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抬頭一看，噢，原來是新裝了監控。

從裡到外，全方位無S角，連廁所和臥室都有。

 

隨著發現攝像頭的數量越來越多，我的心情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最後的無奈。

 

雖然我早就已經認清了王秀的為人，但是這還是再一次刷新了我對她的認知。

 

虛偽又多疑，完全的自私主義者。

 

因為王秀的小火爆，還收到了一些新聞號的私信，希望能夠上門來採訪一下。

 

王秀當然不敢答應，所以把這些想採訪她的統統都拒絕了。

 

美其名曰，說不想把事情再擴大，打擾孩子們的正常生活。

 

大家得知理由後都紛紛誇贊這是一位好母親，事事都為著孩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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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名女記者特別堅持，就算接收到了王秀的拒絕短信，還在繼續給她打電話。

 

礙於外在的淳樸善良人設，王秀也沒辦法拉黑她，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接通電話並拒絕。

 

過了幾天那位女記者就不再打來了，這一陣爆火也過去了陣子，想要採訪她的人也慢慢消失。

 

就當大家都以為日子還如尋常般的時候，一些不速之客打破了這份寧靜。

 

這天天剛亮起，王秀剛剛結束了持續一整晚的山貨直播，就有陌生的人聲從外面傳來。

 

「王秀，秀姐在嗎？我們是專門來看望你們的粉絲。」

 

8.

 

王秀聽到聲音就一激靈地蹦了起來，熬大夜的疲憊也在此刻消失得一幹二淨，她趕緊指揮著我和妹妹將一些容易穿幫的東西藏起來。

 

「秀姐，秀姐不在家嗎？」

 

外面議論的聲音越來越近。

 

王秀實在沒招了，先是衝我們低聲吼道：「快點收拾！」再拍拍自己的衣袖，拉開了房門。

 

「哈哈，我就說吧！剛剛在山下還看到秀姐正在直播，這會兒肯定在家！」

 

為首的一個女生高興地說道。

 

「這……你們這是？」

 

王秀雖然疑惑但臉上仍舊掛著笑，看起來十分客氣。

 

「我們在網上組隊來附近那個山谷旅遊的，後來一聊竟然都是秀姐的粉絲，都覺得很巧合！我們看周圍覺得挺像秀姐視頻裡出現的畫面，我們就隨意在周圍逛了逛，沒想到來真的找到了秀姐家。」

 

後面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女孩走了上來，一邊回話一邊抬頭打量著四處。

 

「對呀，我們知道這麼直接登門不太好，所以我們隻是來看一看，打個招呼，給秀姐提點我們那兒的特產。」

 

說罷，那位個子小小的女生就從後面提來了幾袋包裝得極好的的土特產。

 

王秀賺錢多了，自然是瞧不上那些農產品的，剛想開口婉拒，就聽見那對情侶對那個小個子女生說道。

 

「诶，小餘，你這次的旅遊 vlog 還能和秀姐在一起互動，說不定會爆呢。」

 

王秀耳朵尖，聽到了他們說的，小心翼翼地向小個子女生問道：「你也是網紅嗎？」

 

那女生腼腆地笑了笑，「哎呀，什麼網紅，我就是喜歡拍拍視頻，碰巧有了那麼一點粉絲而已。」

 

「太謙虛了吧！快五百萬粉絲已經是大博主啦！」

 

情侶中的男生打趣道。

 

王秀一聽這，就把剛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我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借著在人家視頻裡的好好表現，再互動一下，她說不一定又能漲一波粉，圈一筆錢。

 

「我當然不介意了！既然你們都來了，哪裡再回去的道理？是粉絲當然也是我的家人們，來，快進來坐！」

 

王秀熱情招呼著四人，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秀姐這家裡裝了這麼多監控呢？要花不少錢吧？」

 

這時眼鏡女生看著掛在院子上的幾隻監控突然問道。

 

9.

 

「不貴，不貴的，這不是家裡有老人和幾個小孩嗎，我一個人又看不過來，怕出什麼事，隻能用這種辦法。」

 

王秀的回答倒是挺完美的。

 

進了屋後，王秀先衝到牆邊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把垃圾擋住，轉過身羞澀一笑。

 

「不知道你們會來，家裡太髒亂了，還沒來得及打掃，真是不好意思！」

 

「秀姐平時那麼忙，我們都理解的。」

 

博主女生把一臺便攜相機從包裡掏出來，準備擺在桌子上。

 

王秀見狀趕緊衝進廚房，把洗好的水果和一些我去山上採的山貨放在她的正面前。

 

這一切都在王秀的保證下被拍進了女生的相機裡。

 

女生的拍攝器材比王秀的看起來更加昂貴和專業，熟練的手法更是把王秀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在博主女生的鏡頭下，又是拖地洗碗，又是輔導小妹做功課。

 

像一隻極盡表演自己的猴子。

 

我看著正聊得一開心的一伙人，我知道他們的到來絕非這偶然。

 

因為前段時間我的服從，王秀還讓我擁有了拿手機幫她拍攝的機會。

 

我特意多拍了一些家旁邊的風景，留下了一些能走向我家的指示性建築。要不然憑著她們說的「隨意逛逛」，是絕不可能走到這裡來的。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王秀將我一起拉去廚房，對他們說和大女兒一起幫忙，隻不過是讓我一個人在後面忙活，而她搜出博主女孩的賬號開始做自己也五百萬粉絲的夢。

 

吃過晚飯後，王秀在話裡有意無意地要送他們走。

 

「這山上黑，離你們住的地方很遠吧？」

 

眼鏡女孩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背包，「不會，今天我們本來就打算在外面露營，到哪兒都可以住。呀，都已經這個點了。」

 

看四人都站了起來，王秀也忍不住跟上，挪著身子到博主女孩的旁邊，眼睛往她身上瞟了又瞟。

 

「今天真是高興啊，家人們這麼老遠來看望我，要不是現在太晚了……」

 

還沒等她說完，我即刻打斷了她。

 

「我和小妹下午把房間都收拾好了，媽媽要是實在舍不得，可以讓哥哥姐姐們都住下來。」

 

10.

 

王秀立馬皺了眉轉頭瞪我，差點沒有忍住就張嘴罵我了。

 

情侶女生聽了我的話非常興奮，抱著她男朋友蹦了起來。

 

「真的嗎？天吶，我好久都沒有住過這樣的老房子了！我好高興啊，寶寶。」

 

「對呀，秀姐真的像網上一樣的善良大方，和那些賣人設的騙人博主不一樣。」

 

話都說到這裡了，王秀也不再好拒絕，隻好咬咬牙，逼自己舒緩臉色。

 

「看來大寶真的很喜歡你們呢！我怕孩子沒收拾好，我再去幫她們看看房間。」

 

說完王秀就去幫我和小妹「收拾」房間，她是怕我在某個角落裡藏了紙條，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

 

隻不過這次是她純想多了，空著手回來時明顯輕松了許多，又是一副熱情大方的樣子給大家分房間。

 

四個人，那對小情侶一間，眼鏡女生和博主女生一間。

 

「我們家是自己建的土房子，和你們在城裡住的比不上，秀姐真的很感恩你們不嫌棄。」

 

「诶，哪個是秀姐的房間啊？」

 

土房子裡哪裡會有秀姐的房間？

 

沒想到王秀腦子快，「我通常是和我婆婆住在一起，方便晚上照顧她老人家。」

 

她能和奶奶一起住？怕不會把奶奶折磨S。

 

大家就都回到了各自被分到的房間裡，我望著那兩間緊閉的房門，心裡想出一計。

 

當我敲開門的時候，房間裡隻有眼鏡姐姐，正坐在床上用筆記著寫什麼。

 

她看見是我，收起了筆記本，問道：「怎麼了？」

 

我端著一碗洗好的水果，慢慢湊到她的面前，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姐姐吃水果。」

 

眼鏡女生沒有接我手上的東西，隻是直直地看著我。

 

「你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啊？」

 

「我......」

 

我剛把話說出口，就聽見了一聲悽厲的叫聲。

 

「思晴！」

 

房門被王秀推開，她原本繃緊的臉色一下緩和下來。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11.

 

一關上她們的房門，我就被王秀扯著耳朵拎回了房間。

 

她把我丟在地上，又用腳補了幾下。

 

「S丫頭！怎麼這麼多心計呢！讓我再看到你單獨和她們講話，你看我不扇S你！」

 

我揉著疼到發麻的雙腿，可仍閉著嘴不講話。

 

「她們能到這裡來，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王秀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蹲下身伸手扯住我的頭發，逼著我靠近她。

 

「我不知道她們還想待多久，但是你要是再敢讓她們留下來，你要是還有命活，你可以試試。」

 

這一覺，我幾乎一夜未合眼。

 

為了把戲演全，王秀霸佔了唯一的床，我讓小妹去和奶奶睡，自己在地上打了個地鋪。

 

身上的舊傷隱隱發疼，一閉眼就想到爸爸還在的時候。

 

那時王秀雖然也重男輕女，但不至於對我和小妹這樣壞。

 

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傳來爸爸在外面打工出意外的消息。

 

我和小妹在家中的庇護沒有了，王秀就開始拿著爸爸的賠償金在家裡橫行霸道，打罵都還是小事，我唯一怕的就是她把小妹賣出去，不醫治奶奶的病。

 

那段時間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日子，又念起現在，我枕著淚迷迷糊糊地就倒了過去。

 

清晨大家正湊在一起吃早飯。

 

我一出去就看見王秀為博主女生在不停地夾菜，還特意把臉擠在攝像機面前。

 

「對了，怎麼不見秀姐你家小寶？我平常在視頻裡看著最喜歡他了！又可愛又機靈。」

 

看著王秀此刻不知所措的臉，我在心裡發笑，她那寶貝兒子還能在哪裡，當然是在別墅裡了。

 

王秀尷尬地笑了兩聲，「小寶這兩天在親戚家玩，所以沒見著。」

 

可她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徐勝利的叫嚷。

 

「秀妹，你昨晚怎麼沒回來？讓我真是好……」

 

12.

 

「咳—啊！」

 

王秀突然開始大聲地咳嗽，試圖蓋住徐勝利的即將要說出來的騷話。

 

當他推開門看見這一堆人，嘴立即就閉了上來。

 

「這是……」

 

徐勝利有些無助，立馬抬眼看向王秀。

 

女人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他一眼，「這些都是來家裡做客的粉絲朋友們。」

 

她又轉頭向著大家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哥，昨天本來是說話帶孩子去他那兒玩的。」

 

「在視頻裡沒聽說秀姐還有哥哥呀？」

 

「嗯，因為表哥家住的有點遠，平常也不太方便。」

 

她總是有那麼多理由，更讓我不好受的是她這些理由都挺好用的。

 

徐勝利一來，王秀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趁人不注意把他拉進了廚房。

 

「煩S了，那對S小情侶動不動就是親親抱抱的，真是看得我不得勁！」

 

徐勝利低聲笑了出來，「是昨天晚上沒有和我一起睡，身子想我了吧……」

 

「啊！你這人，手往哪摸呢！外面還有人呢！」

 

兩人在裡面說著下流的話，我捂著耳朵趕緊走過，卻沒有留神面前的人，撞進了她的懷裡。

 

我抬頭一看，是那位眼鏡女生，她伸手將我扶穩。

 

「昨天晚上，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回頭見廚房那邊沒有別的動靜，就拉著她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裡。

 

到了下午，四人站在院子裡，和王秀道別。

 

「謝謝秀姐這兩天的款待，我們不打一聲招呼就來真是對不住，多虧了秀姐這麼大方，不和我們計較。」

 

博主女生嘴甜，將王秀誇得心花怒放。

 

「哎呀，都是家人們，客氣什麼！下次有空再過來玩啊！」

 

我趴在角落裡看她們走遠，卻注意到有什麼東西掉在了院子門口。

 

我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張記者證！

 

上面的照片正是那位戴著眼鏡的女生，記者徐蕊。

 

13.

 

我趕緊撿起來就往外面追，邊跑邊喊。

 

「姐姐！等一下，姐姐！」

 

她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聽見我的喊聲就停了下來。

 

「你，你的東西掉了。」

 

我把記者證上的照片用衣袖擦點了灰塵，遞給了她。

 

等我把東西交到她手上轉身時，看見王秀就靜靜地抱著手站在山坡頂，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那樣恐怖的眼神不由得讓我心髒一緊，但很快她又變了笑臉揮著手。

 

我回頭看是在和我身後的一行人再次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