看著我。

 

我緊張地捏住衣角。

 

白玥清慢慢湊近，突然小雞啄米一樣親我的臉頰。

 

【這樣親绾绾會有點疼，所以是N待她。

 

【绾绾應該還沒那麼喜歡我，我強吻她，這是在N待她。

 

【绾绾的眼神發直了，我N待她成功了。】

 

我的腦袋裡亂糟糟的，全是臉頰上軟軟的觸感和「我是在N待她」這句話。

 

我一瞬間好想掙脫這個變態。

 

「绾绾，慘叫一下。」她忽然頓住，盯著我看。

 

我知道，這是劇情。

 

於是我敞開嗓子哭喊：「好疼啊啊啊啊啊，不要打我——」

 

然後她接著小雞啄米。

 

【真可愛。】白玥清在心裡碎碎念。

 

我的心裡一陣陣溫暖。

 

6

 

【系統，為什麼玥清說我是女主？】

 

白玥清親了我一晚上才把我放回去。

 

我回到房間就沉沉地睡了一覺，然後打著呵欠問系統。

 

【是的，白玥清是原女主，宿主你是攻略者女主，然後如果你一直攻略不成功，就是虐文女主了。】

 

【為什麼顧之言不能S亡，隻能消失呢？】

 

【他是男主，不能S。】

 

【那他怎麼消失啊？】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雙手搭在膝蓋。

 

【當他失去存在的意義，當他對這部小說毫無作用時。】

 

我聽到這句話，莫名打了個冷戰。

 

【玥清一直在代替他走劇情，為什麼他還不消失？為什麼玥清不能取代男主的身份？】我開始不安，攪著手指。

 

系統沉默著，很久沒有回答。

 

等我以為它不會說話了，伸了個懶腰準備吃飯時。

 

系統突然出聲：

 

【她不可能走完全部的劇情。最後一個劇情是，S掉你。

 

【當男主S掉攻略者時，他才開始後悔，餘生在痛苦中度過。

 

【宿主，你的結局一開始就定了：攻略失敗，趁系統抹S前，發瘋把白玥清綁架，再被男主SS。】

 

我低下頭。

 

心中憤憤不平，我明明很早就喜歡白玥清了，怎麼可能會綁架她啊？

 

這一瞬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就是我掙扎了幾年的命運嗎？

 

我努力了這麼久，才發現這是一場騙局。

 

攻略成功才能活下去，可我注定攻略失敗。

 

即便系統不S我，男主也得S掉我。

 

【又來看老婆咯！

 

【顧之言品嘗了新來的刑具，他還以為自己是男主呢，等系統安排好我下面的劇情，他就不是啦！

 

【到時候我們就是自由的，我們就……成婚！！！】

 

白玥清背著手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扎著高馬尾，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

 

那雙眸子，好亮。

 

7

 

【老婆怎麼哭了？】

 

飯桌上，我揉了揉哭紅的眼。

 

味道鮮美的青蝦羹，脆爽可口的茭白，綿密香軟的慄子糕……

 

我喜歡的美食擺了一桌，滿滿當當。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記住的。

 

但我沒有任何心情品嘗，隻是默默地把菜往嘴裡面放，食不知味地咀嚼著。

 

白玥清端著飯碗，眼神時不時地看向我。

 

她內心的聲音很緊張。

 

【是不是我犯錯了？

 

【老婆不願意理我了。

 

【我好難過。要是我可以替她承受這份傷心就好了。】

 

我聽著她的心聲，越聽越難受。

 

眼淚差一點又要掉下來了。

 

我把飯咽下去，凳子一推：「我回去休息了。」

 

誰知一開嗓，好不容易重建的城池轟然崩塌。

 

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白玥清走到我的面前，把我的手抓起來。

 

「绾绾，告訴我……」

 

即使她還得維持冰冷無情的人設，但聲音中已經透露出濃濃的擔憂。

 

我撲進她的懷裡，一直哭一直哭。

 

她就那麼抱著我。

 

沒有說話。

 

連內心也是寂靜的。

 

「玥清，接下來的劇情是……」

 

我抽噎著抬頭，看向她。

 

她低垂著眸子，也看向我。

 

「接下來的什麼？」

 

她沒有聽清，彎腰，把耳朵湊到我的嘴邊。

 

隨著她的湊近，木蘭香又濃了幾分。

 

從她的側臉看去，她屏息凝視，正在極為認真地聽我講話。

 

【宿主，不利於劇情的話，系統會自動消除，她聽不見、看不見。】

 

系統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隻得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道：「沒什麼。」

 

她站起身，輕輕地幫我順了下耳邊的頭發。

 

借著燭火，白玥清皺著眉，眼睛裡閃爍著心疼的淚花。

 

8

 

接下來的這幾天，白玥清都沒來見我。

 

隨從說她很忙。

 

事務有些積壓，民間又紛爭不斷，她在忙著處理。

 

她不來，世間各種珍奇的寶物卻都往這裡送。

 

什麼西域來的異獸，能佔卜吉兇的寶鼎，嵌滿玉石的美人鏡……

 

房間原先很寬闊，現在幾乎都塞滿了。

 

我看著滿目的珍寶，心裡有些哭笑不得。

 

「你傍上了個好主子啊。」

 

突然，一個身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我抬頭一看，骨子裡的恐懼被勾了出來。

 

顧之言。

 

他竟然被放出來了。

 

還一身錦衣，衣冠楚楚，身上的傷也恢復得差不多，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欺壓我的時候。

 

他走進我的房間，大搖大擺地東看西看，把珍寶拿在手裡把玩著。

 

眼神高傲自得，一副主人的姿態。

 

有些物件他還瞧不上，直接往桌子上一摔。

 

那個金步搖直接被他摔歪了。

 

「滾出去。」

 

我氣得不行，想拿個東西砸他。

 

忽又想到手邊的東西大都價值連城，摸索了半天找出個蒲扇扔過去。

 

他把扇子接住，面色不悅。

 

「果然是當了十幾年乞丐的人，沒家教。」

 

接著順走了我幾件珍寶，晃蕩了出去。

 

我氣得要撲過去拼命，隨從忽然出現。

 

「主子請看。」

 

她把紙條塞到我的手裡。

 

【绾绾信我。】

 

上面寫著四個俊逸娟秀的大字。

 

我把紙條握住，然後手放在胸口處。

 

隨從接著跑了出去。

 

她把寶貝搶了回來，然後又按原位置一件件地擺好。

 

「主子別生氣，魔尊說了，這隻會持續一段時間。」

 

9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之言對白玥清簡直是在跪舔。

 

「清清，你不是最喜歡芙蓉花嗎？」

 

顧之言抱著一束荷花跑了進來，一枝一枝地插在陶瓷瓶裡。

 

我正待在玥清的旁邊看書，聽到這話，我握著書的手不由得更用力了三分。

 

白玥清也皺起眉頭，嘴角緊緊地繃起來。

 

「我特意跑去了南方，那裡的芙蓉花開得最盛最豔麗，配得上你。我拿水養著，一路上呵護著才沒枯萎。」

 

他接著道，語氣十分討好。

 

「嘶啦」一聲。

 

我不小心把書給撕了。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把顧之言也給撕了。

 

「顧之言，你倒是很用心啊，之前跟你同門的時候，也沒發現你這麼下賤。」我咬著牙看向他。

 

「『清清』也是你能叫的？」我S命地瞪著他。

 

「我剛才吃了飯，差點沒吐出來！」

 

【宿主，你不能這樣。】系統出聲。

 

【閉嘴！】我朝它怒吼。

 

「你出去吧。」白玥清抬眸，不鹹不淡地朝顧之言說了句。

 

顧之言委屈地看向她：「我為你坐馬車去了千裡之外，累得骨頭都酸了，你怎麼……」

 

「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她把目光移回案幾，拿著毛筆寫了幾下。

 

顧之言把剩下的荷花狠狠一摔，跑了出去。

 

白玥清又抬頭，喚來了隨從：「把荷花拿出去丟了，不想看。」

 

隨從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