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離婚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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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秦洛生是S對頭。


 


一夜亂情後,被迫成婚。


 


婚後我倆依舊狗改不了吃屎,他跟女明星出國約會,我在夜店把鈔票塞進男模的腰帶裡。


 


這種日子枯燥又乏味。


 


後來我遇見了一個新入行的小模特,生澀,笨拙。


 


他不肯要我的錢,隻要我的愛。


 


我被他迷得上頭,火速找律師擬了協議,通知秦洛生離婚。


 


當晚,秦洛生給我打了九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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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通是罵我:


 


「他沒權沒勢,你為了他跟我離婚你有病啊!」


 


我掛斷,他接著打。


 


第九通的時候,我忍無可忍:「你到底要說什麼?」


 


電話那端沉默一瞬。


 


再開口,男人的語氣固執又可憐:


 


「那小孩兒到底有什麼好?你不要我,要他?」


 


1


 


四個身高一米九的黑衣保鏢撞開總統套房的門。


 


坐在沙發上泫然欲泣的年輕女孩下意識停止哭泣,在看見我的一瞬,她整張漂亮的臉蛋變得慘白驚恐。


 


「秦......秦太太......我是真心喜歡你老公的......」


 


她哆哆嗦嗦地說完,像是在搞什麼勇敢宣誓。


 


圈子裡素來知道我和秦洛生這對塑料夫妻感情不和,有漂亮女孩想上位,太正常了。


 


我嗤笑一聲,望向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的秦洛生:「你呢?你也愛她?」


 


秦洛生沒回答,他隻是蹙眉問我:「你來幹什麼?」


 


我的面色冷若冰霜:「來抓奸。」


 


說著,我微笑地望向那個女孩,禮貌問道:「你是準備自己走出去,還是我讓人給你扔出去?」


 


一旁的秦洛生怒不可遏:「杜月薇!」


 


「別他媽喊我!」


 


我的聲音提高八度,尖銳的指甲戳在秦洛生的胸口處,看起來想要給他剜心:


 


「你不是說你在加班?加到酒店裡來了?」


 


「眼看春天來了,你跟畜生一塊兒發Q了是吧?」


 


秦洛生面色陰鬱,伸手攥住我的手:「別當著人面發瘋!」


 


我猛地甩開他:「別碰我!惡心!」


 


戰況愈演愈烈,眼見就要變成肢體衝突。


 


年輕女孩應該是第一次見到豪門夫婦互毆吵架的現場,被我們這架勢嚇了一跳,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悄悄挪到牆邊,一手拎起香奈兒手提包,一手提著高跟鞋,光著腳飛快地溜了。


 


轟隆一聲——


 


電梯門闔上,顯示正在飛速下行。


 


女孩跑了。


 


我和秦洛生的吵架也戛然而止。


 


秦洛生懶怠地捏了下眉心。


 


再抬眼看我的時候,已經換了副懶洋洋的笑臉。


 


「謝啦,老婆。這小模特太粘人了,我跟她說了分手也不聽,還一路尾隨追到我酒店。」


 


「我沒辦法,隻能請你出面,給人嚇走。」


 


說著,他倒了杯酒給我,討好道:「嘗嘗。」


 


「知道你要來,特地開了瓶你最愛的羅曼尼·康帝。已經醒好了,你現在喝正好。」


 


我沒接高腳杯,就讓秦洛生的手那樣尷尬地懸滯在半空中。


 


低頭,我自顧自地從包裡拿出一根煙。


 


薄荷爆珠在齒間咬碎,點火,猛吸一口。


 


濃密的煙霧遮住了視線,我眯起眼,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秦洛生。」


 


我喊他。


 


其實我很少這麼喊他大名。


 


結婚前我喊他「秦九」、「混球」、「泰迪」。


 


婚後我喊他一個字——「喂」。 


 


所以秦洛生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


 


他唇角肆意地笑斂了幾分。


 


「嗯?」


 


他認真應我,又解釋了句:「我跟你結婚前就跟這模特斷了,是她一直纏著我。你信我。」


 


我沉默抽完一整支煙,也認真地開口。


 


「你不用解釋。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收拾爛攤子,演雙簧了。」


 


尖頭高跟鞋碾滅猩紅煙頭。


 


我抬眼衝他笑了下,在他困惑的眼神裡鄭重開口:


 


「我遇到真愛了。」


 


「我們,離婚吧。」


 


2


 


我沒法形容秦洛生聽到這話的表情。


 


有點像路過的流浪狗忽然被人踹了一腳,又像是懵逼貓的那個表情包。


 


兩分輕松三分茫然五分憤怒。


 


我看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不過我也不在乎。


 


反正我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一場笑話。


 


兩年前那一晚,參加晚宴的我不小心喝下了摻了東西的酒。


 


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我隻能一邊強裝鎮定,讓助理把杯子裡的證據保存好,順便去給我開間房。然後我拿出手機找到最近正在曖昧的那個男模的聯系方式,讓他來找我。


 


十分鍾後,我用房卡打開門。


 


屋內沒開燈,隻有落地窗外的燈光隱約透進來。


 


但我沒多時間多想,欲望已經籠罩了我的思緒。我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吻他脖子,聽他被我撩撥得發出情難自抑的喘息,然後他掐住我的下巴,失控般回吻。


 


我們在套房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曖昧的痕跡。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僅剩的記憶,是淋浴頭噴灑出的水汽與喘息聲交纏,我的手撐在玻璃牆壁,劃出一道道朦朧水痕......


 


說實話,這是我遇見過的所有床伴裡與我最契合的一個。


 


挺......挺爽的。


 


如果第二天早上一睜眼,面前那張放大的俊顏不是我的S對頭秦洛生,一切就很完美。


 


我沉默片刻,很憤怒地薅住秦洛生的頭發把他晃醒,並表示:「媽的!怎麼是你!我那個 184、23 的男模呢?」


 


秦洛生迷迷糊糊醒來,見到我,也傻了。


 


他捂著腦袋,懊惱地嘆氣:


 


「我去!我就說昨晚摸起來感覺尺寸小了!」


 


我愣了下,隨即不可自控地紅了臉,急忙用被子捂住胸口,咬牙切齒:「你放屁!我這是純天然——」


 


我話音未落,一群狗仔猛地衝進來,熟練地舉起相機對著我和秦洛生噼裡啪啦一頓照相。


 


鎂光燈閃了半分多鍾。


 


半晌,為首的狗仔終於遲鈍地放下相機:


 


「哎?不是說是影帝和當紅小花?這......」


 


看見秦洛生陰沉的臉色,他們自動自覺地噤若寒蟬,一個個的表情帶點兒沒挖到猛料的失望。


 


S一般的寂靜維持了兩分鍾,終於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秦九爺,抱歉,有人爆了假消息給我們。」


 


「我們現在就走,您別生氣。」


 


秦洛生沒說話。


 


我清了下嗓子,試探著開口。


 


「那個,你們等下......」


 


所有狗仔齊刷刷望向我。


 


我衝他們笑了下,情緒穩定得如同一隻卡皮巴拉:「你們要是要把照片發出來,能先給我修個圖嗎?」


 


「給我的眼睛 P 大點。剛才你們拍照的時候我閉眼了。」


 


狗仔們:「......」


 


秦洛生轉頭看我,挺無語地挑了下眉。


 


「......」


 


後來狗仔們挨個留下相機,像小學生一樣排隊走了。


 


秦洛生披了件襯衫起身打了個電話,讓人送兩套衣服,然後對我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話:


 


「不是我設計的局,我和你都是被陷害的。」


 


第二句話:


 


「我會負責的。什麼時候你方便,我們訂婚。」


 


似乎見我不準備答應,他笑了。


 


又補充了一句:


 


「別急著拒絕,我記得你家裡人著急你的婚事。我想我是你能找到的條件最好的聯姻對象了。」


 


他態度很自然,很臭不要臉。


 


但他就是有這個資本——


 


江城秦家唯一的繼承人,英俊矜貴,年少有為,手段強勢又勝過父輩。


 


於是我沉思片刻,說好吧。


 


金色的陽光沐浴在我們身上,唯美極了。


 


過了三秒。


 


我打破寧靜的氛圍。


 


我輕咳一聲,說:「那個,先抽空把婚前財產做一下公證吧。我最近手下有兩個 MCN 公司挺掙錢的,我不想白白便宜了你。」


 


3


 


我和秦洛生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豪門圈子就像張愛玲筆下的裘皮,看著光鮮,實際上爬滿了虱子。


 


秦洛生他爹早年是痴情好男人的人設,這些年無數個私生子陸續上門,才揭開他偽善的真面目。


 


我媽在我小的時候就因為抑鬱症病逝了,我爸在我媽葬禮結束後的第四個小時,就在家裡急不可耐地跟他的美豔秘書搞到了一起。


 


我們都對婚姻沒有期待。


 


所以不會失望。


 


我和秦洛生的婚姻關系,也因為沒有愛所以變得異常堅固。


 


況且秦洛生定期體檢,我們在床上也很契合。


 


朋友們打賭說我們很可能會這樣過一輩子——


 


除非像小說裡寫的那樣,半路S出來了一個秦洛生的白月光,淚眼蒙眬地張開雙臂對他說一句:「我回來了,你還愛我嗎?」


 


我笑著說挺期待的:


 


「真有那天,秦洛生要想和我離婚,我肯定狠狠宰他一筆。最好讓他淨身出戶。」


 


理想很豐滿。


 


但事實上,是我先違約了。


 


套房裡,我破天荒地在秦洛生面前低眉順眼。


 


我說:「真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秦洛生沒說話。


 


隻是一仰頭,又幹了一杯酒。


 


有幾滴猩紅色的酒液順著他精致的下颌劃過。


 


他喉結滾動,眸色沉沉地盯著我看了片刻。


 


終於扯出了一個笑容。


 


「行啊,你喜歡上誰了?」


 


他問我。


 


我想了想。


 


還是如實相告。


 


「一個新入行的小模特。」


 


提起那個男人,我的眉眼忍不住變得柔和。


 


就連聲音都帶上幾分笑意。


 


我絮絮地道:「他比我小,比我陽光開朗,沒什麼心眼。跟他在一起,我覺得挺輕松的。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會被記者抓拍,也不用去跟其他貴婦人虛與委蛇。他會逗我開心,帶我去很多有趣新奇的地方......」


 


秦洛生聽我慢聲細語地介紹另一個男人,整個人忽然就愣在了原地。


 


半晌,他終於回過神。


 


忽然兀自大笑起來:


 


「哈哈哈,不是吧?一個沒權沒勢的模特?」


 


「人家喊你幾句姐姐你就昏頭了?你這種人,老了肯定要買保健品的!」


 


他應該確實覺得挺好笑。


 


笑得眼圈都紅了,眼淚都出來了。


 


我嘖了一聲,說:


 


「體面點兒啊,老公,別詆毀我男朋友啊。」


 


「就咱倆這關系,就算離婚了,咱倆還是最鐵的S對頭。」


 


這是我第一次喊他老公。


 


秦洛生愣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眉眼裡閃過幾絲陰鸷。


 


但唇角的笑容卻愈發柔和。


 


他說好啊:「正好周末我過生日辦派對,你帶著你男友來玩。」


 


我沒想到秦洛生這麼大方。


 


但我沒多問,也懶得管。


 


隻是欣然點頭,說:「行。」


 


4


 


從總統套房出來,等電梯的時候,我聽見套房裡傳來酒瓶摔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不知道誰又惹那大少爺生氣了。


 


嘖,隻是可惜了那瓶二十萬的酒。


 


我搖搖頭,直接開車前往攝影棚。


 


去找我的小男友。


 


我走進去的時候,蘇澤正好在拍照。


 


年輕男人一頭銀發,站在黑色幕布前,寬肩長腿,輪廓深邃。


 


他上半身隻披著件白襯衫,沒系扣子,抬手時會露出流暢緊實的腹肌。


 


他在攝像機的咔嚓聲裡冷漠而熟練地變化一個又一個姿勢,看起來野性難馴,卻又帶著令人血脈偾張的性張力。


 


拍攝結束,他松懈下來,不經意朝門口一瞥。


 


見到我,他立馬笑得眉眼彎彎,快樂地朝我跑過來。


 


隨即緊緊把我抱在懷裡,抱了個結實。


 


他身上好聞的橘子味香水充斥在我的鼻腔,我笑著回抱住他。


 


喜歡是一種感覺。


 


他這種野性難馴的小狗真的挺對我胃口的。


 


就像為我量身定制一樣。


 


「阿月,你怎麼突然來了?」


 


此時,蘇澤垂下那雙溫順漂亮的狗狗眼,有些好奇地問我。


 


我含笑望著他:「我已經跟我老公提出離婚了。很快我就能和你結婚了。」


 


蘇澤愣了下。


 


磕磕巴巴地問:「你......真的要給我名分?」


 


我笑著反問:「怎麼,你不想跟我結婚?」


 


他愣了下,表情變得欣喜若狂:「當然想啊,我早就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特別喜歡你!」


 


年輕的男孩子,表達愛意一貫是熾熱直白。


 


我們第一次在酒吧見面的時候,他在隔壁卡座盯著我看了半分鍾,然後就自然而然走過來與我碰杯。


 


「可以認識一下嗎?我很喜歡你。」


 


酒杯相碰,杯中倒映著霓虹色彩。面前的英俊男孩子笑得眉眼彎彎。


 


令人理智消散,陷入迷醉。


 


看來所有人都知道,酒精和荷爾蒙是最容易讓人失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