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毫不客氣地收了。

她說：「你趕緊撤銷報案，不然你爸坐牢，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我不理會，又追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四個月，包括暑假兩個月。」

 

「整個暑假你們都在一起？」

 

她帶著炫耀的語氣說：「之前兩個月，我們每周周末都在一起。

 

「放假後，那一個星期，我們也天天都在一起。

 

「然後我回老家了。

 

「十天前我發現懷上了孩子，來城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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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了我一個星期就出國了。

 

「我們才暫時分開的。」

 

我笑S。

 

首先，放假的第二天，我們一家三口就到山區去了。

 

半個月後，我們又去國外度假。

 

每天我爸都跟我們在一起。

 

其次，三天前，我們才從國外回來的。

 

所以我爸哪來的分身術，陪我們的同時，還能在國內陪她？

 

我也疑惑，這男人是誰？

 

他為什麼要冒用我爸的身份跟程雯雯交往？

 

關鍵她居然還相信了。

 

我非常好奇。

 

警察來了，大致了解了情況，就讓我倆去派出所。

 

兩個室友也去做筆錄。

 

9

 

路上，程雯雯給我發消息：【你最好別把你爸牽扯進來，如果他坐牢，會影響你和你弟弟考公考幹。】

 

我沒理她。

 

到了派出所，警察先調查我是不是騙了程雯雯的錢。

 

我說明情況：「她的手機上顯示給我轉了很多錢，但我沒有收到過她一分錢。唯一的一千塊，還是她之前偷我的，剛才才還給我。」

 

程雯雯辯解：「我不是偷，是借。」

 

我講了她拿錢的情況。

 

警察很嚴厲地批評她：「未經本人允許，你私自拿她的錢，這不是偷是什麼？」

 

程雯雯頓時嚇得眼淚汪汪：「別拘留我，我已經還給她了。」

 

警察又問：「你轉給她的這些錢是怎麼回事？」

 

程雯雯完全慫了，立馬交代，她轉賬的賬號根本不是我。

 

而是她自己注冊的小號，盜用了我的微信名和頭像。

 

她每個月轉一千五到小號的賬戶裡。

 

她之所以冤枉我，是因為這錢她都花在男朋友身上了。

 

每個周末，她都跟男朋友約會，吃吃喝喝看電影、近郊遊。

 

警察問：「都是你花錢？」

 

她說：「我男朋友偶爾也花錢，但是我是新時代的女性，不能隻花男人的錢，所以我要主動為他花錢。」

 

我說：「你跟他談戀愛隻有四個月，之前的錢呢？」

 

程雯雯回答：「之前的錢，我本來是存著的，後來都花在男朋友身上了。」

 

八月底要開學的時候，她懷上了孩子，想著花錢會更多，就跟她母親說，生活費不夠，要求每個月多給一千塊。

 

10

 

她母親很吃驚，說兩千塊錢不可能不夠啊。

 

她就騙她媽，說我霸凌她，搶她的錢，她大部分生活費都轉給我了。

 

她媽不問青紅皂白，就去罵我外婆。

 

我質問她：「那你為什麼一開始就騙我，說你一個月隻有五百塊錢生活費？」

 

她恬不知恥地說：「因為報名那天，我看見是一輛豪車送你來的，覺得你有錢，就想跟你做好朋友，蹭你的錢用。」

 

我上下打量她好幾眼：「沒想到你這麼有心機。」

 

四個室友裡，程雯雯一直給我們一種憨憨的感覺。

 

她的衣服經常反穿，或者扣子扣錯。

 

吃飯會把油漬濺在衣服上。

 

晾曬衣服，會讓衣服掉下樓。

 

有時出門，她會忘記換鞋，下了樓才發現還穿著拖鞋。

 

襪子總是左腳一個顏色，右腳一個顏色。

 

偶爾忘記穿內褲，她會在公眾場合大聲喊出來。

 

我們都跟著她尷尬。

 

……

 

我們幾乎每天都提醒她：「衣服穿反了。

 

「換鞋。

 

「襪子穿錯了。」

 

「……」

 

我們以為她沒心沒肺。

 

現在看來，她是粗枝大葉的外殼，烏漆麻黑的內心。

 

警察調查結束，我沒有騙她的錢，自然不需要退還給她。

 

室友問：「那程雯雯騙鬱琳的錢呢？」

 

警察看向程雯雯：「你騙人錢了？」

 

程雯雯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是她自己願意給我用的，是吧，鬱琳？」

 

她向我眨眼睛，示意我如果指控她騙錢，她就把我爸供出來。

 

「是。」

 

我心裡冷笑。

 

現在指控她沒意義，因為確實是我自己願意給她花的。

 

11

 

再說，程雯雯懷著孩子，就算判定她騙錢，也不會拘留。

 

最多讓她把錢退還給我而已。

 

那點錢對我來說是毛毛雨。

 

不要也罷。

 

我要讓她付出更大的代價！

 

室友在手機上問我：【你不告她，是不是怕你爸爸罵你？】

 

我回復：【她懷的根本不是我爸的孩子，不過你們別告訴她。】

 

兩個室友頓時心領神會，一臉想看好戲的表情。

 

從派出所回來，程雯雯對我頤指氣使。

 

「鬱琳，去幫我買一杯奶茶。」

 

我沒理她。

 

她摸著肚子說：「聽說孕婦的口味是跟著孩子改變的，我平時這時候並不想喝奶茶，現在突然想喝，說明是你弟弟想喝。快去買吧。」

 

我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程雯雯，我真懷疑你的腦子被驢吃了，以前你雖然蠢蠢的，至少不傻，今天你說的話，就沒有一句是正常的！」

 

兩個室友一起點頭：「你想喝奶茶找你的男朋友去，怎麼還賴上鬱琳了？

 

「你暑假是不是遭受了什麼重大打擊？或者是被你男朋友 PUA 了？你懷孕的事，明顯你男朋友才是罪魁禍首，你怎麼把責任推在鬱琳身上？」

 

程雯雯理直氣壯地說：「我懷的是她爸爸的孩子，她爸出差沒有回來，她不該替她爸照顧我嗎？」

 

一個心軟的室友好心提醒她：「你怎麼會認識鬱琳的爸爸？小心別被人騙了。」

 

她鄙視地說：「我怎麼可能被騙？我又不傻。她爸爸開的車我還能不認識？」

 

這算是給我提供了一個線索。

 

12

 

跟她上床的人，開的是我爸的車。

 

但是，我爸的司機去年患了重病，不能開車了。

 

我爸同情他家失了頂梁柱，又聘請他妻子來開車的。

 

司機阿姨雖然打扮得比較中性化，也不能讓程雯雯懷孕吧？

 

程雯雯還在鄙視兩個室友：「你們是不是看見我談了個大款男朋友，羨慕嫉妒恨？」

 

兩室友面面相覷：「真是好言難勸該S的鬼，我們就不該多管闲事。」

 

程雯雯說：「你們不管我可不行。

 

「我是孕婦，以後我是你們的重點保護對象。

 

「作息時間要嚴格按照我的執行。

 

「晚上九點上床。

 

「九點半關燈，嚴禁再發出任何聲響。

 

「不許交談，不許打遊戲，不許視頻。

 

「戴著耳機也不可以，因為微弱的光都會影響我睡眠。

 

「十點鍾必須睡著……」

 

室友打斷她：「睡不著呢？」

 

程雯雯回答：「睡不著也要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不能動。

 

「我睡眠淺，吵醒了會影響胎兒生長發育。

 

「晚上你們不能上廁所，不能起床喝水。

 

「總之嚴禁走動。

 

「早上七點起床，七點以前，不許發出任何聲響。

 

「說夢話的、打呼的、磨牙的，都注意一點。

 

「我懷的是公司繼承人，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忍不住笑出聲：「公司繼承人？」

 

程雯雯不悅地說：「當然我兒子才是繼承人，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遲早要嫁出去，難不成你爸還能讓你當繼承人？那不是把家裡的財產拱手送給外人了？」

 

13

 

兩個室友偷笑。

 

一口一個繼承人，她還真以為懷的是我爸的種。

 

一個室友譏諷地說：「程雯雯，既然你懷的龍胎這麼重要，怎麼不讓你的富豪男友在學校附近給你買一套房子？租一套公寓也行啊。」

 

程雯雯轉頭問我：「你為什麼不買一套房子搬出去，要跟我們擠一間寢室？」

 

我回答：「因為我想體驗集體生活。」

 

她不屑地撇嘴：「切！是你爸不想在你身上多花錢吧。

 

「他倒想給我買一套房子，但是他那麼忙，我搬出去，他也沒時間照顧我。

 

「請保姆，他又不放心。

 

「我們是同學加室友，隻有你們照顧我，他才放心。

 

「再說，我也想讓我兒子在娘肚子裡就體驗集體生活，為他將來上大學打下堅實的基礎。」

 

我感到，她百分之百被她的男朋友 PUA 了。

 

她也確實夠蠢。

 

我翻了一個華妃娘娘的同款白眼：「我們可沒義務照顧你，更沒有義務照顧你的龍子！」

 

她也翻著白眼看我：「她倆這樣說，我還能理解。

 

「你鬱琳最沒有立場說這話！

 

「如果你不借錢給我，我不會買酒跟他開房間。

 

「如果我不喝醉，就不會跟他發生關系。

 

「所以我懷上孩子，你的責任最大！

 

「而且我懷的是你弟弟，你還得叫我一聲媽。

 

「就算她倆不照顧你，你也必須照顧！

 

「以後一天三頓飯，你得給我買好……」

 

我打斷她：「你現在就躺下，把枕頭墊在屁股下面，墊得高高的，看能不能做一個美美的白日夢！」

 

她威脅我：「你不聽話，我就讓你爸斷了你的生活費！」

 

14

 

我看了看她不明顯的小腹。

 

現在讓她知道真相，倒便宜她了。

 

我說：「我可以幫你買東西，不過你自己給錢，我不會再為你花一分錢！」

 

她強詞奪理：「你不是給我花錢，是給你弟弟花！」

 

我不再理她，上了床，給我媽發消息說了這事。

 

我媽很生氣：【這人怎麼這樣？她騙你的錢，我們可以不計較，可她竟然還想勾引你爸，太過分了！】

 

我說：【媽別生氣，反正她也沒有得逞。不過她到底勾搭上了誰，我們可以暗中查一下。另外，這學期別讓爸來學校，以免她發現被騙了。】

 

我媽答應了。

 

我放下手機，聽見程雯雯在嬌滴滴地發語音：【親愛的，你想我了嗎？】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想聽聽那男人的聲音。

 

但男人很狡猾，一直沒有發語音，隻打字。

 

兩個人聊得很是熱絡，程雯雯笑得咯咯咯的。

 

最後她說：【你早點回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親一個，木哇！】

 

放下手機，她看著我說：「鬱琳，我警告你，這事別告訴你媽。如果你媽告你爸重婚罪，把他送進監獄，你以後三代人都別想考公考幹。」

 

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懷的是我爸的孩子。

 

室友忍不住了：「程雯雯，你沒病吧？你知三當三，還當出優越感來了？」

 

程雯雯反駁：「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我跟她爸是真愛！」

 

她又轉向我：「鬱琳，隻要你好好照顧我，以後你出嫁，我會讓你爸給你一筆豐厚的嫁妝。」

 

15

 

我撇嘴：「不需要！」

 

她沉下臉：「不知好歹！」

 

程雯雯臉厚的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還真的以我的後媽自居，總想使喚我。

 

我一般都不搭理她。

 

這天她說餓了，想吃酸辣粉，叫我給她點外賣。

 

我說：「先轉錢，酸辣粉十塊，工錢一塊。」

 

她嚷道：「我懷的是你弟弟，是鬱家繼承人，你給你弟弟買酸辣粉還要錢？你也好意思！」

 

我真要被她笑S。

 

就算是我親弟弟，也輪不著我花錢養吧。

 

我說：「要就是十一塊，不要就算了。」

 

「你就動動手指，還收工錢。」

 

我反唇相譏：「你沒長手嗎？要使喚人不開工錢？」

 

她又威脅我：「你給我等著，等我生了孩子嫁給你爸，再慢慢跟你算賬！」

 

我第一次看見小三這麼囂張的。

 

我盯著她的肚子說：「你真以為你能生下一個繼承人？」

 

她緊張地捂住肚子：「你什麼意思？你敢害我的孩子，你爸不會放過你！」

 

我淡淡地說：「想保全你那龍種，就別招惹我！不然……」

 

我的笑容陰狠。

 

嚇著她了。

 

程雯雯還真怕我算計她的孩子，再也不敢使喚我了。

 

她讓兩個室友幫她帶東西，但要先轉錢。

 

她所定的早睡晚起的規矩，也沒人遵守。

 

隻不過我們三個本來也不是很吵，九點以後，就坐在各自床上，戴著耳機玩遊戲或者看書。

 

程雯雯抱怨了幾天，沒人理她，也隻有閉嘴。

 

過了一段時間。

 

星期五下午，程雯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了。

 

直到星期天晚上才回來。

 

16

 

室友問：「你男朋友回來了？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程雯雯得意地說：「他的 kiss 就是最好的禮物。」

 

我們三人都無語了。

 

這男人也太會 PUA 了。

 

三人群裡，室友說：

 

【這男人手段真是高明，哄得程雯雯團團轉。】

 

【她也真傻啊，居然一點都不懷疑。】

 

我倒不奇怪。

 

因為我發現，生活中越蠢的人，越認為自己很聰明。

 

程雯雯以為她當初騙過了我，就有本事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很期待，當她發現上當了，會是什麼表情。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不過氣候也慢慢轉涼了。

 

五個月的時候，她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還能繼續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