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2

 

回憶褪去。

最後我什麼都沒說出口，隻糾正道：「我不是警察。」

 

秦塵閉上眼，笑道：「那太好了，作為家屬我不用避嫌了。」

 

蕭雲瑞S活不想讓我當警察。

 

在他極力央求下，我最終沒有走上這條路。

 

我斬釘截鐵：「你也不是我的家屬。」

 

秦塵坐在副駕上，神志不清得厲害。

 

「你和我分手那天，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對，惹你不高興。」

Advertisement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想第二天在學校問問你，我等了一天，兩天，三天……最後還是別人告訴我，你轉校了。」

 

「那時候我在想，謝映真，你可真是欺負人，怎麼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秦塵扯出一個苦笑。

 

「可就算是被你討厭，我還是想你親口說給我聽。」

 

他側過頭，目光柔和卻避開了和我視線交匯。。

 

「謝映真，你討厭我嗎？」

 

我猶豫片刻，回答道：「我說討厭你可以閉嘴嗎？」

 

秦塵閉著眼睛笑出聲。

 

「我不聽。」

 

「你真當我會相信你會嫌貧愛富的鬼話？」

 

「畢業後，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裡，我隻能靠著同學會一場一場地找過去。我並不想打擾你，隻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秦塵挽留我那天，不少人聽到了我口出狂言。

 

有很多人在學校論壇或者是找到我的聯系方式，對我破口大罵。

 

他們說我是拜金女。

 

說我丟盡了女人的臉面。

 

像秦塵這麼好的人，我不懂得珍惜，家裡S爸爸也是應該。

 

後來這些騷擾漸漸少了。

 

我以為是大家忘了。

 

沒想到是秦塵幫了我。

 

在我轉學後，不少人明裡暗裡罵我，秦塵直接在學校發了大瘋。

 

別人說我物質。

 

秦塵反駁：「說謝映真拜金？你又沒有金你瞎操心什麼？」

 

「還有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她拜金會和我談戀愛？」

 

別人說我配不上秦塵這種好男人。

 

秦塵回懟：「沒有她我在高二就輟學了，我打工給女朋友花錢我樂意，我和謝映真太難生一對，輪得到你這醜八怪在這裡指手畫腳？」

 

別人說我報應不爽，秦塵直接線下找人約架去了。

 

我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爸媽都已經去世。

 

要說這個世上有什麼牽掛，就隻剩下秦塵了。

 

他在我失去至親的黑暗日子裡，依舊留在我身邊。

 

我怎麼可能會覺得秦塵拿不出手。

 

他的愛一直很拿得出手。

 

最終我還是忍不住，給秦塵發了消息。

 

此刻秦塵做在副駕駛上，顫著聲音問我：「你那次約我出來見面，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了一整夜，你都沒來，謝映真，你把我當狗耍嗎？」

 

我說不出話來。

 

和秦塵見面的前一晚，蕭雲瑞出去查案。

 

我跟蹤他到了酒吧。

 

我很倒霉地被一個醉漢搭訕，和對方拉扯之間，有人出手幫了我。

 

和那個男人一起的，還有我從前的同學。

 

林茜追了秦塵很久。

 

她認出我後，直接攔住了我的去路。

 

「謝映真，一個人？」

 

我感謝她出手幫忙，點了點頭。

 

林茜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你現在混得這麼慘了啊？都到這裡來找男人了。」

 

「也對，你為了錢什麼都肯做，來這裡也不稀奇。」

 

「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她靠到我耳邊：「你想毀了秦塵，他因為你差點高考都沒去參加。可秦塵爭氣啊，他不僅沒有如你所願掉進泥裡，現在創業的公司也開始走上正軌了，謝映真，你後不後悔啊？」

 

對方露出左手手腕上的手鏈。

 

我認出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秦塵時他要送給我的禮物。

 

林茜得意極了：「多謝你的高抬貴手，秦塵現在是我的了，不過老同學久別重逢，我總該送你一份禮物。」

 

林茜招了招手，幾個神情猥瑣的男就圍了過來。

 

她轉頭朝著幾個男人吩咐道：「這位是我高中的校花呢，長得好看吧？不過她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差，你們努努力，萬一今晚就追到手了呢？」

 

幾個男人心領神會圍住了我。

 

要不是最後蕭雲瑞趕到，我不敢想那晚會發生什麼事情。

 

好在因禍得福，蕭雲瑞同意讓我加入，作為他們的編外線人。

 

至於秦塵——

 

他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我從前的那些滿心歡喜，也都該放下了。

 

13

 

可現在秦塵卻說，他一直在找我？

 

「那林茜呢？」

 

我玩笑似地說出這句話。

 

握住方向盤的關節卻攥得發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秦塵臉上的表情十分無辜。

 

「林茜……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裡有我自己都沒發覺的怒意。

 

「秦塵，做人要臉。我對知三當三沒興趣。」

 

秦塵的臉上卻多了幾分迷茫。

 

「謝映真，我和林茜沒關系！我隻在同學會上見過……」

 

片刻後，他恍然大悟，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謝映真，你是在吃醋嗎？你是……」

 

我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把沒送出去的東西給了她，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秦塵不解，呼吸急促地解釋道：「我從未送過她什麼……」

 

「你是說我們最後見面那次我沒送出去的手鏈？」

 

秦塵終於反應過來。

 

「那條手鏈你沒有收下，我就扔了，除了廢品回收站我想不出它會在什麼地方……」

 

秦塵猛地吸了口氣，整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我見過這種反應。

 

在一些藥物過敏的人身上。

 

「你今晚到底被人喂了什麼東西！？」

 

我的語氣裡帶著難掩的焦灼。

 

「你必須去醫院，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就在這個時候，我從後視鏡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一直跟在我和秦塵的車後。

 

我踩下油門加速，後車也跟著一起加了速。

 

有人在跟蹤我們。

 

14

 

後面的車見事情敗露也不裝了。

 

在路口的時候，這輛車直接將我和秦塵趕上了另外一條車道。

 

那是一條很偏僻的小道。

 

果不其然，一輛貨車突然貫在了前方的路上。

 

慈善晚宴是在城郊的宴會廳上，回市中心的路晚上都沒有什麼人。

 

秦塵瞬間變了臉色。

 

他將我的頭按了下去。

 

低聲交代：「我下去和他們交涉，一會兒我說跑你就開著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別回頭。」

 

此刻前方又駛來一輛面包車。

 

幾個壯漢從車上提著鋼管就下來了。

 

在我看到其中一人的臉後，我頓時渾身血液冰涼。

 

領頭的那個人，和當年肇事逃逸的司機有著A同一張臉。

 

那是一張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臉。

 

我瞬間鎖了車門，踩下油門調頭就跑。

 

秦塵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

 

他此刻的身體狀態非常差，以至於開口都有些艱難。

 

「謝映真，他們衝我來的，你放我下去就能走！」

 

母親臨S前的畫面一遍又一遍在我腦海中浮現。

 

我怎麼可能放秦塵下去？

 

「閉嘴。剛才喊我送你去醫院的時候怎麼沒的這麼貼心？！要走一起走。」

 

隨後我點開聯絡用的耳機。

 

【師兄，我們在道橋路中段遇到有人襲擊，請求支援！】

 

我將油門踩到底，直接撞上衝過來的黑色轎車。

 

後車和那輛面包車很快反應過來，迅速追了上來的。

 

秦塵往後看去，滿臉焦急。

 

「放我下去，謝映真，你帶著我真的會有危險！」

 

「你知道為什麼？！」

 

秦塵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繼續加速。

 

「不說就閉嘴，今晚要走一起走。」

 

就在這時，對方的車跟發了瘋似的直接撞了上來。

 

猛烈的撞擊讓我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我眼中最後定格的畫面是秦塵伸手打了方向盤。

 

車子轉向。

 

他所在的副駕駛位置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

 

14

 

混沌中我聽到很多人的聲音。

 

有醫生護士的，也有我師兄和我姨媽的。

 

作為主駕駛的我，因為秦塵的臨門一腳，受傷竟然沒有多嚴重。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病房。

 

「你們這兩個小孩子，成天幹這麼危險的事情幹什麼啦？早說了早點把工作辭了，你們兩個我又不是養不起！早點結婚才是正事啦！」

 

蕭雲瑞不服氣：「這婚是我想結婚就能結婚的嗎？」

 

我剛睜開眼，就看到我的姨媽坐在床頭訓斥蕭雲瑞。

 

「姨媽，你不要亂點鴛鴦譜啊。」

 

她一見我醒來，頓時滿臉心疼。

 

「真真，我的好真真，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姨媽是我媽媽的親妹妹。

 

和秦塵家裡不同，我的姨媽膝下無兒無女，待我如親生。

 

當年要不是我執意想留在蕭雲瑞身邊追查S害我父母的真兇，她是會帶我走的。

 

「我還好，哥，秦塵呢？」

 

蕭雲瑞滿臉凝重。

 

「秦塵為了保護你，受傷很嚴重，現在還在搶救。」

 

我頓感眼前一黑。

 

姨媽連忙扶住了我。

 

我虛弱道：「還有呢？醫生還說什麼了？」

 

蕭雲瑞道：「醫生說他出血很嚴重，X省醫療條件有限，需要轉院去找A市的專家，但他現在的身體經不起長途奔波……真真，秦塵還有別的家人嗎？」

 

秦塵的家人隻剩下他姨父姨媽。

 

這兩人恨不得秦塵早點去世好繼承他的遺產。

 

姨媽在我身後扶住了我。

 

「既然轉不了院，那叫醫生來不就行了？」

 

姨媽拍了拍我的背。

 

「秦塵？是真塵科技的那個小伙子？上次幫了我好大的忙呢。」

 

「真真別害怕，A市的專家我讓他們飛一趟過來就好，他不會有事的。」

 

說完，我姨媽就走出病房去和醫院溝通醫生的事情。

 

蕭雲瑞滿臉震驚。

 

「咱們姨媽家不是做點小生意的嗎？怎麼請個團隊跟賣白菜似的？」

 

我每年假期都會去姨媽家裡玩。

 

蕭雲瑞隻當我是去走親戚。

 

我兩手一攤，坦白道：「我姨媽是A市的首富。」

 

蕭雲瑞聽麻了，忍不住吐槽：「你管這叫小生意？」

 

我兩手一攤，「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能過上好日子，不讓我查我爸媽的案子嘛。」

 

我猛然反應過來。

 

「司機……那群要S秦塵的人裡，有害媽媽出車禍的肇事司機！」

 

蕭雲瑞似乎早有預料。

 

他目光堅定地看著我，放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真真，S害師父的犯人，落網了。」

 

我「啊」了一聲。

 

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胸口處緩慢爬上一股暢快又尖銳的劇痛。

 

手背陡然被墜了滴液體。

 

一摸，竟然落了淚。

 

15

 

我從記事起，就知道我的爸爸是個蓋世英雄，專門打擊邪惡犯罪。

 

蓋世英雄到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過年的時候家裡也沒有什麼年味兒。

 

我媽受不了他一心撲在工作上，選擇和他離婚。

 

隻是我媽媽放心不下我爸，依舊留在了X省。

 

她想等我爸爸回心轉意，把警察工作辭了，再帶著我們一起去A市。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最後等到的卻是的爸爸被S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