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媽，這就是古代世界？」

 

「你說被你丟下的我姐就在這兒？」

他胖嘟嘟的小嘴一撇：「就是她不懂得珍惜，逼走了媽媽，現在又悔恨崩潰，讓系統把你送回來陪陪她？」

 

姜南星語氣淡漠：「好了，我隻是降低她的黑化值，完成任務就走，這種養不熟的孩子，我根本不會要，我的寶貝隻有你一個。」

 

提到她的寶貝兒子，我的娘親立馬換了一種溫柔寵愛的語氣。

 

自從他們突然出現後，就有密探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稟告給我。

 

這些刻薄無情的話，出自我娘的嘴，我一點也不意外和難受……這些年，我弄清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和我爹相愛，是為了任務，生下我，隻是為了讓我爹一輩子不會娶別的女人。

 

她付出的隻有算計而已。

 

時光是最好的良藥，她不要我，二十年的時間，我也早當她已S，連她的模樣都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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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星帶著那個男孩找了一圈，才驚訝地得知，我不僅沒有頹廢崩潰，墮落下去，反而成為天下之主，所有人跪拜的女帝。

 

這和系統告訴她的，和她猜想的完全相反。

 

姜南星嚇得呆住了：「這不可能吧……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能當皇帝？太少見了！」

 

她不敢置信，不甘心：「沒有我，沒有娘親的教導，她哪能有這麼大的成就？！肯定是靠了哪個男人，就像是武媚娘那樣，靠掌控男人，奪得了天下！」

 

聽聞這些消息後，姜南星怎麼也不相信，拉著她的兒子，急匆匆來到皇宮求證。

 

15

 

我威儀冷淡坐在龍椅上，接見了他們。

 

姜南星嘴唇微張，她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兒子，也是同樣的表情。

 

但很快，那張肥嘟嘟的臉，閃過羨慕、渴望、躍躍欲試的神採。

 

所有人都渴望皇位。

 

他還是第一個，不加掩飾的。

 

「你是我姐姐，對嗎？」他中氣十足地問。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眼底蒙著一層疏遠冰冷的光芒。

 

「當皇帝好不好玩？一個人能號令那麼多人，也給我當兩天試試唄！」他大言不慚，揚聲道。

 

我沒想到，她和另一男人生下的兒子，這麼無腦膽大，空長了一身痴肥。

 

我臉上沒有表情，隻有唇角壓著一絲譏诮的笑意。

 

看著他肥碩又單純的臉，我眸底湧起漆黑的冷光。

 

他不知道，成皇之路有多殘酷。

 

我為了這個位置，付出了多少，幾經生S，手上沾了多少血。

 

隻能說，我那個娘很偏心。

 

她對我有多殘忍，就對這個異世的兒子有多偏寵。

 

【提醒宿主，你女兒此刻黑化值過高！】

 

姜南星一個激靈，立馬將她的兒子抱進懷裡護著，怒視著我：「當了皇帝又怎樣？還不知是怎麼睡來的！沈雲燕，他是你弟弟，你敢對他下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見我一言不發。

 

她大膽起來，高昂起頭顱，惡心人道：「這一次你再不聽話，惹為娘生氣，我還會再一次消失，永遠、永遠不回來。你知道的，那個世界你們到達不了，你們隻能一輩子找我，卻找不到！」

 

我手指握緊了龍椅雕金的扶手。

 

她說起這些威脅的話，沒有愧疚，隻有得意。

 

仿佛她消失，讓我找不到，是一件多麼厲害、多麼令我痛苦的事情。

 

我唇角泛起若有似無的冷笑。

 

姜南星，還以為二十年後的我，還是那個被她能隨意丟下、隨意用言語威脅拿捏的孩子。

 

「好啦……」她柔聲安撫我，「燕兒，你和沉夕都是我的孩子，聽聞你爹S了，沉夕是你為數不多的親人了，你更加應該珍惜才是！」

 

「沉夕還小，不懂事，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你構不成威脅。他想過一過當皇帝的癮，你就讓給他試試唄，就幾天而已。」

 

那個男孩子拍手叫好：「我想當皇帝，有後宮佳麗三千，還有一堆奴才朝我下跪，好威風！我還隻在電視上看過。姐，你快下來，讓我坐一坐！」

 

我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他們。

 

對他們而言，和我爹成親生子，或者當一當皇帝，都如同一場遊戲，玩一玩罷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疤。

 

當年為了救她，留下的燒傷痕跡下，還有數不清的刀疤劍傷。

 

那些痛無比真實，當年的燒傷，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有多疼，有多難忍，她根本沒有想過。

 

我忽然問她：「姜南星，這麼多年你有想過我嗎？想過回來嗎？」

 

姜南星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勉強道：「你爹對不起我，我才走的……我也不是怪你。」

 

「那你為什麼不回來？」

 

姜南星立刻道：「我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那你為什麼非要生下我？！」我努力不讓自己聲音流露出發抖，「你明知道自己要走，再也不回來，為什麼非要生下我？你知道……你走後，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為什麼非要讓我沒有娘親？！」

 

「我沒有做錯對嗎？無論那天，我有沒有說錯話，你早就決定扔掉我！」

 

姜南星僵住面容，不說話了。

 

林沉夕對我們之間的對話沒有興趣。

 

他朝我揚起拳頭：「快點下來，把皇位讓給我！別讓我揍你！我媽說了，我才是她的心頭愛，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不用我動手，兩邊的御前侍衛拔劍而出，輕易就把他摁倒在地

 

「大膽！敢對女君無禮！」

 

胖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冰冷的劍鋒劃破他脖子一點皮，他當場就嚇尿了。

 

「媽媽！快救我！」

 

「我們回家找爸爸去吧！」

 

16

 

姜南星想要衝上來跟我拼命，同樣被御前侍衛攔住。

 

她急赤白臉地罵著：「你從小就吃裡爬外幫著別人，我才不會要你這種白眼狼，我丟下你一次，還會丟你無數次！」

 

「還不快點放開你弟弟！」

 

我沒有放開他，而是眸沉如水地望著姜南星：

 

「我爹的墓地，你去看過了嗎？我爹為了找你，活活醉S，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到他墓前說？」

 

姜南星揚起脖子，一字一句無比冷淡：「沒有！我攻略他是為了任務。」

 

「他帶回別的女人，辜負了我的真心，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他，要不是系統讓我回來，你以為我會回來嗎？」

 

她語氣愈發尖刻嘲弄：「他哪比得上另一個世界，我真正的丈夫，那個男人能陪著我，溫柔地對待我。」

 

「而你爹呢？一旦去打仗，一年半載不見人影，對我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如果不是系統任務，我能看得上他？」

 

「真心……姜南星，誰都有心，隻有你沒有！」我忽然淡淡笑了起來。

 

「你辜負我爹，拿我做工具，我那蠢爹S得真不值，他追尋到S的人，從未愛過他。」

 

姜南星施舍般望著我：「雖然我對你們沒有真正的感情，但好歹你是我的骨肉，隻要你後悔了，我還可以陪你幾天，讓你感受下母愛。」

 

母愛？她有嗎？

 

跪在地上的林沉夕，也跟著叫囂起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我媽這麼多年，從沒有提到過你，早把你忘了！」

 

「我和媽媽，還有爸爸是一家三口，幸福美滿，誰稀罕你這個多餘的姐姐！」

 

「除非你把皇位讓出來，哄我高興，說不定我還能把媽媽讓給你幾天。」

 

我手指敲在皇位的扶手上，一聲聲，猶如催命的鼓點。

 

誰又稀罕遲來二十年的母愛？

 

我早就從身體裡剔除幹淨了。

 

他們以為這個世界，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嗎？

 

不會了！

 

我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丟棄我的機會。

 

17

 

「來人，將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全部關入大牢。」我聲音沒有起伏，下了命令。

 

前一刻，還在得意洋洋、以為我會退讓的兩個人，徹底傻眼。

 

胖如蠢豬的林沉夕最先被拖了下去。

 

姜南星渾身都在發抖，眼中的恐懼恨意匯在一起，似乎要流淌出來：

 

「你怎麼敢？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系統找到我，我就不該心軟回來，應該讓你一輩子得不到母愛，自生自滅！」

 

我覺得可笑，禁不住勾起唇角。

 

我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一切，還會渴望微不足道、虛假的母愛？

 

沒有人能讓我自生自滅了！我一句話就可以生S予奪！

 

姜南星看見我唇邊的笑，更加恐懼。

 

「我要走！對，我還有系統……」提到系統，她放松下來，高傲地揚起臉，「你留不住我們！」

 

在心裡，姜南星瘋狂催促系統：

 

【這個狼心狗肺的女兒，我不要了，她太恐怖，根本不認我這個娘，快送我們走！】

 

然而，系統冷冰冰地回復她：

 

【檢測到宿主還沒有完成任務，降低她的黑化值，暫時不可以離開。】

 

姜南星的希望破裂，她臉色一陣慘白後，對著系統破口大罵。

 

系統冷笑回道：【當初誰也沒逼你生下孩子，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之後，系統再也沒有聲音了。

 

姜南星一下子癱軟在地，冷汗直流，她嘴唇張了張，柔軟下目光，還想求我。

 

可我不想聽了，一句話也不想聽。

 

「這個人冒充朕的娘親，帶下去關入大牢！」

 

隻是關了幾日，姜南星尋S覓活要見我。

 

「我生她養她，沉夕是她親弟弟，我不信她能真處S我們！」

 

「這種薄情寡義的人，也不配當皇帝！」

 

來稟報的監獄看守一臉為難。

 

我平靜放下手中奏折，去了骯髒的天牢，看了一眼姜南星。

 

躺在爛草堆裡的姜南星，見到我眼睛放光，猛虎撲食一樣，撲到我面前。

 

「燕兒，我是你娘，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垂眸望著她。

 

似乎看到了幼年時狼狽落魄，求著一線生機的自己。

 

我跪在地上，磕得滿頭是血，一遍遍叫著娘親……也沒有換得她心軟回來。

 

「娘已知錯了，娘不會再走了！」她趕忙道，信誓旦旦保證。

 

但我一眼看出，她還是在騙我。

 

這麼多年過去，演技仍是毫無長進。

 

姜南星硬是擠出兩滴眼淚：「燕兒，娘不是不想你，娘也想過回來……全是你爹的錯！」

 

我的心被利器輕輕劃了一下，泛起細微的痛楚。

 

這麼多年，她不在乎爹爹對她的深情，還把所有的錯，推到爹爹的身上。

 

他們都不是好人！

 

我掰開姜南星SS抓著我手臂的手指。

 

就像當年，她要離開，掰開我的手指那樣，絕情。

 

眼見我，沒有動容。

 

姜南星瘋癲起來，她朝我抓撓撕咬：

 

「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生個畜生，也好過生你！」

 

「你把生母弟弟關入大牢，不得好S，打雷把你劈S！」

 

身邊的侍衛，結結實實一耳光打下去，周遭又安靜了下來。

 

嘴角沁出血跡的姜南星, 狀若崩潰, 又哭又笑。

 

「我不該回來, 我該讓他們失去所有……是我太心軟……」

 

「系統！我還有系統！」

 

她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威脅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不珍惜我, 我會立刻消失, 叫你再失去我一次！」

 

18

 

我望著她, 對她拿消失做要挾，唯一的手段, 感到了厭煩。

 

在壽辰宴上，娘親給我做了個漂亮又形狀奇特的蛋糕。

 

「（「」我語氣的諷刺，刺激到她。

 

她失去理智尖叫：「系統，我待不下去了，這個任務我放棄，我要走，我要走！」

 

那道送她離開的金光，一直沒有出現。

 

過了好久，姜南星折騰得精疲力竭，也認清楚了，她完不成任務, 系統不會送她走。

 

她沒有力氣, 癱倒在地上求我：

 

「沉夕是你弟弟……你不能傷害他。」

 

「不然，我這輩子不會原諒你！」她聲音發緊，狠狠瞪著我。

 

「弟弟, 不是想當皇帝嗎？」我神情莫測地淺淺一笑。

 

姜南星眸光瞬間亮了：「你……你願意把皇位讓給他？」

 

「也對！女子當皇帝太少了, 你和他都是我的孩子, 沉夕又聰明又聽話，他當皇帝，肯定也能當得很好！」

 

我俯身，在她面前繼續道：「想當皇帝, 得先入宮, 他這麼大了，入宮必須淨身才行。」

 

姜南星恐懼憎恨到極致, 發出「啊啊啊」的尖叫。

 

「他是你弟弟, 你怎麼下得去手？」

 

「你是嫉妒他, 他可以傳宗接代！你一個女人, 就算當了皇帝，等你S了，皇位還是會落到男人手裡！」

 

我一點不生氣, 笑著說：「不管皇位落到誰的手裡, 總之不會落到你兒子一個閹人手中。」

 

一口氣沒喘上，姜南星氣得暈厥過去。

 

等她醒來之後，徹底瘋癲了。

 

逢人就說, 她是太後娘娘, 她的兒子能做皇帝。

 

我留下姜南星一命，隻是還她生育我的恩情。

 

宮中不養闲人，瘋瘋傻傻的姜南星被送去了辛者庫，幹一些最低等、最累的雜活。

 

秋風起, 雁南去。

 

我來到沈砚之的墓地前，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你看到了嗎？」

 

「終有一天，我有資格不要你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