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結婚證上的女人不是我

第1章

我和陳健平相識在一九九六年。


 


那時我被綁到不知名的小山村,與他結為夫妻。


 


當我提出辦理結婚證的時候,被陳健平呵斥:「我對你不好嗎?就這樣過了,還要什麼結婚證。」


 


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勸我,過好眼下的日子就可以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戶口在一線城市,不跟我領結婚證,到時候吃虧的是他們。


 


第一章


 


送完兩個孫子去幼兒園,我終於可以歇一口氣。


 


打掃書房,在陳健平引以為傲的獎杯裡面竟翻找出來一張結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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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對象是陳健平和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叫,鄭文欣。


 


原來他不是不願意跟我領證,而是早就跟跟別人領了。


 


東西灑落一地,仿佛間這已不是我的家。


 


老式的結婚證很簡潔,可先生的字我閉著眼睛都能寫,我於十八歲嫁給先生,現如今已有四十年。


 


證上的日期是一九九七年七月七日。


 


怪不得那年七夕我懷著老大,他一天未歸,回來時提出分房睡,原來當天是結婚了。


 


十七歲那年冬季,我被綁匪綁到偏遠山村,在這我遇見了陳健平。


 


是他帶我逃出,一來二去,我竟以為亂世出英雄,他是我張芷晴的英雄。


 


我忽地笑出了聲眼淚斷線般的掉落。


 


當年嫁給他時,家徒四壁,我們一路相互扶持,最終他考上了中學老師,工作早八晚五,到點他便回家,是所有人眼裡最負責任的丈夫。


 


結婚十年我提出去補結婚證,可在眾人眼裡最好的陳健平,卻對我發了脾氣,「就這樣過了,還要什麼結婚證。」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剛找到親人,可雙親都不在了,雙重壓力下我們冷戰了。


 


大兒子最先受不了,他問我:「媽媽,如果結婚證沒有的話,你就不跟爸爸過了嗎?」


 


「不是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我們都十年了」有多少人能熬過十年又十年呢?


 


當晚,兩歲女兒悄悄問我,「結婚證是什麼?」


 


我記得我當年的回復是,「是一張證,沒什麼的。」


 


這次冷戰我率先低下頭。


 


第二章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次冷戰,陳健平覺得我格外闲,他開始不回家,每次回來都喝得酩酊大醉。


 


家裡的事全由我來負責。


 


每次我表露不滿,他便應我一句,咱家六口飯,難不成你來養?


 


可我明明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不攀不上他口中的闲。


 


往後三十年,我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每天忙的像個陀螺一樣。


 


四個孩子外加兩個孫子,放在那裡都是重量級的存在。


 


要不是今天心血來潮收拾獎杯,這件事早被我忘在腦後,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瞞著我,跟別人偷偷結婚將近四十餘年。


 


外面忽然下起大雪,我顧不得思索,慌亂拿起雨傘騎著電驢去接孫子,卻在轉角處看見三個兒子同兩個孫子結伴而行。


 


孫子那敞亮的聲音說道:「爸爸,今天欣欣奶奶怎麼沒有給我買棒棒糖?」


 


「我想要欣欣奶奶去我們家裡,欣欣奶奶漂亮,說話又溫柔,我不想要張奶奶。」


 


「張奶奶不給我們吃棒棒糖,還要兇我們!」


 


「我們不想回家!」


 


另一個孫子被感染,兩個小孩緊抱在一起悶頭大哭。


 


大兒子煩躁直跺腳,「你說,咱媽也是的,都比不上欣阿姨一點。」


 


「嗯。」


 


二兒子點點頭,隻有小兒子一聲不吭。


 


我躲在他們身後,終於明白當年我不是幻聽。


 


跟陳健平冷戰的最後一天晚上,我偷摸去書房想跟他談一談,沒想到出來聽見兒子他們的嘀咕聲。


 


隱隱約約聽見欣阿姨,但當時的我沒有多想。


 


原來這個家,隻有我是外人。


 


第三章


 


「奶奶?」


 


「媽,你怎麼在這?」


 


五個人的臉色巨變。


 


我看到小孫子緊張的拽著雙手,我忽然一下子釋懷了。


 


「叫什麼媽,去你們欣欣奶奶那裡。」


 


大兒子率先反應過來,反駁道:「媽,你說什麼呢?小孩子開玩笑而已。」


 


我看著他們五個人,嘴角諷刺:「那也是你們名義上的媽。」


 


說完我渾身像是卸了力氣,恍惚回到陌生的家,收拾東西離開這鬼地方。


 


兒子抓著我的手,不耐煩甩頭:「媽,你在鬧什麼?」


 


「對呀,你才是我的親媽,你是誤會什麼了嗎?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亂嚼舌根?」


 


大兒子瞪大雙眼瞪著女兒。


 


我冷哼一聲,將陳健平的結婚證砸在他臉上。


 


「誤會?你當我帕金森嗎?」


 


女兒站在一旁鼓掌,大聲叫好,知道這事瞞不住我了,拿著行李。


 


「媽,你要走的話帶我跟小哥吧,一直以來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同你說。」


 


大兒子怒吼:「好啊,你們這兩個叛徒!不勸媽留下來也就算了,還要跟媽走!」


 


「她多老了?你們要陪她鬧什麼?她一沒房,二沒存款,你們是想一同去做乞丐嗎?」


 


「我們陳家丟不起這人!」


 


小兒子跟女兒擋在我跟前,罵罵咧咧,「大哥,二哥,當年這件事情我們不都商量要告訴媽媽嗎?可你們呢?背信棄義!」


 


「那姓鄭的給了你們一點甜頭,你們都忘記了咱媽的辛苦!」


 


「那你們走!走了就別求著回來!」


 


……


 


最終我們三人拿著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


 


後面家裡發生什麼事,都與我們三人無關。


 


當年計劃生育查得太嚴,小兒子跟女兒出生晚。


 


在他們言語中,我才知道每個周末陳健平帶孩子們出去玩,實際上是帶他們去找了鄭文欣。


 


但沒關系,我帶著兒女踏上了回家之路。


 


第四章


 


來到城市後竟有一些不習慣。


 


女兒跟兒子二話沒說,一頭扎進工廠隻為能夠給我更好的生活。


 


我以為從頭到尾養了一群白眼狼,卻沒想還有兩個好的。


 


在他們上交第一個月工資時,我領他們到家門口。


 


我被綁匪綁架的那幾年,爸媽因為傷心過度雙雙離世,隻剩下奶奶苦苦找尋我的下落。


 


我聯系她後,她把手中所有的財產房子過戶到我名下,不到半年她也拋下了我。


 


而我是個雙戶,一個是在鎮上的,而另一個才是我真正的戶口。


 


臨走前我把鎮上的戶口取消了。


 


一線的房子在近二十年價格翻了又翻,甚至政府拆遷給予補貼,於我而言自己名下就有三套房子和一大筆財產。


 


之前提結婚證,本來也想著將這筆錢跟房子和家人一起共有。


 


而現在我慶幸這些東西還都隻是我一個人的。


 


第二個月,兒子在學業上繼續深造,女兒對舞蹈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我報了一個老年團上課跟著年輕人重新打扮自己。


 


這一打扮把自己嚇一跳,原來我還可以這麼年輕。


 


在我感慨萬餘之際,陳健平來了。


 


不知他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找到我家門前。


 


這一次是他仰視著我。


 


他依舊那麼年輕,體態保持良好,歲月的蹉跎,並沒有影響到他半分。


 


我曾經以為我離他格外遙遠,可蛻變的這兩個月我才明白,眾人皆平等,我配得上他。


 


「我聽孩子們說,你為了一張結婚證拋棄了我們,是嗎?」


 


我噗嗤一笑,裝睡的人怎麼叫都不會醒,順著話意,點點頭,「是。」


 


你看,連他自己都知道是拋棄而不是離婚。


 


他似乎受夠了,大步向前拽著我的手,語氣格外不耐煩,「張芷晴,如果你是因為啊欣的事情,我可以給你解釋,但你不能拿我們的家庭開玩笑!」


 


「開玩笑是你,陳老師,」我眼神鎮定,聲音洪亮。


 


「結婚四十餘年,養一條狗都能忠一不二,可你呢?連一條狗都不如!」


 


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發的脾氣。


 


他也愣住了。


 


慌亂下開口:「之前啊欣嫁給人渣後,被迫離婚,她家裡人要求再婚,否則的話會一直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迫不得已才找上了我,讓我跟她結婚,隻要有結婚證,她家裡人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但我們隻是合作關系,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還能想怎麼樣?陳健平,我累了,你日後不要來找我!」


 


我把門砰的一聲關緊,無視外面的喧囂。


 


第五章


 


命運捉弄,我明明逃離的那麼遠,但加入的老年團裡面有一位也認識鄭文欣。


 


也是鄭文欣的鄰居。


 


開始她的家庭確實很糟糕,可關陳健平什麼事?


 


所有人都以為我在乎的那一張結婚證。


 


後來,陳健平租房在我隔壁,每日見我最多的一句話是讓我回去。


 


那天他把我惹急了,我扇了他一巴掌,「陳健平,你在意的是什麼?你無非在意的就是家裡需要一個兜底的我,跟孩子消失的這兩個月,你可有半分關心?」


 


他昂著脖頸,反駁,因為工作繁忙,沒有回家。


 


「是!全世界的男人都S光了,就你忙!」


 


生六七個孩子的家庭大把,工作還沒他體面。


 


區區四個,就他忙!


 


「陳健平,你們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