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離譜，我就在院子裡呆了一小會，這雞血瞬間就成冰碴子了，我猜外面的溫度，怕是有零下一十二十度了。”

“何止！”

 

妹妹抱著平板看著新聞，指著上面的報道說。

 

“新聞上說外面的溫度已經有零下六十度了。”

 

“姐，聽說超過零下六十度普通溫度計就測不出來了，你說外面的溫度會不會已經到零下七八十度了？”

 

我不知道。

 

望著外面積了比一人厚還深的雪堆，哪怕屋裡有溫暖的炭火，我們爺孫四人還是止不住的發顫。

 

傳聞蛇妖美杜莎一個眼神就能將和她對視的人瞬間石化。

 

這種天氣，我猜隻要敢出門，就能瞬間將人凍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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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你看這個。”

 

忽然，爺爺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我。

 

原來是繼母發到家族群裡的幾張照片。

 

她現在已經不滿足在朋友圈炫耀了，發到家族群裡的照片穿著清涼，甚至赤腳躺在沙漠裡做著沙浴。

 

一起發出來的文字更是氣人的很。

 

“有那麼冷嗎？我覺得這溫度剛剛好。”

 

這怎麼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極寒天氣，就算火焰山本身溫度高不受影響，也不至於能躺在沙漠裡做沙浴吧？

 

難不成這些雪還自帶定位功能？特意避開了火焰山？

 

又連想到繼母之前放過的那些狠話，我忽然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立刻在搜索框裡打下了火焰山三個字。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新聞彈入了我的眼睛。

 

首當其衝的是——

 

末日極寒世界淪為凍土，唯獨火焰山幸免於難！

 

06.

 

還真是這樣！

 

之前妹妹就有提議過，要不我們舉家搬遷火焰山。

 

但我和爺爺一直認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就算真有避難所，也應該是政府建造出來的，而不是某個地區。

 

後面我們一家忙著自己打造庇護所，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可現在看這新聞，還真有這種神奇之地的存在？

 

我不信邪，瘋狂搜索大量網上能搜到的一切信息。

 

果然發現了貓膩。

 

一張權威網站上發的照片，清晰的將這一切的答案給拋了出來。

 

距離火焰山主山十公裡的地方，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將整個火焰山地區都與世隔絕。

 

有人站在牆附近，拍下一組照片。

 

牆內牆外的差距明顯。

 

一邊烈日焚天，豔陽高照。

 

另外一邊冰雪皑皑，寸草不生。

 

我的心裡有說不出的震撼。

 

妹妹捧著平板，翻到上面現場直播的新聞，直接塞到了我手裡。

 

“姐姐你看！”

 

屏幕裡，記者拿著專業的測溫儀，測出了火焰山外的溫度是零下六十。

 

他又邀請裡面的人用普通溫度計測試，隻有二十四度！

 

“真是見了鬼了！末日極寒天氣對火焰山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反而讓向來高溫的火焰山成了人間福地。”

 

“二十四度，是最適宜人體生活的溫度！”

 

“我們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植物正在瘋長，這可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那是！”忽然，繼母帶著她兒子出現在了直播鏡頭。

 

她穿著一件小吊帶，兒子更過分，隻穿一條大褲衩。

 

母子兩在鏡頭裡招搖過市，對著外面穿大鵝還冷的瑟瑟發抖的記者說。

 

“要我說，這都是命啊！”

 

“火焰山是福地，隻有有福報的人才能在這，你們這些平時做盡了壞事的人，趕緊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呆著吧！凍S了可沒人幫你們收屍！”

 

“你特麼的說什麼呢！就你這樣還有福報？老子打S你信不信？”

 

繼母的話刺激到了一群聞訊趕來卻被攔在外面的人。

 

有個彪形大漢不服氣，提起拳頭衝了上去。

 

可他的拳頭剛碰到那道無形的牆上，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電到，全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大漢口吐白沫，全身多處被燒焦。

 

因為畫面太過於慘烈，直播鏡頭到此也被切斷。

 

07.

 

奶奶做了一鍋熱氣騰騰的地鍋雞。

 

筷子遞到我手裡的時候我還在思考。

 

那個大漢被電擊後，有關部門迅速出動，派了不少的專家學者去研究，卻始終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目前能確定的是，看不見的牆確實存在，將火焰山地區和外部隔絕開來。

 

牆面上存在高壓電伏，任何生物都無法靠近。

 

但神奇的是，物資的運送不受影響。

 

水、食物，通通都能通過拋的方式扔到兩邊。

 

專家建議，讓火焰山裡面的人勞動種菜，養點活物什麼的，給外面物資匱乏的人提供補給。

 

長長的新聞看的我頭疼，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眉心，我問爺爺。

 

“爺爺，阮紅萍總說上一輩子我們一家對她置之不理。”

 

“會不會之前去火焰山的人是我們，阮紅萍來求救，我們確實沒搭救她。”

 

“不可能。”奶奶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阮紅萍那人我清楚，自私自利，怎麼可能讓你們去旅遊自己不去？”

 

“再說了，要真有上一世，火焰山外面的格擋又不是你們做的，難不成你還能手撕格擋讓她進去？”

 

“就是！那個摸到格擋的人都被電成那樣了，聽說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姐，這事不賴我們。”

 

我妹笑嘻嘻的夾了一塊熱氣騰騰的雞肉放在了我碗裡。

 

“而且我們現在有吃有喝，不也挺好？”

 

08.

 

晚上的溫度尤其下降的厲害。

 

我和我妹隻出去倒了一下刷鍋水，差點被冷僵。

 

掛在外面的溫度計已經爆了，我猜外面的溫度很有可能真的已經到了零下七十度以下。

 

好在窯洞裡的溫度還算可以，裹上厚厚的棉被，也算得上是溫暖如春。

 

一夜過去。

 

終於到了第二天早上。

 

白天的溫度稍微比晚上熱點，隻可惜除了火焰山以外的地區，全都沒有太陽。

 

我和我妹趁著溫度尚可，出來喂雞喂羊。

 

回去的時候，發現繼母居然直接在網上開起了直播。

 

直播間的名字就很氣人。

 

“末世極寒——人間仙境火焰山。”

 

點進去一看，裡面的內容更是炸裂。

 

還是昨天的位置，繼母換上了比基尼，身上塗了美黑的護膚品，一臉悠闲的曬著沙灘浴。

 

她的旁邊就擺著鐵板燒，因為火焰山獨特的氣候，隻要稍微用點柴火，就能烤出滋滋冒油的燒烤。

 

繼母曬著日光浴，吃著鐵板燒，末了還不忘來一杯可樂。

 

隻是喝了一口她就有些嫌棄。

 

“這火焰山啊，哪哪都好，就是沒冰塊，常溫可樂喝起來不爽！”

 

“你們是不是吃不到鐵板燒啊？其實啊，這都是福報，像我公公那一家啊，缺了大德，我老公S了立馬霸佔了家裡最值錢的房子，把家裡的破捷達留給了我。”

 

“也幸好我手上還有點闲錢，領著兒子來火焰山散散心，沒想到居然讓我歪打正著！”

 

“現在我在這不冷也不熱，就讓他一家在外面羨慕激動恨吧！”

 

“媽，要不我穿件外套吧？這麼曬我受不了。”

 

忽然，旭旭在旁邊開口，繼母立刻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防曬衫披在了他身上。

 

“是得注意點，畢竟全世界隻有火焰山有太陽，這一不小心被陽光灼傷了，多受罪啊！”

 

“你們外面多少度了？不會還是零下六七十度吧？”

 

“嗨，其實太暖和也不好，你看我這身上，都快曬出斑來了。”

 

繼母的凡爾賽立刻引起了直播間裡人的不滿，大家紛紛痛罵她不要臉。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剛好進了舒適區嗎？”

 

“怎麼不把裡面的網給掐了？看見這S女人我就煩！”

 

“曬的媽的都快流豬油了，還在那叫喚！”

 

“遲早火焰山也完蛋！S女人你囂張不了幾天了！”

 

繼母對這些言論嗤之以鼻。

 

特意把鏡頭一轉，對準了身後一片鳥語花香的火焰山道。

 

“你們還沒見過長花長草的火焰山吧？堪稱世界奇觀啊！”

 

“不許拔！拔草種糧食？外面人的S活關我什麼事！沒花沒草我會抑鬱的！”

 

忽然，繼母注意到了旁邊響應號召，拔草改種蔬菜糧食的人，衝上去將他們手裡的種子撒了一地。

 

末了還將鏡頭特意轉到火焰山外的地區，對著那一片白雪皑皑假惺惺的感慨。

 

“哎，這雪是越堆越厚了，你們現在吃啥都像是在啃冰棍吧？”

 

“也不知道我公公一家怎麼樣了，不會也被凍成冰雕了吧？”

 

繼母說完，故意又拿來一個手機，一個鏡頭朝外，一個鏡頭朝裡。

 

極具對比性的畫面讓直播間裡的人吵翻了天，恨不得穿過屏幕直接把繼母打一頓泄憤。

 

09.

 

“你說她怎麼就這麼大的怨氣？”

 

奶奶躺在熱乎的炕上，滿臉的無奈。

 

“世強從生病到過世，她沒來看過一眼，就連最後的葬禮都是咱看著辦的。”

 

“現金和車子也是她自己要的，怎麼現在到她嘴裡就成了我們一家老小欺負她孤兒寡母？”

 

爺爺泡了杯熱茶，吹了吹說。

 

“你還不知道阮紅萍這人？天上下點雨都恨不得全接她家裡去。”

 

“也是世強當初不聽話，非娶這樣的女人過門，好在現在我們兩家已經沒關系了，不然以後真是受不完的罪。”

 

眼看爺爺奶奶愁眉苦臉，我趕緊主動接過話題。

 

“爺爺，奶奶，別想了，現在咱隻需要把咱們的日子給過好就行了。”

 

“我看羊圈裡有小羊出生，晚點我把它抱過來，今晚咱也擠點羊奶喝。”

 

繼母還在繼續她的作S直播。

 

外面冰天雪地，S亡人數不斷攀升。

 

裡面鳥語花香，一切安穩無恙。

 

政府已經採取了各項措施，但有的人家還是家裡斷了糧。

 

寒冷讓人的暖氣、壁掛爐、空調之類的壓根不敢停。

 

就連燒水取暖，也成了一大筆費用。

 

有人急中生智，用外面的冰塊換火焰山的沙石。

 

新的產業鏈就此打開。

 

冷S的人越來越少，雖然極寒依舊，但不少人都在其中找到了平衡的生存之道。

 

偏偏我繼母見不得這些，眼見大家生活終於走上正軌，她也點名要和人物資交換。

 

五六十塊燒紅的鵝卵石，外加一小盒木炭。

 

完全是這極寒天氣中的稀有物資。

 

繼母要的也不多，隻要求來換的人拿一小兜冰塊就好。

 

末世裡競爭激烈，有個家裡已經停暖數十天的老爺爺千裡迢迢奔著這單來了。

 

將冰塊給了繼母後，繼母卻拒不交付提前說好的物資。

 

她的理由很充分。

 

“我的物資這麼值錢，就你那點冰塊也想換？想什麼呢！”

 

“那……那你要什麼？”

 

老爺爺在寒風下凍的瑟瑟發抖，身上唯一的棉袄在這種極寒天氣下單薄的像紙。

 

“我要鮑魚熊爪！山珍海味！老東西你拿得出來嗎？”

 

“沒東西就別學別人做什麼物資交換！窮鬼！”

 

繼母站在舒適區裡罵了老爺子一個小時。

 

老爺爺從一開始的苦苦哀求到最後的跪地磕頭。

 

求她哪怕給自己一把有溫度的沙子好讓他回家，繼母都不肯。

 

有人看不過眼想幫老爺子，繼母卻發話要是誰敢幫，以後外面的人都別想在裡面換東西，她寧可把這些東西全都扔湖裡沉底，也不願意再做交換。

 

寒風肆虐下，老爺子被活活凍S。

 

臨S前由於失溫，產生的幻覺還讓他扒光了自己的衣服。

 

他被凍成了冰雕。

 

我和妹妹都面露不忍，隻可惜我們離火焰山太遠太遠，就算有心救助，也無計可施。

 

隻是誰也沒注意到，老爺子倒下的位置，居然沒有電波傳來。

 

保護火焰山數日的無形巨牆，似乎在慢慢消失。

 

10.

 

“姐，你說阮阿姨會有報應嗎？”

 

晚飯的時候，我妹一邊給剛出生的小羊羔喂奶粉一邊問我。

 

“一定會的！她這種人作惡多端，哪怕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我信誓旦旦，可說出的話有多單薄無力，隻有我自己知道。

 

阮紅萍和我爸結婚後，沒多久就把家裡鬧的雞飛狗跳。

 

我奶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回到鄉下不肯回來。

 

報應這東西虛無縹緲，至少到現在，誰也沒看到阮紅萍有什麼報應。

 

老爺子的屍體在暴風雪裡佇立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