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蔡的這番形容很有S傷力且形象，大半個公司的同事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原本爬起來作勢還要動手的林淑惠，被這突然的哄笑刺激到了，一下就蔫了。

 

縮了縮脖子，她憤恨地瞪小蔡一眼，丟下句「一屋子賤人」，轉身要走。

 

但不反駁還好，這一無差別地反駁，原本隻是吃瓜嘲笑的其餘同事噌地都站了起來。

 

十幾道目光齊齊射向林淑惠：「S肥豬，你罵誰呢？」

 

聲討此起彼伏。

 

似乎沒料到會引起公憤，林淑惠徹底啞了。

 

臉色漲得通紅，最終低著頭，悻悻地進了廁所。

 

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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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上一世林淑惠每次深夜吃完炸雞可樂罵完我，必定會去廁所催吐。

 

這個矛盾又白眼的女人，一直活在暫時自制和瘋狂失控中。

 

進了廁所，林淑惠選了個隔間，裡頭立馬傳出連連吐口水的聲音。

 

我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我急促地拍門，佯裝關心。

 

「淑惠，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我的突然出聲，一下打斷了裡面的動作。

 

她清了清嗓子，回復：

 

「我……我沒事啊，不用管我……」

 

我直接拆穿她。

 

「怎麼可能沒事，我都聽到動靜了！

 

「你是不是在裡面催吐啊？你這樣減肥是不行的……」

 

我沒說完，隔間的門砰地一下被拉開，砸到牆上。

 

林淑惠嘴角滿是口水，冷冷地瞪著我。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才沒有催吐減肥！

 

「我就是正常身材，我減什麼肥？你別亂說！

 

「我……我就是吃得有點撐，胃不太舒服！」

 

我「啊」了一聲，假裝懵懂。

 

「你不是說那是你正常食量的早餐嗎？正常食量怎麼把你撐吐了？」

 

林淑惠張著嘴，預計著反駁。

 

但我一下問到關鍵上，她被堵住了。

 

良久她才嗫嚅著開口，說買的東西不新鮮，質量有問題。

 

我熱情地挽上她的手，邊將她往辦公室帶，邊大聲嚷嚷：

 

「吃撐了啊！那還好那還好，我還怕你想不開，決定催吐減肥呢！

 

「催吐減肥弊端可多了，不僅傷嗓子，還會毀容毀手，你可不能犯傻！」

 

才扭頭看回電腦屏幕的同事，聽到我大聲的叮囑，瞬間齊刷刷地扭頭。

 

她們目光裡全是鄙夷，譏笑地看著林淑惠。

 

那眼神仿佛在說：剛剛是誰S豬不怕開水燙，說自己不胖的？

 

林淑惠被這戲謔的目光刺痛，梗著脖子更加嘴硬道：「我才不會減肥呢！」

 

或許是為了佐證自己的話的真實性，中午那頓，林淑惠點了十幾份外賣。

 

她正常的食量是我的兩三倍，平時三份外賣也就夠吃了。

 

這次，她豁出去了。

 

6

 

飯點，外賣小哥排著隊，挨個在公司門口叫號碼。

 

連叫了兩個，排隊的外賣小哥齊齊一愣。

 

互看一眼，他們驚訝地發現，尾號都是相同的。

 

於是林淑惠一次次起身去拿外賣，最後變成了她一站定，所有外賣小哥排隊將外賣掛到她手上。

 

所有外賣掛完，外賣小哥等電梯的間隙，一聲聲「臥槽」的感嘆聲傳進公司。

 

被排隊塞外賣的林淑惠，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怨恨地朝外面瞪了一眼。

 

不隻有外賣小哥的贊嘆。

 

林淑惠將所有外賣擺在桌上，才準備吃飯，老板恰巧經過。

 

步履匆匆的老板隻掃了一眼，腳步立馬停住。

 

嘴裡不合身份地也吐出了一聲「臥槽」，他驚訝地問：

 

「林淑惠，你在公司吃自助呢？」

 

本來安靜的辦公室，瞬間轟地笑成一團。

 

有這麼好挖苦林淑惠的機會我可不會放過，立馬接話道：

 

「這不是自助，這是淑惠的正常飯量。」

 

有我開頭，平日被林淑惠欺負狠了的同事立馬紛紛附和。

 

「對啊，微胖小女生一頓就是吃這個量的。」

 

「老板，你讓她吃吧，要是不夠量，她待會連公司的電腦都給吃了。」

 

老板狐疑地看解釋的同事一眼，又看一眼林淑惠，沒說話，離開了。

 

被驚嘆了兩番，林淑惠看著滿桌的外賣，臉上又氣又惱。

 

放筷子，臉上糾結。

 

不放筷子，臉上的糾結更甚。

 

在自相矛盾的糾結中，她最後吃完了所有的外賣，肚子滾得像個球。

 

隻這樣當然不夠。

 

當天下班，我親昵地拉著她一起走，一起吃晚飯。

 

有我盯著，她脆弱的自尊心不得不堅持，又大吃了一頓。

 

吃完飯各回各家後，臨近凌晨，我給夜貓子的林淑惠轉了很多視頻。

 

吃播視頻。

 

一條條視頻，調色豔麗，聲音誘人……

 

有我監督著她的一天三頓，她根本沒有少吃的機會。

 

就算下班回家後，她如上一世一樣催吐。

 

但深夜的吃播視頻，跟毒藥沒有區別。

 

就算當晚能忍過去，第二天也必然會發作。

 

連著兩周，我天天監督，發視頻。

 

林淑惠本就圓潤的身材，更加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臉上、額頭上，甚至起了一塊塊黑色的斑點。

 

又過了一周，她雙腿突然疼得無法站立，跪倒在公司。

 

公司裡的人她已經得罪了個遍。

 

最終老板讓我將她送去了醫院。

 

7

 

醫院科室內，醫生檢查完後得出結論，林淑惠這是痛風。

 

「你太胖了，體內的代謝過程出現異常，導致你尿酸水平過高，引起了雙腿的痛風。

 

「因此才劇痛無法行走，長期的尿酸高會導致反復的痛風發作，會引起關節畸形。

 

「現在已經很嚴重了，你最好是立馬減肥，將這三百斤減到……」

 

從醫生說結論開始，林淑惠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

 

沒等醫生完全說完，林淑惠就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朝著醫生怒吼。

 

「你們這醫院的醫生都有毛病是吧？

 

「上次我的腳受傷了，那個外科醫生，都不屬於他看病的範疇，他說我胖，叫我減肥！

 

「這次我看個痛風，你一個不知道什麼科室的庸醫，居然也叫我減肥！

 

「都見不得我健康正常的體型，都惡意中傷我，什麼垃圾醫院，醫生都這麼沒醫德！」

 

醫生被林淑惠吼得一愣，有些遲疑地開口：

 

「你這個一米五的身高，對應的健康體重是八十到一百一十四斤，你這確實是超……」

 

林淑惠再次大吼著打斷。

 

「超你大爺，你才超了，你全家都超！

 

「你再詆毀我，信不信我舉報你，讓你跟那個外科醫生一樣混不下去！」

 

醫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林淑惠是什麼貨色。

 

臉色一沉，也不再堅持。

 

「既然你不遵醫囑，那這病我看不了了，請你離開！」

 

林淑惠還不依不饒。

 

但醫生不再客氣，直接叫了保安進來。

 

三個保安合力，一起將林淑惠抬了出去。

 

林淑惠不忿，跳著腳還要跟醫生理論。

 

但痛風的腳沒給她機會，沒蹦兩下，她就撲通跪倒在地。

 

科室外人來人往，鬧出的動靜本來就不小。

 

這下林淑惠跪倒在科室門前，一下吸引了很多目光。

 

「網上毒雞湯看多了吧，就這還是正常體型？」

 

「胖就算了，還玻璃心，別人說你不胖你就真的不胖了？」

 

「這不是阿 Q 嘛，精神勝利法！但阿 Q 也沒傻到看病跟醫生較勁啊！」

 

林淑惠扭頭瞪過去想罵人，卻疼得罵不出來。

 

醫生的診斷確實沒錯，林淑惠的痛風已經很嚴重了。

 

我見狀不再繼續看熱鬧，走過去扶她。

 

但在林淑惠快要站起來時，我故意手一松，然後直接向她壓了下去。

 

林淑惠被我重重壓倒在地上，原本就疼痛的身體這會兒更是疼得撕心裂肺。

 

她躺在地上不斷地哀號著。

 

我故作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淑惠，你太重了我扶不動。」

 

我看向周圍的人：「你們誰能幫忙把她扶起來嗎？」

 

但林淑惠剛剛那般模樣有目共睹，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

 

最後還是幾個男醫生一起合力將她抬了起來。

 

那架勢，活像是要S豬。

 

我拍了一個視頻，匿名發到網上。

 

【大家要注意飲食哦，否則痛風發作連路都走不了。】

 

現在沒有了美顏和 P 圖，原相機直出，再也沒微信搜 - 胡#巴%士 -有人安慰林淑惠。

 

評論裡都是對她的嘲諷。

 

【好像過年S豬。】

 

【心疼醫生，當初來醫院上班也沒說要做苦力啊！】

 

我收起手機一笑，這麼喜歡自欺欺人，那我就讓你看清現實。

 

8

 

辦理完住院的當天下午，在鄰省的林母趕了過來。

 

但隻掃了病床上的林淑惠一眼，她的臉色就瞬間沉了下去。

 

林母冷聲開口：

 

「你不是說在原來的公司突然要減肥，同事會笑話你，你換個公司更方便減肥嗎？

 

「這才多久沒見，你不僅沒瘦，甚至還胖出病來了！」

 

我故作震驚地看著林淑惠：「淑惠，你不是說你不減肥嗎？

 

「你幹嘛要撒謊？」

 

謊言被拆穿，林淑惠漲紅了臉，怒罵道：

 

「我那是沒時間減肥！

 

「再說了，我這也不是很胖，就正常體型，痛風……那是吃的食物不對……

 

「你們一個兩個能不能都別盯著我的身材啊，我什麼身材關你們什麼事？」

 

叫喊聲太大，吸引了門外不少人。

 

有人指著她竊竊私語道：

 

「這不是網上那個被幾個男醫生當豬抬的胖子嗎？」

 

「胖就算了脾氣還這麼差。」

 

聽著他們的話，林淑惠猛地意識到什麼，打開手機一看，發現自己上了熱搜。

 

評論裡全都是對自己的嘲諷。

 

林淑惠氣紅了眼，猛地砸碎了手機。

 

「我不胖！我根本就不胖！我是正常身材！」

 

林母眉頭深深皺到一起。

 

「那你就S在這吧，我不管你了！」

 

說完，她就要將我拉出病房。

 

但她才有動作，病床上的林淑惠伸手一把拉住了我。

 

「這是我的閨蜜！你要走自己走，別拉她！」

 

林母稍稍有些吃驚。

 

「閨蜜？你還有閨蜜？」

 

說著，林母打掉了林淑惠的手，帶著我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林淑惠的神情由慌亂轉成陰沉，朝著我的背影喊：

 

「周清妍，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她……她是蕩婦，她說的都是假的！

 

「陳秀英，你什麼都不許跟她說，你閉嘴，什麼都不許說！」

 

我一臉糊塗。

 

這是什麼意思？這母女倆有仇？

 

我沒糊塗太久。

 

林母拉著我拐到聽不到林淑惠聲音的走廊，沉著聲開口：

 

「哎，你別跟林淑惠往來了，她會弄S你的……」

 

林母說了些我前世今生都不曾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