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媽一臉心疼地撲過去：「我的好侄兒，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女婿！」

 

林朗倒也不怕，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哎呀呀，這不可能，我們嘉航不是這樣的孩子！你這個挨千刀的胡說八道，我跟你拼了！」

 

話明明是林朗說的，二嬸卻衝著我打過來。

 

爸爸隻顧著去趕人，媽媽左右翻看堂弟身上的傷。

 

他們沒有任何要攔住二嬸的意思。

 

倒是林朗插過來護在我面前，一腳踹開了她。

 

他這樣免不了又是一通胡攪蠻纏，直到爸爸把我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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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璐璐，拋開事實不說，你看今天林朗把你弟弟揍成什麼樣了？這頓揍，可不能白挨！這樣，下星期你給他安排個檢查，看看哪個地方有問題，再找個醫生給治治，最好是能從省城請個專家來。

 

「他本來就腎不好，你趁這次住院給他換個腎，你們那裡住院的病人裡面有沒有腎好的，你挑一個給他換上……」

 

「爸，我是在醫院，不是在緬甸！」

 

不等我說完，「啪」一巴掌扇到我臉上：「管是哪，要你做你就做！不然你以為我送你去衛校進醫院是為了什麼？」

 

爸爸的耳光我從小吃到大，如今依然叫我膽寒。

 

我是重生了，不是換了個人，面對他還是會膽怯害怕。

 

但想想語文課本裡的那些女性，我鎮定不少，心中暗想計策：「爸爸，我盡力。」

 

他走後，媽媽絞了熱毛巾給我敷臉：「璐璐，你堂弟不是外人，你多幫幫他。」

 

我木著臉，不想說話。

 

她搖搖頭又念叨：「哎，都怪我，要是有個兒子就好了……」

 

有些父母好奇怪。

 

寧可把希望寄託於一個不存在的兒子，也不願珍視活生生的女兒。

 

做媽媽的，不是應該更懂女兒的不易嗎？

 

我把堂弟接到了縣裡，按照爸爸的意思安排他住院，還特意叮囑我的同事：

 

「我弟弟平時愛溜出去玩，我最近忙，你們幫我好好盯著他，回頭請你們喝奶茶。」

 

我忙什麼？

 

忙著做試管啊。

 

4

 

開始做試管，林朗對我愈加百依百順。

 

我還主動要求，對外就說做試管是因為我身體的問題。

 

「男人在外面總是要有面子的，要是叫你領導同事知道你有這病，他們不得取笑S你。這丟臉的事，就讓我為你擔著吧。」

 

這番表白讓林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隻能說，他的演技比我好。

 

婆婆知道我不能自然受孕後，囂張氣焰更甚，整日罵我，還逼著林朗跟我離婚。

 

可沒承想，林朗不僅不離婚，還嚴禁她再提這茬。

 

單獨相處的時候，我總愛在婆婆面前顯擺林朗新給我買的東西。

 

「哎呀，真是煩S了，他又給我買了一斤燕窩，根本吃不完呀！

 

「媽，你坐那裡瞪什麼，一點眼力勁沒有，快過來幫我揉揉胳膊，這大金镯子墜得我手都酸了！

 

「我們下個月要出國玩了哦，林朗說我這段時間受苦了，要帶我出去散散心。對了，你這麼大年紀了，他帶你出過國嗎？」

 

……

 

看她氣得翻白眼喘不上氣的樣子，真的爽S了！

 

堂弟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就受不了了，非要出院。

 

他一個抽煙喝酒打遊戲的精神小伙，整天在醫院出不了門，哪能受得了？

 

更何況，他的檢查也沒什麼大問題。

 

因為，我給他安排的體檢幾乎就是白花錢，根本查不出他腎髒的病變。

 

我把他接出了醫院，假意打發他回老家。

 

「我說姐，上次你誣陷我那事我可沒跟你計較，但託你的福，咱村的人現在都說我是個流氓，老家我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再說了，姐夫家不是開廠子的嗎，讓他給我安排個工作唄！」

 

「別說他了，他有無精症，生不了孩子，我們能不能過下去……哎呀！」我趕緊捂住嘴，「這是可以說的嗎？」

 

「姐夫不行？我的媽呀！」堂弟眼前一亮，從病床上跳起來，「這還算什麼男人？嘿嘿他也不想這種事被別人知道吧！」

 

堂弟拿這事脅迫林朗為他安排了工作，還讓他花錢在縣裡租了房子。

 

我也像是被拿捏住了，給他買了好多煙酒，給他遊戲充值，晚上點垃圾外賣送過去……

 

享受吧，放縱吧！

 

這臨S之前的瘋狂。

 

林朗帶我去私立醫院做試管，在那裡，我見到了他的初戀，秦瑤。

 

很白很瘦。

 

她是這家生殖醫院的醫生，負責接待我們。

 

難怪上一世在胚胎移植時，能順利把我和林朗的胚胎換成她的。

 

用我的身體和生命，生下他們的骨血。

 

我借口緊張，一直窩在林朗懷中，在打完促排卵的針後，更是紅著眼要他哄我。

 

林朗緊張地安慰我，又買水又喂糖，根本沒有注意到秦瑤眼中的不快。

 

我得寸進尺，撒嬌讓他背我去停車場。

 

本來也隻是故意演給秦瑤看的，沒想到林朗還真答應了。

 

他背著我說：「璐璐，都怪我，你受苦了。

 

「我，我會對你好的！」

 

他做戲做得也太逼真了吧，怎麼還品出幾分真情實感了？

 

5

 

過了端午，林朗加班越來越多。

 

我隔三差五帶著點心、水果去廠裡送溫暖，他不少同事都起哄說他有福氣。

 

其實這都是外賣，我隻不過換個盒裝而已。

 

我還要忙著復習高考，哪有那工夫。

 

已經很多年沒學習了，要撿起來真不容易。

 

好在成人高考並不是那麼難，我選的學校也隻是省城一個普通二本。

 

九月之後，我正式被錄取成為一名大學生了。

 

雖然平時的課程都是在電腦上學，老師都說掛著課程，到時候考試能過就行。

 

可我買了書仔細跟著學，我不隻是為了拿文憑。

 

我想真正學點知識，想考研究生，想去更高的平臺看看，想獲得真正的自由。

 

又過了兩個月，家裡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我試管成功，懷孕了。

 

第二件是堂弟熬夜打遊戲時突然昏倒，送到醫院檢查確診為尿毒症晚期。

 

林朗的態度很奇怪，他欣喜之餘還有些難掩的疲態。

 

就是那種，跟戀人吵了架的感覺。

 

我假裝開玩笑試探：「怎麼啦？我懷孕了你不高興呀？是不是跟外面的女朋友吵架啦？」

 

他怔了怔，連忙遮掩：「沒有的事！怎麼可能呢！璐璐你不要亂想，我隻是這段時間廠裡太忙了，訂單太多，一直加班……」

 

「林朗，那些燕窩海參什麼的，不要再買了，太貴了。我不想你這麼累去賺錢，我會心疼的。」

 

「璐璐，懷著孩子的是你，你怎麼還心疼我了。」頓了頓，又像自言自語似的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傻呢？」

 

我看著他神情悵惘，不知在想些什麼。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但似乎又不太可能。

 

不重要。

 

自從我懷孕後，婆婆對我更差了。

 

她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隻因我時常在她耳邊念叨：

 

「林朗說，等孩子出生了請個保姆來，你年紀大了，可不放心把孩子給你。

 

「到時候人多了，家裡住著擠，就送你出去，南邊不還有一套小房子，你一個人住夠了。

 

「母憑子貴你也聽過吧？我這懷的可是個兒子，我的兒子喲！到時候你們林家的一切，還不都是我們的！

 

「你說林朗啊？他整天熬夜幹活給我和兒子當牛做馬的，就這麼個熬法能活長久才怪呢，說不定連您老都活不過！

 

「等你們娘倆都S絕了，我帶著兒子再找個小白臉了，讓你孫子喊別的男人爹，哎呀，美滋滋啊美滋滋！」

 

……

 

她氣得臉都扭曲了，咬牙切齒地吼我：「你這個賤蹄子，我打S你！」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我擲來。

 

我沒有避讓，任由瓷杯砸在額角。

 

茶水和血順著我的眼角流下來，也擋不住我的笑：「嘿嘿嘿嘿，我弄S你。」

 

顧不上擦，我撲過去把她摁在沙發上，專門挑她隱秘的地方打掐。

 

這麼收拾了她一頓，我舒服多了。

 

然後把血和著水在臉上身上胡亂抹了一把，拿出手機打了 110。

 

6

 

堂弟查出尿毒症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上一世我按照爸媽的要求定期帶他體檢、吃藥，病情發現得早，等著腎髒移植還有救。

 

這輩子，吃喝嫖賭抽，他都佔全了。

 

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二叔二嬸哭得稀裡哗啦，我爸媽比他們更傷心。

 

畢竟，這可是老李家唯一的獨苗呀！

 

爸爸還想打我，怨我沒有照顧好他。

 

林朗奪過棍子甩我爸身上，瞪著眼發火：「你閨女現在懷著孕呢！你到底是不是親爹！」

 

「她懷的是你們林家的種，又不是我們李家的！」

 

爸爸看著堂弟枯瘦如柴的慘樣，估計心都碎了，說話愈發口無遮攔，把林朗氣得錢也不給了，帶著我就走了。

 

從醫院出來，我掐了自己一下，眼圈紅紅的，準備飆戲。

 

林朗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情緒：「璐璐，你放心，以後我有我護著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包括我媽。」

 

上次婆婆把我砸傷後，我報了警。

 

警察來給我驗了傷，做了司法鑑定，是輕微傷。

 

婆婆拉著警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我也要去鑑定，我這裡，還有這裡，都有傷，都是這賤貨打的！」

 

她往自己身上一通指。

 

那地兒太私密，那男警察都沒眼看：「大媽你放手，你這生龍活虎的，哪有點受傷的樣子？」

 

「她真的打我了！不信你看！我脫下來你們看！」

 

估計他淡漠的態度刺激到了婆婆，她作勢就要脫衣服。

 

「大媽，請您注意影響，您要是再這麼胡鬧，就屬於妨礙執法了！」

 

「我真的挨打了！你們不看怎麼知道呢！我這一把老骨頭，S了也沒人管是嗎？」

 

她也不顧形象了，撲到地上撒潑耍渾，把自己的衣服都扯下來，非要讓人看。

 

但哪裡有傷痕呢？

 

我是學護理的，怎麼掐怎麼打又疼又不會留痕跡，我是最了解的呀。

 

哎，我的傻婆婆。

 

林朗回家正好就看到婆婆扒拉著衣服讓人看，衣衫不整瘋瘋癲癲。

 

而我，身上沾著血，頭上纏著紗布，縮在警察身後，手裡拿著傷情鑑定時拍的照片。

 

血淋淋的一張臉。

 

「媽！你在幹什麼？你瘋了？

 

「璐璐，你受傷了？沒事吧？」

 

「林先生，你母親對你妻子的人身安全產生了一定威脅，我們調查了，這次屬於輕微傷……」

 

「兒子，不是這樣的！這個賤貨害我，她打我，你快看！她打我這裡，還有這裡！」

 

林朗趕緊別過頭不看，忍無可忍地推了她一把：「你鬧夠了沒有？」

 

婆婆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最疼愛的兒子。

 

後來，林朗要把婆婆送出去。

 

她S活不同意，口口聲聲說生怕自己前腳剛離開，我這個蛇蠍女人後腳就把她兒子害S了。

 

「林朗，別和媽爭了，她不想走就不走。」

 

「可是我不放心你……」

 

「那買個監控放家裡，你有空就看看，也安心。」

 

我把監控安在客廳牆角，裝飾花擋著，隱蔽得很，又離沙發很遠。

 

能錄下畫面，但錄不到太小的聲音。

 

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去做檢查，我意外地發現，秦瑤居然也懷孕了。

 

我笑著一臉單純，對她說恭喜。

 

林朗面上有些不自然，拉著我就要走。

 

我推脫說累了，要他幫我去接杯熱水，轉頭拉著秦瑤熱情地分享育兒知識。

 

「你才兩個多月呀，那你比我晚一些，我都三個多月啦！

 

「當媽媽還是挺幸福的對吧？你看我老公這股殷勤勁兒！為了我都沒少跟他自己親媽鬧呢，現在我婆婆服服帖帖地，對我也可好了。」

 

秦瑤「哼」了一聲：「他現在對你好，以後不知道又會對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