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我世安

第1章

穿越後的第三年,衛丞還是納妾了。


 


他曾親口答應我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如今卻疏離而疲憊地指責我矯情。


 


我提出和離時,他也隻是冷笑旁觀。


 


「隨你,但你離開本世子,誰還會要你?


 


「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會嫌棄你的二嫁之身。」


 


但後來,當那位矜貴的太子親自向我提親時。


 


衛丞卻失控般求我回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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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人高昂的聲音,順著半掩的窗隱約傳來。


 


「送入洞房——」


 


衛丞還是妥協了。


 


我笑了笑,起身去拿早已收拾好的包袱。


 


「你打算去哪兒?」


 


身後的門被推開,是我最為熟悉的聲音。


 


我轉過身,笑著看向紅袍玉冠的男人。


 


「世子爺沒去和新納的美妾洞房嗎?」


 


衛丞看不出一絲怒意,語氣很淡。


 


「我答應過你,我不會碰任何人。」


 


我拿起包袱離開。


 


越過他前,沒所謂地扔下一句話。


 


「那你現在可以碰了。」


 


衛丞在我踏出門檻前,合上門。


 


再一把抱起我,將我放在最近的小榻上,膝蓋曲起壓著我的腿。


 


一言不發,扣著我的後頸就吻了下來。


 


「別碰我,我嫌髒。」


 


我竭力抵抗。


 


衛丞被我氣笑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我親過別人,就不得好S,行嗎?」


 


話音甫落,他的吻就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無論我去捶打他肩膀,還是揪他耳朵。


 


衛丞都未移開半分。


 


2


 


直至又一道推門聲響起。


 


「郎君!」


 


是穿著喜服的楚攬月。


 


我氣喘籲籲,終於推開衛丞。


 


「今晚,是我們的花燭夜。」


 


楚攬月眼眸蒙上一層水霧,柔聲顫顫。


 


「您不陪阿月嗎……」


 


她看著從小便愛慕的那個矜貴不近女色的男人,滿眼愛意地看著另外一個女人,心裡痛到不可言狀。


 


衛丞低頭,指腹輕刮了我唇邊,才轉身。


 


不緊不慢地抬眸。


 


「入府前,本世子讓人警告你的話,你這是忘了?」


 


楚攬月扶著門框,盈盈走近。


 


「可阿月早已經是世子的人了……」


 


我微闔了下眼,偏頭看向窗桅。


 


做事不關己狀。


 


衛丞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指節上的玉扳指。


 


「是嗎?」


 


他又恢復那副衣冠楚楚、倨傲不易近人的常態。


 


「是要本世子命人給你驗身,你才肯說實話?」


 


我飄忽的眼神驀地一頓。


 


楚攬月臉色慘白,腿軟到不由後退一步。


 


衛丞嘴角噙著一絲笑。


 


「我碰過你嗎?」


 


楚攬月咬著下唇,嗫嚅不出聲。


 


我看過去。


 


衛丞凜著嗓子。


 


「回話。」


 


楚攬月一顫,立刻道:「沒有……」


 


她手緊緊攥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


 


啜泣著。


 


喃喃重復:「沒有……」


 


楚攬月被趕走前,衛丞再次警告。


 


「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夫人面前。」


 


3


 


我出神地看著楚攬月離開的方向。


 


好卑微的古代女子……


 


忽地,被一雙胳膊擁住。


 


衛丞親了親我的耳朵。


 


無奈的口吻裡摻雜著一絲誘哄。


 


「現在還要走?」


 


我拉開他的手,告訴他。


 


「衛丞,我說過的。


 


「你納妾,我就離開。」


 


從小被捧著長大的世子爺,向來沒那麼多耐心。


 


他強勢地去摟我的腰,輕描淡寫地笑著。


 


「允安,想離開世子府,不如先S了我?」


 


我氣急,手碰到袖子裡的匕首。


 


「你以為我不敢嗎?」


 


衛丞沒回答,摟著我的手越來越緊。


 


但我從來不是古代遵從三從四德的女子。


 


二十一世紀的教育下,不允許我接受三妻四妾。


 


是以,當我將匕首抵在衛丞心口,他依舊不松手。


 


隻是靜靜望著我時,我緊抿著唇,刺進去了一寸多。


 


「放手啊……」


 


我的手顫抖著,再使不上一絲力氣。


 


衛丞虛弱地扯了扯唇。


 


他的心口處,明紅的喜服上洇出更重的紅色。


 


「允安,你舍不得。」


 


他對我一向是勝券在握的。


 


4


 


衛丞在說完那句話後,就昏倒了過去。


 


他的貼身侍衛忙扶他躺在床上,再立刻去請大夫。


 


「夫人,你怎麼下得去手?」


 


他掀開衛丞的裡衣。


 


我看著眼前的觸目驚心,倒吸了一口氣。


 


衛丞的背上布滿鞭痕。


 


「國公爺聽說世子不願納妾後,便拿鞭子動了家法。」


 


他閉了閉眼,聲音艱澀。


 


「屬下在一旁看著,世子爺身上都是血,也沒松口服軟。


 


「最後是世子昏S過去,老夫人哭著求國公爺停手時,替世子應承下來的。」


 


5


 


靜謐深夜,被月光籠罩的男人看起來更為脆弱。


 


衛丞醒來,我正蹲在他床頭前。


 


「哭什麼?」他笑得溫柔。


 


我吸了吸鼻子,做了一個違背底線的決定。


 


「衛丞。」


 


「嗯。」


 


「你可以永遠隻有我一個人嗎?」


 


不要碰楚攬月。


 


我將底線,一降再降。


 


衛丞無言看了我許久。


 


半晌,才緩緩開口。


 


將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李允安,我永遠都隻會有你一個人。


 


「否則,不得善終。」


 


6


 


我從夢中醒來,腦海裡還回憶著半年前他頂著全身的傷,對我承諾的話。


 


不得善終……


 


門外的對話聲扯回我的思緒。


 


「喲,夫人睡得可好啊?


 


「我們楚姨娘可是累壞了,世子爺今晚都叫三回水了,可不像夫人這般清闲,許久未曾服侍世子爺了。」


 


是楚攬月的侍女聲音。


 


我門前的守夜侍女聽得氣急敗壞,和她吵了幾句。


 


清冷的月光映進屋內,我自嘲地笑了笑。


 


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面對楚攬月的锲而不舍。


 


衛丞從一開始的冷言冷語到後來的服軟。


 


直至如今,他已經徹底愛上楚攬月。


 


7


 


翌日,我去給老夫人也就是衛丞母親請安的路上,遇見了楚攬月。


 


她抱著一隻白貓,盈盈朝我走來。


 


見我目光落在貓身上一瞬,她便耳根泛起紅。


 


小聲解釋道:


 


「世子爺前晚把我弄傷了……於是買了隻貓哄妾身開心的。


 


「姐姐想要的話,不如送給姐姐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辨不住出真偽。


 


我垂下眼搖了搖頭。


 


但她似乎堅持送我,直接將貓遞了過來。


 


半扔半拋甩給我。


 


我沒接住,小貓受驚。


 


滑落時,尖銳的爪子透過裙子劃破我的膝蓋。


 


「嘶……」


 


「對不起姐姐,妾身不是故意的。」


 


她神色慌張,說著就跪下要查看我的傷勢。


 


我有些厭煩了,避開她的手。


 


「不需要,我自己回去處理就是了。」


 


衛丞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他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膝蓋處,薄唇緊抿。


 


他抬手來碰,語氣有些緊張。


 


「怎麼弄傷的?」


 


我下意識也打開他的手。


 


「別碰我。」


 


潛意識裡嫌他髒。


 


空氣一瞬間凝滯。


 


直到楚攬月低呼了一聲。


 


衛丞才挪開目光。


 


「妾身想幫姐姐包扎下傷口,跪下時不小心磕到石子了。」


 


她抬頭對衛丞笑了笑,很是乖順。


 


「我沒事的郎君,您先送姐姐回去吧。」


 


衛丞看到她裙擺出的血跡,輕蹙了下眉。


 


旋即將她抱起身,唇邊帶著譏諷意十足的笑。


 


「她看起來傷得應當不嚴重,不需要本世子。」


 


我沉默地轉身離開。


 


身後是衛丞不疾不徐的吩咐聲。


 


「不許任何大夫去給她看診開藥,本世子看她自己好得了。」


 


楚攬月軟著聲撒嬌。


 


「那妾身的傷口,可以勞煩世子爺親自幫我上藥嗎?」


 


他笑意清淺。


 


「好。」


 


8


 


等我再趕到衛母院子時,衛丞已經帶著楚攬月坐在側位了。


 


衛母緊皺著眉,不太愉悅地望著我。


 


「你可還記得請安時辰?晚了這般久,還過來做什麼?!」


 


被所有人都針對的感覺不太好受。


 


我抬起眼,不卑不亢解釋。


 


「兒媳半個時辰前在請安路上遇到楚姨娘,被姨娘的貓劃破了衣裳,是以晚至。」


 


楚姨娘立刻就跪下,向衛母請罪。


 


但衛母卻立即換了副神色,連忙讓人扶起楚攬月。


 


她聲音都溫和許多。


 


「你是有身子的人,怎能說跪就跪。


 


「是她找借口推卸責任,你怎的還認下莫須有的罪名了?」


 


我怔住,立刻看向衛丞。


 


有身子……


 


不期然地對上他諱莫如深的目光。


 


但也隻是一瞬,他便偏頭挪開了視線。


 


去扶楚攬月。


 


「你為何,還不請安!」


 


衛母一聲冷呵拉回我的思緒。


 


我幹澀地彎了彎唇。


 


忍著傷口的疼痛,下跪行禮。


 


血跡再次洇出裙子表面。


 


9


 


剛出衛母的主院,便被楚攬月攔住去路。


 


「郎君,我如今有了身孕,可否向姐姐討一份賀禮,也算是為腹中孩子討個吉利。」


 


衛丞垂眸和她對視,挑眉應好。


 


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你想要什麼?」


 


楚攬月笑意甜甜。


 


忽地,猝不及防去扯我腰間的玉墜。


 


「妾身想要這個。」


 


我立刻揮開她的手。


 


「這個不行。」


 


大概是沒控制好力氣。


 


楚攬月一下沒站穩,踉跄兩步差點摔倒。


 


我立刻去拉她。


 


但衛丞先一步接住她,推開我的肩。


 


是刻意用了幾分力氣的。


 


我直接摔在地上。


 


衛丞緊張地檢查了下楚攬月有沒有事,才回頭冷冽地看向我。


 


「李允安,你想對阿月做什麼?」


 


楚攬月立刻捂住小腹,面色蒼白。


 


「郎君,姐姐是想害我的孩子嗎……」


 


衛丞眸色瞬間陰鸷,緊緊盯著我。


 


像是相信了她的話。


 


一股莫大的無力感席卷我的全身。


 


我撐著地面,從地上站起來。


 


平靜地直視著他。


 


「這塊玉墜是成婚時你送我的。」


 


他的神情很明顯告訴我他忘了。


 


我將玉墜解下來,還給他。


 


用近乎平靜無波的語氣告訴他。


 


「衛丞,我們和離吧。」


 


10


 


這是我第一次開口提出和離的話。


 


四周靜得連遠處竹林的竹葉簌簌作響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衛丞沉默地注視著我。


 


許久後,他移開目光,獨自離開。


 


「李允安,本世子當你沒說。」


 


隻留下這一句話。


 


他步履匆匆,連腹痛的楚姨娘都不管了。


 


11


 


夜晚,我正準備安寢,門被嘭地推開。


 


木制的門框撞在牆上,再顫巍巍回彈。


 


衛丞踏門而入,一股清淺的酒氣瞬間襲來。


 


我不動聲色攏緊衣襟。


 


他見狀,輕笑了聲。


 


「你在防我?」


 


我垂下眼:「世子找我有事嗎?」


 


他斜靠在門框上,懶懶抬眼打量著我。


 


嗤道:


 


「李允安,別裝。」


 


這個時辰,他過來隻有一件事可以做。


 


但我是不可能再讓他碰我的。


 


「我身子不舒服,不宜同房。」


 


衛丞斂起笑,朝我走近。


 


「你是不想吧?」


 


不斷縮短的距離讓我不適。


 


我正想往後退,就被他一把環住腰。


 


「你有什麼資格不想?


 


「李允安,你是我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明明是主動壓迫的一方,語氣中卻無意泛著不確定帶來的急躁。


 


他壓著我的腰,迫使我靠近他。


 


重復著:「你是我的。」


 


我雙手抵著他的肩,偏過頭。


 


「我是我自己的。


 


「衛丞,放開我,別發瘋。」


 


他紋絲不動,反而勾了勾唇。


 


手也覆上了我的腰帶。


 


「本世子想要你,有你說不的權利嗎?嗯?」


 


說著,我的衣襟就被他扯開。


 


露出鎖骨。


 


他的鼻梁抵在那處,細密地吻著。


 


「允安……」


 


全然不顧我的掙扎。


 


我走投無路,從發髻上拔下簪子。


 


他也隻是抬眼沒什麼情緒掃了一眼,不在意我是否又要傷害他。


 


吻緩緩移至我另一邊側頸。


 


我被逼出淚花,隻好將簪子格擋在我和他中間。


 


尖銳的那頭抵在我脖子上。


 


衛丞終於停下動作。


 


我SS咬著唇,哽咽道。


 


「別再碰我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用吻過別人的唇再來親我……」


 


衛丞視線從簪子上回到我臉上。


 


他眼裡的欲色褪去,隻剩無盡的漠然。


 


「李允安,我給你講個故事。


 


「先皇曾有位寵妃,她希望先皇隻能寵幸她一人。後來先皇忘記答應她的承諾,去了別的嫔妃過夜。寵妃為此開始對先皇避而不見。


 


「許久後,先皇已經有了新的寵妃,她才悔不當初,最後得了癔症,瘋S在宮中。」


 


衛丞抬手拿開我抵在頸側處的簪子,隨意把玩著。


 


頭也不抬,隨意地問。


 


「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沒有一絲觸動,反而笑了笑。


 


眼睛盯著面前陌生的世子,心裡卻正因為緬懷那個曾滿眼隻有我的衛丞而絞痛。


 


「我永遠不會成為她。」


 


我喜歡你的前提是我拋不下的自尊。


 


從小母親告訴我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要自愛自惜。


 


這是來自千年後的思想。


 


但他永遠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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