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領證前，奶奶把我戶口本藏了起來。

 

她拿出一個記賬本對我笑道：

 

「你爸養大你花了 38 萬，你得先把這錢還了才能嫁人。」

 

見我委屈哭了，媽媽一巴掌拍在我腦門罵道：

 

「真是沒用！」

 

隨後便撕掉了奶奶的記賬本。

 

反手就把另外一個記賬本拍在桌上冷聲道：

 

「我養了你兒子 25 年一共花了 80 萬，你先把錢轉給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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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奶奶笑不出來了。

 

1

 

和男朋友去領證的那天。

 

突然發現我包裡的戶口本不見了。

 

我急忙給媽媽打電話，讓她在家裡找找趕緊給我送過來。

 

可媽媽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找到。

 

無奈之下，這次領證隻好取消了。

 

回到家後。

 

奶奶把一個記賬本拿了出來，對我笑著說道：

 

「丫頭啊，你爸把你養大不容易，你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嫁出去。」

 

「這個是從小到大你爸養你花的每一筆錢，我都幫你記下來了。」

 

「一共是 38 萬，你先把這錢轉給你爸，我再把戶口本給你。」

 

我愣住了。

 

記賬本？

 

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個東西啊。

 

我一臉疑惑地打開它。

 

發現裡面詳細記錄了我從小到大花的每一筆錢。

 

小到我買個棒棒糖和橡皮擦的幾塊錢都列了進去。

 

甚至連我上廁所衝的水和用過的衛生巾也算了出來。

 

回過神來後。

 

我拉著奶奶的手試圖和她講道理：

 

「奶奶，我隻是結婚，又不是不管這個家了。」

 

「爸媽養育我的恩情，我一定會牢牢記住，不敢忘記的。」

 

「買婚房我和顧峰一共出了 120 萬首付，我現在手裡已經沒錢了。」

 

「他們家也給了 50 萬彩禮了，這 38 萬我們真的拿不出來了。」

 

聽我說完這話。

 

奶奶臉上的表情立馬晴轉多雲。

 

她白了我一眼，冷聲道：

 

「這還沒嫁人呢，就開始幫著婆家說話了，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哪有女人像你這麼蠢的，還自己貼錢給男方買婚房，真是個賠錢貨。」

 

「我告訴你，這錢你必須要還給你爸，否則這戶口本我是不會給你的。」

 

見奶奶態度如此堅定。

 

我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抽煙的爸爸。

 

希望他能夠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畢竟奶奶就隻有我爸這一個兒子。

 

對於爸爸的話，奶奶多多少少還是聽得進去的。

 

可萬萬沒想到。

 

一向對我疼愛有加的爸爸，卻突然起身對我說道：

 

「蕊蕊啊，你奶奶說得也對，這 38 萬你必須得給。」

 

「你弟現在大四正在實習，馬上畢業也要結婚，到時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就當你這個做姐姐的幫幫弟弟，把這筆錢還給我們吧。」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還是我印象中那個從小把我背在肩上喊我乖囡囡的爸爸嗎？

 

還是那個我一哭就跟著紅了眼，不讓我受任何委屈的好父親嗎？

 

一瞬間，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弟弟沈天見狀，立馬抽出一張紙遞到我跟前安慰道：

 

「姐，別哭了，都怪我不好，是我沒用。」

 

「爸現在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不能出去打工賺錢了。」

 

「他為了我，現在整夜整夜地抽煙，都睡不著覺了，我也心疼得很。」

 

看他這虛偽的樣子。

 

想必他們三個早就統一好戰線了。

 

既得利益者，隻需揣著明白裝糊塗就行了。

 

我紅著眼眶，拍掉他手裡的紙冷聲問道：

 

「沈天，你這話說得好像今天我不把錢給爸爸，我就大不孝了？」

 

「你也是上過大學接受過教育的人，你不覺得你這話是在道德綁架我嗎？」

 

「虧我從小到大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想著你，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你竟然這麼茶言茶語，裝得一副無辜的樣子。」

 

話音剛落。

 

「啪」地一聲。

 

我的臉上就落下一個大大的巴掌印。

 

2

 

這不是奶奶第一次打我了。

 

從小到大，她打了我很多次。

 

每次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我沒好看弟弟，就是我多吃了家裡一塊糖。

 

可以前每次挨打後，爸爸總會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我。

 

唯獨這一次，爸爸無動於衷，好像被打不是他女兒一樣。

 

我隻能捂著臉，強迫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見我一副窩囊不敢反抗的樣子。

 

奶奶拍著桌子對我大罵道：

 

「你這丫頭反了天了？竟然敢罵你弟？」

 

「你弟好心給你講大道理，你不聽也就罷了，還罵他是綠茶。」

 

「再說你爸給你花的錢，本來就都是留給你弟的，現在讓你還給他又有什麼錯？」

 

「不要以為你讀了幾年書，現在又要嫁人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你趕緊給你弟道歉，再把這 38 萬轉給你爸，不然這婚你永遠結不了。」

 

說完，她把記賬本懟在我臉上，繼續呵斥道：

 

「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這裡面記的每筆賬，我都沒有瞎寫。」

 

「把這 38 萬還給你爸，這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我就是目擊證人。」

 

「你今天要是不給錢，你就是不孝女，以後走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還會遭雷劈。」

 

我呼吸一滯。

 

眼前這個老太太真的是我的親奶奶嗎？

 

即使再不喜歡我，也用不著這樣詛咒自己的親孫女吧。

 

爸爸見奶奶做得有些過分。

 

他輕輕咳嗽一聲，走到我身後拍了拍我的後背柔聲勸道：

 

「蕊蕊，你就聽你奶奶的，把這錢拿出來吧，免得鬧得家裡雞犬不寧。」

 

「你結婚本來是大喜的事情，別因為這麼一點錢，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再說爸爸養了你一場，隻要你 38 萬也不多吧，你就當提前盡盡孝心了。」

 

我抬頭瞥了他一眼，哽咽道：

 

「這 38 萬我現在真的拿不出來，不是我不願意給。」

 

「要不我寫個欠條給你們，把這個錢兩年分期還給你們可以嗎？」

 

說完，我有些不服氣地瞥了沈天一眼嘀咕道：

 

「憑什麼養我就需要記賬，養大弟弟就不需要記賬呢？」

 

沒想到奶奶騰地一下站起來，抄起桌上的茶水就朝我臉上潑了過來。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是個丫頭，不值錢的賠錢貨，你爸願意供你讀大學已經很偉大了。你弟是我們沈家的大孫子，這家裡一切都是他的，還需要記什麼賬，你能和他比嗎？」

 

爸爸也黑著臉，不樂意了。

 

他一改剛才慈愛的嘴臉，對我厲聲道：

 

「你要是嫁人了，以後你的工資就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了，顧峰還會同意讓你把這錢給我們嗎？」

 

「蕊蕊，你就別和我耍心眼了，你這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這錢必須在領證前給。」

 

我無奈地深吸一口氣。

 

便打開手機銀行 APP，遞到了他們眼前。

 

看著卡裡僅剩的 7835 塊錢。

 

奶奶瞪大眼睛搖頭道：

 

「不可能，你這個賤丫頭一定提前把錢都轉給顧峰了。」

 

「我不管，你要是沒錢，你就讓顧峰立馬把錢打過來。」

 

「他要是真心想和你結婚，這 38 萬肯定會給我們的。」

 

3

 

奶奶說完，便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就要給顧峰打電話要錢。

 

我連忙奪下手機，拉著她的胳膊哀求道：

 

「奶奶，算我求你了，別再鬧了好不好？」

 

「顧峰他們家已經給了 50 萬彩禮，你要是再去找他要這 38 萬，你讓我未來婆婆怎麼看我？你讓我以後怎麼在婆家立足？」

 

可奶奶卻絲毫不在意我的處境。

 

她甩開我的手，冷眼道：

 

「你婆婆看不起你，關我們什麼事，那是你自己沒本事。」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應該自己主動打電話讓顧峰給你出這 38 萬。」

 

見我握緊手機不肯打電話。

 

爸爸思考幾秒後，突然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他從口袋摸出一根煙，緩緩點上。

 

然後瞥向我笑道：

 

「蕊蕊，你是我的親生女兒，爸也不為難你。」

 

「既然你卡裡沒錢，那就把你弟沈天的名字加到那套婚房裡面。」

 

「這樣的話，那 38 萬我就不要你給了。」

 

「隻要你把名字加上，你奶奶立馬把戶口本給你。」

 

看爸爸這算盤打得賊響。

 

奶奶也連連附和道：

 

「對，把沈天名字加上，這樣以後他娶老婆就不愁沒有房子了。」

 

「你那婚房可是四房兩廳，你弟住進去也是夠的，這樣我們也能省下一大筆錢。」

 

想到這裡，奶奶嘴巴笑得有些合不攏了。

 

弟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但似乎也贊同了這個做法。

 

也是，這麼大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畢竟這套房子買的時候價值 400 萬啊。

 

把沈天的名字加進去，讓他以後結婚也住進來。

 

那不就等於把這房子一半的權益讓給他了嗎？

 

我即使再蠢，也不可能這筆賬都算不清楚。

 

看著眼前我最親的家人這樣算計我。

 

我皺著眉頭，急忙反對道：

 

「不行，我不同意，顧峰也不會同意的。」

 

「這是我們的婚房，讓自己弟弟住進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奶奶見我不同意，急紅了雙眼。

 

她起身拿起一旁的掃把，就朝著我的屁股狠抽了一下怒吼道：

 

「你這賤丫頭到底想怎麼樣？錢也不想給，房子也不能加名字，你是不是想要逼S我們？」

 

明明是他們在逼我。

 

怎麼現在反過頭來，變成我逼他們了呢？

 

我搶過奶奶手裡的掃把扔在了地上，委屈得眼淚直流。

 

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4

 

正當我孤立無援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媽媽回來了。

 

這一幕剛好被她在門口看了個正著。

 

我眼裡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熄了下去。

 

因為從小到大，媽媽對我就比弟弟嚴格很多。

 

尤其在學習上。

 

每當我考不好的時候，她都會拿出戒尺打我的手掌心。

 

而弟弟沒考好，隨便撒下嬌就可以糊弄過去。

 

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裡面，媽媽肯定是喜歡弟弟多過我的。

 

現在全家人都和奶奶站在一邊。

 

媽媽為了弟弟，怎麼可能會幫我說話呢？

 

想到這裡。

 

我鼻子一酸，眼淚又開始噼裡啪啦地掉個不停。

 

見我哭得不能自已。

 

媽媽大聲呵斥道：

 

「哭什麼哭？你就這點本事嗎？」

 

「這麼多年，你讀的書都白讀了嗎？」

 

聽到媽媽這麼大聲。

 

我立馬意識到她真的生氣了。

 

算了，生在這樣的家庭。

 

算我自己倒霉。

 

隻能認命妥協了。

 

我強忍淚水，再次小聲哀求道：

 

「爸媽奶奶，現在這 38 萬我們真的拿不出來，你們給我點時間，我發誓以後一定會給你們的。」

 

「領結婚證是需要預約時間的，我們已經約好下周再去一趟，要是還是沒有戶口本的話，男方家裡肯定覺得我是在戲耍他們，到時候可就不好辦了。」

 

聽著我近乎哀求的聲音。

 

奶奶非但沒有心疼，反而語氣得意道：

 

「你現在知道著急了？剛才不是硬氣得很嗎？」

 

「我告訴你，這 38 萬必須先拿出來，不然戶口本不可能給你的。」

 

說完，便用勝利者的姿態，朝著爸爸眨了眨眼睛。

 

見我默不作聲，隻知道一個勁地捏緊衣角。

 

媽媽一巴掌拍在我的腦門上：

 

「真是沒用！」

 

「這麼多年我教你的為人處事方式，你是一點也沒學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