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我忍不住笑出聲。

 

「你平時在球場上叱咤風雲的，怎麼現在這麼……害羞？」

 

江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不一樣……」

 

「這樣啊，」我主動提議，「我知道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川菜，評價還不錯，我們去試試？」

 

「好。」江越立馬點頭答應。

 

氣氛終於不再那麼尷尬了。

 

吃完飯，江越提議去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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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欣然同意。

 

在電影院售票處排隊的時候，江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後，臉色變得有些為難。

 

「怎麼了？」我問。

 

「籃球隊的慶功宴。」江越語氣有些猶豫，「教練說今晚會有指導教練來，是難得的機會。」

 

「啊，那……」我心裡有點失落，「那你去吧。」

 

「可是，」江越似乎很糾結，「我想和你一起。」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什麼，江越的眼睛一亮。

 

「要不要一起去？」

 

我愣了一下。

 

去籃球隊的慶功宴？

 

這不太好吧？

 

「我去……會不會不太合適啊？」

 

「沒事的，」江越笑著說，「大家都很隨和的。」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畢竟，能和江越多待一會兒，也是好的。

 

9

 

到了 KTV 包廂，一群男生看到江越帶著我出現，頓時沸騰了。

 

口哨聲、起哄聲此起彼伏。

 

「喲，越哥，可以啊！第一次見你帶女生來！」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我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江越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緊緊握著我的手，給我無聲的鼓勵。

 

我拘謹地坐在江越旁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大家都很熱情，不停地跟我聊天，但我還是覺得有點融入不進去。

 

「哎，賀隊怎麼沒來？」一個男生突然問道。

 

「對啊，都遲到半個小時了。」另一個男生接茬，「感覺他最近戀愛了啊，今天收到條消息，連球賽都不打就走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賀景純……戀愛了？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賀景純戀愛了的對象是誰。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

 

來人正是賀景純。

 

以及他身邊的——陸思妍。

 

我的呼吸一滯。

 

陸思妍？

 

賀景純怎麼會認識陸思妍？

 

她總是莫名其妙地針對我。

 

我實在不喜歡她。

 

尤其此刻，她還挽著賀景純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我心裡莫名升起一股煩躁。

 

「喲，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一個男生誇張地喊道，「隊裡的兩大主力都帶了女朋友來！」

 

「賀隊，你真行啊！不聲不響地就脫單了！」

 

「思妍，老實交代，是不是你一條消息就把賀隊迷得神魂顛倒的？」

 

大家紛紛起哄。

 

我的目光落在賀景純身上。

 

他沒否認。

 

隻是看著我和我身旁的江越，神色黯了黯。

 

我感覺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麼。

 

但又很快被喧鬧聲淹沒。

 

包廂裡的氣氛越來越熱絡。

 

有人提議玩國王遊戲。

 

大家都同意了。

 

10

 

第一局。

 

一個女生抽到了國王牌。

 

「二號和五號，真心話！」

 

二號是賀景純。

 

五號是江越。

 

「問題是：你有喜歡的人嗎？她在現場嗎？」

 

我的呼吸一滯。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的目光投向了賀景純。

 

他沉默了幾秒。

 

然後，緩緩開口：「是。」

 

我的心猛地一沉。

 

緊接著，江越也回答：「是。」

 

包廂裡頓時炸開了鍋。

 

「哇！勁爆！」

 

「是誰是誰？！」

 

陸思妍嬌嗔地搡了一把賀景純：「討厭啦……」

 

我的目光落在陸思妍臉上。

 

她一臉嬌羞，仿佛賀景純喜歡的人就是她。

 

而賀景純，也並沒有否認。

 

我的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

 

讓人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第二局。

 

國王牌落到了一個男生手裡。

 

他壞笑著說：「一號和四號，咬巧克力餅幹棒！」

 

一號是賀景純。

 

四號是陸思妍。

 

我愣了一下。

 

如果是以往，看到這種場景，我肯定會幸災樂禍地拍照錄下來。

 

但今天，我卻莫名其妙地煩悶。

 

甚至，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我低下頭，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機。

 

餘光卻瞥見賀景純和陸思妍越靠越近的臉。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我心頭蔓延開來。

 

我拿起桌上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裡，卻澆不滅我心裡的煩躁。

 

賀景純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

 

像捕捉我情緒的獵手。

 

我覺得自己這樣的情緒很不對勁。

 

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

 

江越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反常，關切地問我：「輕輕，是不是不太舒服？」

 

包廂裡喧鬧嘈雜，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強作鎮定地笑了笑：「有點悶，我去趟衛生間。」

 

我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包廂。

 

衛生間裡很安靜，隻有水滴滴落的聲音。

 

我對著鏡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鏡子裡映出我略顯蒼白的臉。

 

我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看到賀景純和陸思妍在一起，我會這麼煩躁？

 

是因為不喜歡陸思妍嗎？

 

還是……

 

我甩了甩腦袋，不想再繼續深究下去。

 

洗了把臉，我感覺清醒了一些。

 

推開衛生間的門，我回到了包廂。

 

11

 

遊戲還在繼續。

 

賀景純和陸思妍已經完成了咬餅幹棒的遊戲。

 

周圍人還在起哄：「哪有這樣的啊！這也太敷衍了吧！」

 

「就是就是！重來！重來！」

 

我腦補了一下剛才的畫面，心裡莫名有些堵。

 

明明隻是一個遊戲而已。

 

我為什麼要這麼在意？

 

下一輪，賀景純抽到了國王牌。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他身上，期待著他的指令。

 

他神色倦淡地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我旁邊的江越。

 

然後，他薄唇輕啟，緩緩開口：「一號和六號，我指定的這兩個人，不準談戀愛。」

 

他話音落地，包廂裡一片哗然。

 

「哇！賀隊這是搞什麼啊？」

 

「不準談戀愛？這是什麼奇葩懲罰？」

 

「陸隊，你該不會喜歡越哥女朋友吧？」

 

賀景純不置可否。

 

他挑眉看我，眼神裡帶著玩世不恭的挑釁。

 

這眼神落在旁人眼裡，卻別有一番韻味。

 

眾人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探尋，尤其是陸思妍。

 

都快氣炸了。

 

我和賀景純的關系，學校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不打算說，我也不會說。

 

江越也被氣笑了：「賀景純，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懲罰超越遊戲規則了吧？」

 

賀景純輕笑一聲：「開玩笑的，看你們緊張的。」

 

他頓了頓，改口道：「被指定人的懲罰是，一號不準給六號發語音，期限是一周。」

 

「撲哧——」

 

「哈哈哈哈哈哈！」

 

包廂裡爆發出一陣哄笑。

 

「賀隊，你也太幼稚了吧？」

 

「我還以為這是小學生組的局！」

 

大家紛紛調侃賀景純。

 

我看著賀景純，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可惡的賀景純。

 

這一定是他報復我的手段。

 

我白了他一眼，憤憤地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12

 

明明江越已經幫我擋了不少酒。

 

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從衛生間出來，我感覺頭重腳輕，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江越擔憂地看著我：「輕輕，你還好嗎？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點頭，卻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再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熟悉的床上。

 

房間很大，裝修簡潔而現代化，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我不是應該在包廂裡嗎？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掙扎著坐起身，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江越？」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回應我的，是一陣低沉的笑聲。

 

下一秒，一個身影壓了上來。

 

熟悉的臉在我眼前無限放大。

 

是賀景純。

 

他眼眸深邃，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江越？」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語氣極盡嘲諷：「你就這麼喜歡他？」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牢牢地禁錮在床上。

 

「你不是知道嗎？」我反唇相譏，「怎麼還明知故問？」

 

賀景純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猛地收緊手臂，語氣森冷：「不許再想他。」

 

一股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

 

「你憑什麼管我這麼多？」我瞪著他，眼眶微微泛紅，「剛剛還要指定我和江越不能談戀愛，還不許他給我發語音。」

 

「你幼不幼稚啊？」

 

「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

 

我越說越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吸了吸鼻子，哽咽著開口。?ū??

 

「你自己倒是可以談戀愛，可以和我不喜歡的女生咬餅幹……」

 

「憑什麼管我管得這麼寬？」

 

13

 

我越說越氣，幹脆坐了起來，瞪著他：

 

「憑什麼啊？」

 

賀景純的臉色更難看了，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密布。

 

他突然逼近我，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薄荷香。

 

「我沒有和她咬餅幹。」

 

他的語氣有些急促，像是急於解釋什麼。

 

「我躲開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根本不喜歡她。」

 

我含混地應了一聲，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誰在意你喜不喜歡她啊？」

 

我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他。

 

賀景純輕笑一聲，眼神變得柔和：

 

「吃醋了？」

 

「誰吃醋啊？」

 

我立刻反駁：

 

「根本 0 人在意好嗎？」

 

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環顧四周。

 

「我怎麼在這裡？」

 

「江越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賀景純的神色黯了黯，看向我的眼神變得晦澀不明。

 

他好像生氣了。

 

「你是復讀機嗎？」

 

「江越江越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你才是復讀機！」

 

我怒氣衝衝地懟他。

 

「你剝奪了我和男神共處一室、感情升溫的好機會！」

 

「怎麼補償我？」

 

他一言不發，隻是緊緊地盯著我。

 

房間裡又陷入了沉默。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你……怎麼不說話？」

 

「吃醋了？」

 

我回敬他。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窗外的路燈昏黃，將房間映照得朦朧一片。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曖昧氣息。

 

我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我感覺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膽。

 

我扯著他的衣領，一個勁地追問：

 

「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哥哥。」

 

14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下來。」

 

他聲音沉沉，和平時不太一樣。

 

我不聽。

 

我就想看他吃癟的表情。

 

好玩。

 

我繼續追問：「你說話呀——」

 

沒想到，賀景純反身一變，把我壓在了身下。

 

我的呼吸漏了一拍。

 

心髒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

 

我使勁搡他：「你幹嘛！放開我！」

 

他壓住我的手，眼神緊鎖著我。

 

房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溫度在不斷升高。

 

曖昧的氣氛在蔓延。

 

我不滿：「賀景純，你皮帶鉻到我了。」

 

「我今天……沒系皮帶。」

 

賀景純要笑不笑地看著我

 

我這才預感到大事不妙。

 

他垂眼看我，語氣蠱惑：「叫哥哥，就放過你。」

 

「哥哥……」

 

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可沒想到，賀景純的力道更緊了幾分。

 

「對啊，我是吃醋了。」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廓上，引起一陣酥麻的戰慄。

 

「你叫了我五年哥哥，又喊了我三個月老公——」

 

「我見不得你喜歡別的男人。」

 

我的大腦宕機了。

 

一片空白。

 

他的話像一道焰火，在我的腦海裡炸開。

 

我呆呆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房間裡很安靜。

 

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的也是。

 

我們之間的距離很近。

 

近到我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

 

他的心跳。

 

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我感覺我的臉頰在發燙。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直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寧靜。

 

15

 

我渾身一僵。

 

賀景純也跟著頓住，眸色瞬間恢復清明。

 

他緩緩起身，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慌亂地整理著凌亂的衣衫，心跳如擂鼓。

 

「誰啊？」賀景純不耐煩地問道。

 

「景純，你在裡面嗎？怎麼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

 

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我這才反應過來，敲門的人是賀景純的爸爸。

 

也是我的……繼父。

 

賀景純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悅：

 

「我在打球，沒看到。」

 

他走到門口，半開了房門。

 

「我專門開車回來一趟，就是想提醒你，明天別忘了和陸家千金的約會。」

 

陸家千金？陸思妍？

 

賀景純竟然要去和她約會？

 

賀景純一頓敷衍之後，賀爸爸終於走了。

 

房門關上，房間裡隻剩下我和賀景純。

 

「渣男！」

 

賀景純的臉色沉了下來。

 

「輕輕，我……」他剛想開口解釋，就被我打斷了。

 

「別跟我說話！」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想再看他一眼。

 

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

 

是誰剛剛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喜歡陸思妍的？

 

心裡一陣酸澀，委屈得想哭。

 

我抓起枕頭狠狠砸向賀景純，羞憤和惱怒像潮水般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