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站在我身後的導購員們終於明白過來。

白曦和我不對付，是來鬧事的。

 

她們想幫我解釋，沒等開口卻看到藍杉走了進來，齊聲叫“藍總”。

 

趙城和白曦也奇奇回頭。

 

一個眉頭頓時皺起，另一個卻眼裡一亮。

 

“藍杉！原來這家珠寶品牌是你的？消息瞞得夠好的啊~”

 

白曦頓時松開挽著趙城的手，笑著衝藍杉打招呼。

 

語氣十分熟稔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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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冷笑。

 

大學時，白曦一開始有意的人就是藍杉。

 

隻是藍杉作為全校出了名的高冷校草，對誰都是雖然紳士但很冷淡的態度。

 

試探了一陣，白曦就放棄了，轉而盯上了總來找我的趙城。

 

藍杉露出思索的神色。

 

“請問女士您是？”

 

白曦的笑意頓時僵在嘴角。

 

“噗嗤——”身後傳來導購員們的竊笑。

 

我咬了咬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白曦臉皮倒是厚，立刻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班長真會開玩笑，既然是你那事情就更好辦了。”

 

她立刻告了我一狀。

 

“藍總，就算大家都是老同學，可林鹿這種工作態度可不適合繼續留下吧！”

 

說完，白曦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她似乎料定藍杉一定會公事公辦。

 

畢竟他就是那樣的性格。

 

不過這次，她注定要失望了。

 

“既然林鹿說不賣你，那就不賣。”

 

白曦兩眼一瞪，聲音陡然尖銳：“為什麼？”

 

11

 

“就憑我是這款戒指的設計師。”

 

我悠然走上前，站到藍杉身邊。

 

她已經搶走過一次我給孩子設計的平安鎖。

 

我不會再讓她碰我設計的任何一款珠寶！

 

見藍杉點頭，白曦的臉色難看到極致。

 

趙城更是直愣愣望著我，眼神有些復雜。

 

“就算你是設計師，也沒有權利阻止顧客購買！”

 

白曦咬著牙，眼神透著惱怒和嫉妒。

 

她扭頭看向趙城，放軟聲音：“阿城，你答應今天來陪我買珠寶的，我就想要這款戒指！”

 

趙城卻猛地把她拽到後頭。

 

“你鬧夠了沒有？除了這款，其他隨你挑還不行嗎？”

 

“非要鹿鹿設計的戒指幹什麼，你存心惹她生氣是不是！”

 

白曦瞠目結舌，滿臉都是委屈。

 

可是這一回，趙城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急著哄她，而是SS盯著我和藍杉幾乎挨在一起的手臂。

 

眼看來往的人越來越多被這裡的鬧劇吸引駐足，我隻覺得丟人。

 

“藍總，我已經視察完了，回總部吧。”

 

藍杉點點頭，讓我坐他車一起回去就好。

 

趙城一個箭步衝上來，拉住我手腕。

 

“不麻煩了，我也開了車。老婆，我送你去公司。”

 

我甩開他的手，神色厭煩。

 

“我有我的工作，你也繼續陪白曦逛你們的街，大家互不打擾行嗎？”

 

趙城急忙跟在我後面解釋。

 

白曦孤零零被丟在原地，愣了幾秒後臉色漲得通紅。

 

一路上我也沒理睬趙城，快速鑽進藍杉車裡絕塵而去。

 

第一款戒指的銷量很好，我腦海中靈感源源不絕。

 

沒等休息喘氣，就投入了下一款的設計繪制中。

 

等晚上回到家，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可是餐廳的暖光卻依然亮著。

 

我走過去一看，發現竟然是趙城坐在那。

 

還以為經過白天的不歡而散，他會生氣發怒。

 

誰知道一看見我，趙城蹭地站了起來。

 

“廚房還溫著湯，我給你拿一碗。”

 

我皺了皺眉，說不用了。

 

“藍杉已經請我吃過宵夜。”

 

趙城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鹿鹿，你是有老公有家的人，還懷著孩子！你離那個藍杉遠一點！”

 

我望著餐桌上方的吊燈，有些出神。

 

S之前的大半年，不知道有多少個晚上，我就這樣靜靜坐著，盼著趙城回家。

 

我也會熬好枇杷梨湯，希望醉醺醺的趙城喝了能舒服一些。

 

真沒想到，這個畫面居然還會有調轉的一天。

 

可我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意興闌珊。

 

“我和藍杉，隻是很單純的同事關系。不要自己心髒，就看別人都髒。”

 

“趙城，我沒你這麼下賤，我和藍杉，也不像你和白曦那麼齷齪。”

 

丟下這句話，我轉身就上樓。

 

餘光中，趙城臉色發白，緊捏著拳頭愣楞站在原地。

 

12

 

那天之後，趙城好像和白曦斷了聯系。

 

畢竟白曦的朋友圈大半個月都沒更新過了。

 

不再像之前那樣，三天兩頭炫耀趙城帶她去了哪家高級餐廳，又給她買了什麼名貴禮物。

 

我隻掃了一眼，就不再關注。

 

我的第二款作品已經打好了樣，沒有問題就可以投入批量生產了。

 

結果沒等我開心幾分鍾，藍杉就一臉嚴肅地走進我辦公室。

 

他手裡的平板顯示著幾張珠寶圖，和我手裡的樣品相似度高達90%！

 

“林鹿，你的設計稿，是不是外泄了？”

 

經過藍杉的說明我才知道，抄襲我珠寶搶先上架的是競爭對手。

 

而它署名的設計師，是白曦。

 

我忽然想到，周末為了趕工，把設計稿拷貝到家裡的電腦上過。

 

白曦大概沒想到，因為厭惡趙城，我早就搬到了客房分開睡。

 

吃過平安鎖被人輕易拿走的教訓後，我給客房裝了監控以防萬一。

 

沒想到還真就派上了用場。

 

我立刻趕回家調出了監控記錄。

 

白曦偷摸進來翻查我電腦，拷貝走設計稿的畫面，清晰可見。

 

當手指按在報警數字上時，我猶豫了。

 

思索片刻後，我打給了趙城，讓他叫上白曦一起回來。

 

在他們來的路上，我已經把事情原原本本發了過去。

 

所以等白曦踏進別墅時，眼眶通紅，似乎已經哭過。

 

她伸手拽了拽趙城的衣袖。

 

趙城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走過來勸我別報警。

 

“小曦一時糊塗，她知道自己做錯了，造成的損失，她願意全額賠償。”

 

這一次，白曦沒有裝腔作勢，上來就向我道了歉。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笑了。

 

“我本來也就沒打算報警，也不需要賠償。”

 

趙城明顯松了口氣，過來摟住我肩膀。

 

“我就說，還是老婆最大度。”

 

我抽出重新打印的離婚協議書，攤在趙城面前。

 

“隻要你願意籤字，我可以吃了這悶虧，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不然，我絕對要報警送白曦去坐牢。”

 

趙城徹底愣住了，回過神後猛地把離婚協議甩到地上。

 

“老婆你別鬧，我們有話好好說……”

 

我終於失去了最後的一絲耐心。

 

“趙城，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不是鬧脾氣。”

 

“我不愛你了，要和你離婚，就這麼簡單。”

 

我直直望著他的眼睛，我知道趙城一定能感受到我是認真的。

 

這一次，我不許他再躲避。

 

趙城臉色逐漸僵硬，神色復雜。

 

我們對視許久，他慢慢冷靜下來，下定了決心。

 

“我不會離婚的，你報警吧。”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一時間我都愣住了。

 

白曦的尖叫打破了氣氛。

 

“不行！！阿城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我已經懷孕了！”

 

接二連三的“驚喜”完全把我打懵了。

 

上一世我明明記得到我難產S時，白曦也沒懷孕啊？

 

為什麼現在居然會出現那麼大的變化？

 

趙城更是如遭雷靂，不停重復著“不可能”。

 

白曦捂著肚子，哭得梨花帶雨。

 

“是真的，有一次你喝多了，就拉著我上了床。”

 

趙城怒吼：“你胡說！根本沒這回事！”

 

白曦眼神發狠，說這又不能撒謊。

 

大不了幾個月後等孩子生出來，去做親子鑑定。

 

見白曦說的這麼肯定，趙城腳一晃，頹然倒在沙發上。

 

我勾唇冷笑。

 

趙城永遠都是那麼糊塗。

 

對我是這樣，對白曦也是一樣。

 

13

 

我隻給趙城三天時間考慮。

 

白曦天天都來纏著他不放，不停哭訴自己不能留下案底。

 

不然會毀了自己和孩子一輩子。

 

因為孩子，趙城還是心軟了。

 

他終於同意和我離婚。

 

籤完字辦好手續，我直接搬出了別墅。

 

趙城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欲言又止。

 

這幾天他並不好過，也沒有即將和白曦重新在一起的喜悅。

 

反而滿下巴都是胡茬，眼裡布滿血絲。

 

在我即將踏出大門的那一刻，他終於開始開了口。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愛著你。”

 

“而且我永遠都是咱們孩子的爸爸，就算你討厭我，也不能阻止爸爸看孩子照顧孩子的。”

 

說到最後一句，趙城眼裡泄出一絲隱秘的快感。

 

仿佛像是掌握了牽住我的那根線一樣。

 

我怔了怔，不由失笑。

 

這段時間我一直穿著寬松衣服，又和趙城分房睡。

 

他始終都不知道我早已流產。

 

我松開行李箱，轉過身。

 

在趙城疑惑的期待的眼神中，緩緩掀開衣服。

 

露出平坦的小腹。

 

趙城的神色瞬間就變了，激動地跳了起來。

 

“孩子呢？你把孩子打掉了？”

 

我放下衣擺，神色諷刺：“我可沒那麼惡毒。”

 

“還記得我找白曦討要平安鎖的那次嗎？她把我推倒，放狗咬我，你卻頭也不回摟著她去了醫院。”

 

“那時候，我就流產了。”

 

“是你和白曦，SS了我的孩子！”

 

我不再去看趙城的反應，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一陣陣玻璃瓷器碎裂的聲音，我隻當沒聽到。

 

不遠處停著一輛熟悉的保時捷。

 

藍杉從車裡下來，拿走我手裡的行李。

 

“恭喜你重獲自由，晚上應該慶祝一下。”

 

我輕輕一笑。

 

是啊，是值得慶祝。

 

一切都不算晚，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14

 

白曦還是被開除了。

 

雖然我沒有報警追究，但藍杉依然在業內公開了她偷竊抄襲的事。

 

這對白曦所在公司的珠寶品牌造成了不小的名譽影響。

 

白曦的名聲也臭了，沒有哪家珠寶公司敢再錄用她。

 

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接起來居然是白曦。

 

她尖叫著質問我：“趙城是不是在你那裡？”

 

“林鹿你這個賤人，你就是想以牙還牙報復我對不對！”

 

這都凌晨一點了，被莫名騷擾了睡眠的我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要命。

 

後來我才知道，趙城和白曦結婚後，並不是如膠似膝的恩愛。

 

趙城天天說公司應酬多，整夜不著家。

 

白曦以為他故技重施，找借口不回家，實則和我藕斷絲連。

 

其實這次，趙城倒還真沒撒謊。

 

藍杉告訴我，趙城的公司好像出了問題，現在正焦頭爛額地補虧空漏洞。

 

要是處理不好，大概率要清算倒閉了。

 

這又是上一世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沒事，再忍最後幾個月，我就可以徹底擺脫了。

 

藍杉決定去國外開設品牌分公司，而我也決定一起去。

 

出國後，趙城和白曦再想騷擾我也沒機會了。

 

離開前，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兩個人。

 

公司一位經理生了孩子，我和同事去看望。

 

猝不及防聽到了隔壁病房的尖聲吵鬧。

 

經理嘆了口氣，抱怨說過兩天一定要換到高級病房去。

 

“吵得我們都沒法休息了。”

 

同事咋舌，問隔壁怎麼回事。

 

不等經理回答，隔壁的怒吼聲衝破了牆壁。

 

“治什麼治！我公司都倒閉了，哪裡還有錢！看不慣你就帶著女兒一起滾蛋，以為我稀罕嗎？大的小的我都不要！”

 

“不是你借著肚子逼我結婚嗎？現在這叫自食惡果、孽力回饋！”

 

“當初算計我的時候，沒想過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我有一瞬間恍惚。

 

還以為自己回到了S之前，被趙城指著鼻子惡毒咒罵諷刺的時候。

 

經理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真是造孽，聽說隔壁那小孩好像先天不足，身體有點毛病……”

 

還沒說完，又是一陣乒鈴乓啷的打砸聲。

 

“要不是你逼婚，我現在還和林鹿在一起過幸福日子！”

 

豎著耳朵的同事們微微一愣。

 

“林總，怎麼好像聽到了你的名字？”

 

我淡然一笑，說可能聽岔了吧。

 

又或許，隻是同名同姓罷了。

 

“哈哈哈，也是，林總馬上要出國了，事業有成~和隔壁這些糟心的人可不一樣！”

 

“林總，咱們是不是一起吃個飯，就當給你餞行慶祝嘛。”

 

我拎起包，大方說今晚消費全部由我買單。

 

確實值得慶祝。

 

苦海已遠，做自由的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