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重生攻略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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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我都不敢想象,看見她的悔恨,我會有多麼快樂。


 


陸芊芊一愣:「你瘋了吧?因為莫須有的上輩子,你就這樣對你的親妹妹?而且就算我真的傷害過你,那也是上輩子的事,和這輩子有什麼關系?我根本沒對你造成過實質性的傷害!」


聽聽,多會給自己找補。


 


但我不會自證。


 


因為我明白,我能擁有如此美好的未來,不是因為她的高抬貴手。


 


而是因為,我早已從源頭掐斷了她作惡的可能。


 


「你錯了。」我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擺了擺,「傷沒傷害,不是由加害者定義的。」


 


在碑前遊蕩那十年,仇恨和委屈如同附骨之疽,將我折磨得夜不能寐。


 


哪怕肉體都消散了,我也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些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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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句輕飄飄的「和這輩子無關」就放棄復仇呢?


 


黑蓮花哪有那麼大度。


 


陸芊芊惡狠狠地看著我,半晌突然站起來,瘋狂拍打著隔板。


 


「警察,我要見警察!是陸嫣嫣害我的!是陸嫣嫣害我的!」


 


可是一個無權無勢之人說的話,哪裡會有人信呢。


 


獄警很快上前,將她擊暈拖走。


 


隔著櫥窗,我最後一次向她揮了揮手:


 


「入獄快樂,我親愛的妹妹。」


 


14


 


在我忙著清理公司舊部時,父親又送了我一份大禮。


 


他忍受不了吳媽的折磨,故意從床上摔了下去。


 


血塊遊離,造成心髒血栓,當晚就一命嗚呼。


 


葬禮上,捂著嘴笑得眼淚直流,往來的賓客卻紛紛安慰我不要難過。


 


說真的,孝S人了。


 


倒是母親,哭得昏厥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天丟下丈夫逃跑的人不是她。


 


眾人把她送進醫院。


 


我以為她是失去靠山傷心過度,結果醫生來檢查,竟然說她懷孕了。


 


眾人又勸她為了孩子節哀順變。


 


母親輕擦淚水,輕撫著小腹:


 


「放心吧,這一定是上天的恩賜,為了給陸家留後,我不會輕易倒下的。」


 


她還堅信是個男胎。


 


「什麼?你說公司,當然要留給男寶啊,嫣嫣隻是代管,將來嫁人,總是要還給陸家的。」


 


她說得理所當然,說著還轉向我:「你說是不是,嫣嫣?」


 


早在我和陸芊芊出生時,他們就表達了對兒子的渴望。


 


隻是這麼多年,我都偷偷把避孕藥放到母親的牛奶裡。


 


誰知道千防萬防,最後一次沒防住。


 


不過也不打緊。


 


這輩子,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我不動聲色點頭,辦完葬禮,給譚家禾打了個眼色。


 


下午,一份關於我母親的檢查報告就放到了我桌上。


 


我猜得沒錯,她果然患上了急性腎衰竭。


 


因為上一世,我被醫生帶走取腎時,隱約聽到他們八卦:


 


「真狠呢,連自己親骨肉也不放過。」


 


我猜測父母就是尋找腎源的人,卻一直苦於沒有證據。


 


直到兩年前,母親開始出現腎病的早期症狀。


 


看來陸氏集團的太子爺,注定生不下來了呢。


 


隔天,我把一份故意誇大了的檢查報告交給母親時,她整個人都傻了。


 


「那我還能活多久?」


 


我遺憾嘆氣:「醫生說,堅持透析,大概十年吧。」


 


她一下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我還那麼年輕,怎麼隻有十年呢。」


 


「不過要是換腎,也許不止呢。」


 


母親豁然開朗:「對,換腎,誰會給我捐腎呢?」


 


說著,她目光殷切地轉向了我。


 


「走,我們現在就去做配型。」


 


配型?


 


你也配?


 


忍住不屑,我輕拍著她的手背:


 


「媽媽,我當然願意為你捐腎,但是爸爸不在了,我還要撐著陸氏呢。沒了一顆腎,我還怎麼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那怎麼辦啊,那怎麼辦啊?我不想S啊。」她焦急地問。


 


「不過我和芊芊是同卵雙胞胎,與其讓我去配型,不如……」


 


我沒忘,陸芊芊還欠我一顆腎呢。


 


母親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繼續蠱惑:「我看過爸爸留下的賬本,他臨終前,一直在資助第四監獄和市心醫院買賣器官,隻要你搬出爸爸,醫院還能不同意給你做手術?」


 


「對了,院長電話你有吧。」


 


人嘛,都想活。


 


母親一聽有救,立馬喜上眉梢。


 


可不消片刻,又耷拉下臉。


 


「可是你弟弟怎麼辦?做這個手術,它會不會有事?」


 


有事是肯定的啦。


 


不過還是我還是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都這個時候,你還拎不清嗎?你又不姓陸,陸家的繼承人和自己的命,還不知道怎麼選嗎?」


 


話已至此,無須多言。


 


母親憂心忡忡,半晌才下定決心,摸著肚子說了聲對不起。


 


所謂親情,也不過如此。


 


我冷笑,起身拉開窗簾,發現已是傍晚時分。


 


果真是夕陽無限好。


 


瞧這餘暉,多明媚啊。


 


15


 


不久後,譚家禾給各大檢察院和媒體發了封匿名郵件。


 


不僅曝光醫院和監獄買賣犯人器官的交易,還附上了涉案人員的名單。


 


證據鏈完整,很快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醫生收到風聲時,正準備將腎髒放進母親身體裡。


 


他們害怕事情敗露,沒管還在流血的病人,落荒而逃。


 


警察趕到時,母親已經奄奄一息,沒等救護車趕來就撒手人寰了。


 


當然,陸芊芊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被強行取走一顆腎髒,雖然性命無憂,但卻瘋了。


 


醒來後不顧阻攔,拔掉針頭扎進了自己的動脈。


 


聽護士說,她喊的最後一句話是:「我要重生!」


 


想來是聽到醫生的闲聊,猜出了母親是幕後主使。


 


絕望之下,也想像我一樣逆天改命。


 


可是,不會有人去給她送小雛菊的。


 


未結善因,哪來善果。


 


S訊傳來那天,剛好是我二十一歲生日。


 


我開了瓶紅酒,痛飲三杯。


 


謝謝你們。


 


爸爸,媽媽,還有陸芊芊。


 


你們的報應,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


 


「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


 


譚家禾拿過紅酒,同我舉杯慶賀。


 


這麼多年,他一直隱在暗處,幫我處理些我不便出手的事情。


 


他做得很好。


 


我很感激他。


 


可是為擊垮陸氏所搞的小動作,總要有人承擔後果。


 


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犧牲他,還是犧牲我?


 


答案顯而易見。


 


巨大的落地窗前,譚家禾一襲黑衣,身姿筆挺。


 


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是站在這裡,向我承諾: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想要的都交到你手裡。」


 


似乎猜到了什麼,他望著遠方的燈火,目光悲壯而蒼涼。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這點要求我還是能答應的。


 


「我看過你的記錄,在我之前,你也物色過別的小孩,最後為什麼選了我?」


 


我想了想,如是說:


 


「因為你有才華且從小沒有被人好好對待過,隻要施恩於你,你一定不會輕易背叛我。」


 


重生後,我花了三年研究犯罪心理。


 


譚家禾是我的第一個實驗對象。


 


他低頭,苦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


 


警笛肅穆,已經響到了陸氏樓下。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地坐著,等待黑暗吞噬最後一絲霞光。


 


直到警察進門前,他突然問我:


 


「姐姐,你猜我們誰會贏?」


 


話音未落,一個粗獷的男人推門而入。


 


「陸嫣嫣女士,我們有一些關於陸氏輻射珠寶案、非法參與器官買賣案的問題,想請你配合調查。」


 


我抬眸看向譚家禾。


 


呵,我養的狼崽子。


 


終於長大了。


 


16


 


夏秋之交,一場秋雨一場寒。


 


時隔十五年,我又回到了秦城。


 


這次,不是為了復仇。


 


而是為了接一個人。


 


十五年前,我在看守所裡待了幾天,就被通知調查結束, 可以回家了。


 


譚家禾替我頂了罪。


 


他花了五天, 故意暴露出先前留下的漏洞,把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判決生效後,我到監獄去探望他。


 


隔著玻璃,我冷嗤道:「翅膀硬了, 連我都騙了?」


 


他竟然笑了:「許你騙我, 就不許我騙你了?」


 


他指的是問我為什麼選他時,我承認一直在利用他的事。


 


的確, 我接近譚家禾的目的不純。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惡有惡報,善也該有善報。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我給他的一切, 小到一件衣服, 大到整個陸氏。


 


都是對那束小雛菊的回饋。


 


其實我也考慮過,直接把譚家禾當棋子算了。


 


我把一切灰色地帶的事情交給他去處理,就是為了以後獨善其身。


 


可是兩輩子了, 我身邊的人壞的壞、爛的爛。


 


是他, 讓我看見了人世間的最後一點善良。


 


我不想就這麼毀了他。


 


所以最後一刻,我猶豫了。


 


打算復仇之後, 自己頂罪,把陸氏交給譚家禾。


 


也算是我最後一點心意。


 


隻不過譚家禾太聰明。


 


他把一切漏洞都計算得剛剛好,我連翻案的機會都沒有。


 


我輸了。


 


很徹底。


 


「我很榮幸。」


 


我的心顫了一下。


 


「什麼?」


 


他繼續道:「不管是你是因為什麼選了我, 我都很榮幸,也不後悔。」


 


我忽然想到把他帶回家那天。


 


「你願意和我走嗎?」


 


「願意。」


 


「要吃很多苦哦。」


 


「我不怕。」


 


他做到了他的承諾。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想要的都交到你手裡。」


 


淚水一滴滴砸在腿上。


 


當年被割掉一顆腎時, 我都沒有掉過一滴。


 


譚家禾抬起手, 在玻璃上輕撫劃過我臉龐的淚滴。


 


卻終究徒勞無功。


 


「別哭了,抱不到你。」


 


這是他第一次承認什麼。


 


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承認。


 


我再也忍不住。


 


「為什麼, 明明是我……」


 


他止住我的話頭, 眼裡竟然也沁出了淚。


 


「記住, 我做的所有事, 都和你沒有關系。」


 


「今天過後, 不要再來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然後轉身,十五年沒再見我。


 


17


 


思緒拉回。


 


閘門打開,熟悉的人影走出。


 


我朝他揮了揮手。


 


黑傘之下, 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仍舊清亮。


 


我慢慢走過去, 在我們的距離不過兩步時, 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他卻趁勢把我抱進懷裡。


 


雨點落在傘面上,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胸口痛哭。


 


十五年過去, 我抵抗不住歲月, 眼角已經有了細紋。


 


譚家禾也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


 


可是我們擁抱在一起,卻沒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我很想你。」


 


他一手抱著我,一手撐著傘,率先開口。


 


蹲了大牢, 倒比以前會說話了。


 


我失笑, 又將他摟得更緊些。


 


「我也是。」


 


我也很想你, 比你以為的還要想你。


 


秋風吹過,在我頸側落下一片溫熱。


 


萬物於我而言,終於不再是荒誕的靜寂。


 


我們牽著手, 緩緩走向回家的路。


 


前方也許依然充滿艱險。


 


但我知道,這條路上,有人會一直陪伴著我。


 


我不彷徨。


 


也不害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