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上來拿。你等我，對了，你家幾零幾？”

 

“12棟，301。”

 

掛了電話，溫素瘋了一樣跑進去。

 

大腦緊繃著意識，反反復復就隻有這一個念頭——

 

沈景行不能出事！絕對不能出事！

 

“景行！”

 

“溫素！”

 

溫素跑到樓下，剛剛進去，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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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素一把將他抱住。

 

“有人，櫃子裡有人，先報警。”

 

沈景行沒遇到過這種事，真的是嚇壞了。

 

“沒事了景行，沒事了，我在。”

 

溫素緊緊抓著他的手，然後報了警。

 

半小時後，警方到場，搜索了沈景行的公寓。

 

最後的結論是，沒有在衣櫃發現人，也沒有在陽臺發現有人入侵。

 

沈景行已經冷靜下來了，但對警方的結論，他深表懷疑。

 

這怎麼可能呢？香薰分明是被碰掉地上了，櫃子裡也有稀稀索索的聲音。

 

怎麼可能沒有人呢？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麼？

 

“喵。”

 

一聲奶乎乎的貓叫從櫃子裡傳了出來。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個警員從櫃子角落裡捉到了一隻三花色的小貓。

 

看起來有三四個月大，瑟瑟發抖。

 

“應該是流浪貓跑進來了。”

 

一場鬧劇，就這樣收尾了。

 

沈景行把警察送到樓下，連連抱歉。

 

警察說沒關系，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一個人居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像這樣的門窗，最好都要加固護欄。

 

警察走了以後，溫素陪著沈景行把貓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寵物醫院，準備給它做個全面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疾病。

 

“你想養？”

 

溫素很難猜不透沈景行的小心思。

 

小時候沈景行就在溫家養過一隻叫小雪的小白貓，後來他被溫奶奶送走了，貓也就不知所蹤了。

 

再後來沈景行被接回來，溫素陪著他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小雪了。

 

她本來是想給沈景行再養一隻貓，但他拒絕了。

 

可能在他心裡，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真的無可取代了。

 

“嗯。”

 

沈景行點點頭，他說這隻小貓既然有緣分進來，他就不能把它退出去了。

 

“我連名字都起好了，就叫小金魚。”

 

溫素簡直哭笑不得：“你給貓起名叫魚？”

 

沈景行的眼神微微清澈了一下，隨後低下了頭。

 

小金魚，其實是他給寶寶取的小名。

 

“反正，就是個名字嘛。”

 

沈景行斂去眼底暗暗的悲傷，前面的路已經快到盡頭了。

 

“我回去了。”

 

他對溫素說：“放心吧，這次家裡不會再有人了。”

 

然而下一秒，溫素突然撲進沈景行懷裡。

 

“別走。”

 

她將臉埋在沈景行的頸窩，湧出湿潤的呼吸。

 

“沈……”

 

沈景行想要掙扎，卻終究還是無力抗拒。

 

“對不起景行，我……要是早點知道你生病的事，我不會放棄孩子……是我不好，是我讓你一個人面對了太多的辛苦……”

 

溫素的眼睛撐不住了，淚水一滴滴落在沈景行鎖骨上。

 

“你想放棄我了，是不是？是我把你傷透了，景行。所以，我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麼？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景行，我們不要離婚，好麼？”

 

下一秒，溫素直接捧起沈景行的臉，衝著他的雙唇，深深吻了下去。

 

沈景行全身緊繃，一雙手不知所措地環住了溫素的腰。

 

他擁著她上樓，將她輕輕放在大床中央。

 

這一晚，是結婚三年以來，溫素第一次極盡全力在這方面討好沈景行。

 

她想把這些年虧欠他所有的快樂都交付給他。

 

後來，溫素縮在沈景行懷裡，睡著了。

 

結婚三年，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一次在同一張床上醒過來。

 

她吻了吻男人，說了聲早安。

 

沈景行紅著臉，將整個身子背過去。

 

他說，自己還能再賴床五分鍾，因為一會兒要上班的。

 

“你去公司麼？”

 

沈景行問溫素。

 

“今天不去了，我有事要出差，後天回來。”

 

溫素的表情很認真，沈景行話到嘴邊，沒有繼續問出口。

 

其實他心裡多少是清楚的，溫素既然想要重修於好，那陸青怎麼辦呢？

 

昨天晚上她已經跟沈景行表達了懺悔，她說自己可能一直以來都是因為得不到而失了本心。

 

她一直以為陸青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可真正離開了沈景行，她才發現自己突然變得神不守舍了。

 

“等我出差一回來，我就跟他說清楚。”

 

溫素堅定地看著沈景行，俯身過去，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沈景行把溫素送出門，站在原地猶豫糾結了許久。

 

他想，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再給溫素一次機會呢？

 

如果說，兩人的孩子還在，那麼溫素今天的決定似乎還有不純粹的因素。

 

可是孩子已經沒了，她卻依然堅定想要回到他身邊。

 

沈景行嘆了口氣，他決定先不要想那麼多了，準備一下，出門上班了。

 

午休的時候，沈景行約了腦科的一位醫生。

 

確診之後，他要定期來復查，看看腦部的情況。

 

“小沈，那天忘記和你說，你們年輕人也太亂來了。你老婆的孩子都三個月了，不想要的話也不能直接服藥啊。”

 

醫生的話，把沈景行整個驚呆了。

 

“徐醫生，你說什麼？什麼服藥？”

 

沈景行一頭霧水。

 

“你老婆以你的名義，讓人開了藥啊。”

 

沈景行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陣陣寒意從背脊蹿起來，滲透他的四肢百骸。

 

溫素不想留下這個孩子，成為她和陸青的阻礙，甚至不想等一場手術，就直接用藥SS了寶寶。

 

可現在呢？她又發現陸青不是她想要的樣子，又後悔了。

 

所以——

 

沈景行的腦子全都亂了，眼前反反復復的，都是溫素那張虛偽的臉。

 

她一邊對他做著傷天害理的事，一邊又假惺惺地表達自己的後悔和不舍。

 

可憐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蒙在鼓裡，甚至還以為，他們能夠重新開始。

 

昨晚在一起時那熟悉又溫柔的觸感，她貼著他耳畔，說那些從來未有過的臉紅心跳的情話。

 

她說自己從來沒有碰過陸青，她說她終於明白誰才是她最重要的。

 

騙子！全是騙子！

 

叮的一聲，手機響了。

 

是溫素的消息。

 

她的飛機剛剛到達國外機場，立刻就給沈景行發了條消息。

 

像個戀愛腦的小女生一樣，還隨手拍下了她正在等清關時拿著的咖啡。

 

沈景行咬得嘴唇滴血，狠狠一條消息發過去——

 

【溫素你別再演了，你SS我的孩子，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啪的一聲關閉了手機，沈景行趴在桌上哭得泣不成聲。

 

他恨自己怎麼會那麼蠢，怎麼會再一次願意相信他？

 

“沈景行！”

 

林蘅經過，一眼看到情緒崩潰的沈景行，趕緊跑進來。

 

“沈景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林學姐。”

 

沈景行哪裡還有理智支撐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告訴林蘅，自己就是這世上最蠢的男人。

 

“我竟然還以為，她真的跟我一樣心疼這個寶寶。我真的相信她說的，她怕孩子捆綁住我，她說還願意跟我再有一個孩子。我甚至取消了冷靜期的申請，我以為我真的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的。”

 

沈景行拿出打印出來的血檢報告，塞給林蘅。

 

林蘅看著報告上的數據，實在不敢置信。

 

“沈景行，雖然我也很討厭她，可是……可是從她後來緊張和心痛的樣子，我真的無法想象，是她親手這麼做的？”

 

另一邊，溫素接到沈景行的消息後，整個人在機場懵了足足十秒鍾。

 

她不明白沈景行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甚至都不敢相信，這話真的是沈景行發過來的？

 

不會是手機落在別人手裡，或者是他出了危險狀況？

 

溫素趕緊把電話反打過去，可是那邊提示已經關機了。

 

她心急如焚，但這個時間點沈景行應該是在醫院值班的。

 

無奈之下，她撥通了林蘅的電話。

 

“林醫生，沈景行在麼？他，你，你先別掛——”

 

溫素何曾這樣低三下四地懇求過別人，但此時此刻，也隻有林蘅能幫她了。

 

林蘅剛下樓沒多久，就接到溫素的這個電話，她的情緒當然很糟糕，對這個女人的問題，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回答。

 

“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但沈景行說，是你偷偷吃了藥，急不可耐地要打掉孩子，隻為了和陸青結婚，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樣做。你難道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

 

“不是！我有原因的！”

 

溫素一口否認。

 

“林醫生，你幫我穩住景行，不要讓他亂來，不要衝動做傻事。我馬上買回江城的機票。”

 

掛斷電話，溫素從清關隊伍裡跑出來，直接找到陳助理。

 

她讓他買最快的航班航班返程，差不多要五個小時後，落地江城。

 

候機期間，打開手機，她的目光落在置頂上面的一個聊天框裡。

 

【什麼時候回來？】

 

是陸青幾小時前發給他的。

 

她出差去了，並沒有告訴陸青歸期。

 

落地後的第一件事，也不是給他報平安。

 

原來得到一個人和愛上一個人，真的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溫素站在洗手間的鏡面前，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

 

【我今晚就回來，有話跟你說。等我。】

 

溫素給陸青回了這樣一條消息。

 

沈景行換了一身衣服，準備了錄音筆。

 

順便去樓下的理發店，把一頭濃密的黑發剪短了。

 

他曾以為自己再也不用回溫素的那套別墅。

 

他也曾以為，他真的浪子回頭，要不了多久自己會再次名正言順回到那套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