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珉神色大駭，攔腰把我從門外抱回去，額頭上青筋都在跳：

「你這是幹什麼！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耐心點多教教，他們就明白了！你為什麼就非要跟他們置氣呢？！」

 

我心頭苦澀。

 

在陸珉看來是我無理取鬧，氣量小。

 

可是我卻很清楚，我因為那三個白眼狼S過一次。

 

這條命，是老天可憐，讓我撿回來的。

 

然而我又無法告訴陸珉，我已經S過一次。

 

無論怎麼想，這個局面都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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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吐出一口氣，幹脆把他隱瞞我的那些事都說出來：

 

「今天，輝輝告訴我，早在他們親生父母剛去世沒多久，你就讓蘇欣欣去照顧他們了。」

 

陸珉身體一僵，慢慢松開我。

 

我繼續說：「在他們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時候，是蘇欣欣陪在他們身邊，對他們來說，蘇欣欣無法替代，陸珉，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接受！」

 

陸珉張了張嘴，半晌啞口無言，最後隻憋出來一句：

 

「對不起……可是當初明明你也說了，不管怎麼樣都會把他們當成親生的。」

 

想到自己上輩子孤零零慘S，我笑出了眼淚。

 

「我後悔了陸珉！早就後悔了！你是熱心腸，可我沒那麼大度也沒那麼高尚，我隻是個普通人，做不來糟蹋自己成全他人的事！」

 

陸珉神色越來越暗。

 

他說：「我知道了。」

 

然後松開我，送我出門。

 

我扯了扯嘴角。

 

所以，最後他還是沒有選擇我。

 

8

 

陸珉給我租了個房子，叫我住在那兒，還把我的縫纫機也搬過來。

 

然後他蹲在我的新家門口抽了三根煙。

 

我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想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辦離婚手續。

 

誰知道他扔了煙頭站起來，對我說：

 

「我會處理好這個事，你既然不喜歡他們，我不會勉強。」

 

我愣愣看著他。

 

他低頭，和我接了個煙吻後笑：

 

「等我來接你。」

 

我眼睛一熱，原本涼透的心髒再度感受到滾燙的溫度。

 

這輩子能有這麼個願意愛著自己的男人，也算值了。

 

等陸珉走後，我就緊鑼密鼓地籌備服裝大業。

 

在和服裝店老板合作了幾個月後，我也終於有了一筆不菲的報酬。

 

算算時間，他的糖果廠也該倒閉了。

 

上輩子我沒打聽出來內幕，隻知道陸珉廠裡的賬上出了問題，有人貪了不該貪的錢。

 

陸珉把那些錢全墊了進去，還欠下巨額負債。

 

現在，我的錢已經足夠幫他還債。

 

隻是沒想到，在糖果廠倒閉後，陸珉卻沒出現。

 

反倒是蘇欣欣帶著幾個孩子，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攔住我。

 

幾個月不見，蘇欣欣變得憔悴了很多。

 

跟著她的三個孩子，再見到我的一瞬間，眼睛亮得出奇，滿眼都是期待。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Ŧú⁽卻暗暗警惕起來。

 

蘇欣欣歪著嘴，SS地盯著我：

 

「陸大哥被舉報，進了局子，這事你還不知道吧？」

 

9

 

我心頭一跳。

 

上輩子這件事沒發生過，陸珉怎麼會進局子？

 

我問蘇欣欣到底怎麼回事。

 

她眼底閃爍著報復的光：

 

「他活該！我舉報他做假賬，貪了不該貪的錢！他下半輩子就在牢裡過吧！」

 

我胸口劇烈起伏，伸手揪著她頭發，將她按在桌子上。

 

「當初你被你男人打罵，是陸珉看不下去才幫了你一把！你現在恩將仇報是瘋了吧！」

 

蘇欣欣雙眼猩紅，一邊掙扎一邊嘶吼：

 

「我就是瘋了！明明說好了我給孩子們當娘！可他為什麼還是不肯看我一眼！」

 

我怔住。

 

這才知道之前陸珉找過她，仔細問了蘇欣欣，確定她要收養三個孩子後，就幹脆把領養手續給辦了。

 

蘇欣欣認得字不多，歡天喜地把該籤的字籤了，然後才知道，原來陸珉並沒有要娶她當後娘的意思。

 

而是直接把三個孩子打包給她。

 

蘇欣欣一下子就瘋了。

 

陸珉說什麼都不肯娶她，甚至還交代她一定要把孩子們照顧好，拍拍屁股就離開城裡談買賣。

 

蘇欣欣越想越氣，反手就把陸珉舉報了。

 

我聽得頭疼，又給了蘇欣欣一巴掌。

 

「你最好祈禱陸珉能平安出來，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蘇欣欣瘋癲罵了幾句後，掙開我跑了。

 

三個孩子被留下來，怯生生地看著我喊：「娘。」

 

就蘇欣欣那個樣子，鐵定把他們三個折磨得不輕。

 

不過我也不會心軟就是了。

 

要是原諒了他們，我上輩子還在肚子裡就流產的孩子算什麼？慘S的我自己又算什麼？

 

我冷著臉沒回答，自顧自關了店，去打聽陸珉的情況。

 

好在陸珉做生意的口碑一直不錯，好多跟他合作的伙計都願意幫他一把。

 

警局的人也說這事兒有蹊蹺，他們會好好查查，絕對不會冤枉無辜。

 

蘇欣欣發瘋舉報陸珉，證據卻提供多少，隻有她一面之詞，也確實汙蔑不了陸珉。

 

沒多久，陸珉就被放了出來。

 

他胡子拉碴，憔悴得要命，見我第一Ŧü₀眼卻還是笑：

 

「挺好，大難臨頭我媳婦兒也沒拋棄我。」

 

我撇撇嘴。

 

他又看著這段時間一直黏在我屁股後面的三個孩子，臉色正了正。

 

「你們不去跟著蘇欣欣，來這裡幹什麼？」

 

輝輝領著兩個小的，小心翼翼地喊：「爹，蘇姨……蘇欣欣她一點也不好，你把我們都接回去吧？」

 

陸珉點了支煙：「我不是你們爹，回去吧，別再來了。」

 

10

 

從前不管三孩子說什麼，陸珉都會縱著。

 

可他這回卻怎麼也不肯松口，冷著臉讓他們去找蘇欣欣。

 

我看得出，他心裡還是很不舍這三個孩子，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回竟然這麼決絕。

 

等我問了他才說出真相。

 

那天陸珉被舉報抓走的時候，蘇欣欣帶著三個孩子都來了。

 

輝輝帶頭，朝他身上砸石頭，說他是資本家，說他是壞人。

 

小孩子什麼也不懂，隻會跟風罵。

 

卻深深傷了陸珉的心。

 

他把頭埋在我肩上直嘆氣：「明明以前多乖巧的孩子，怎麼就成這樣了？」

 

我沒說話，就是欣慰陸珉最後還是看清了他們三個的真面目。

 

之後的發展逐漸變得和上輩子一樣。

 

陸珉的廠徹底倒閉，工人發不出工資，全都鬧上門。

 

原本還天天跑過來，想跟陸珉套近乎，讓他心軟的三個小白眼狼見狀，馬上躲得遠遠的。

 

陸珉嘆氣的次數更多了。

 

他說：「我就是下礦井，也得把這錢給他們。」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

 

想到上輩子他S後，我拖著三個累贅艱難生存的日子，我就難受。

 

我去把這段時間做衣服的錢全拿出來給他。

 

「先墊上，以後你還要還我。」

 

陸珉愣愣地盯著我看了很久, 而後猛地站起來抱住我，力氣特別大。

 

良久, 他說：

 

「露露，我愛你。」

 

廢話, 我當然知道他愛我。

 

把債還完之後，陸珉卻不想繼續幹糖果廠了。

 

轉頭來幫我開起了服裝廠。

 

1987 年，我們有了屬於自己的服裝廠。

 

我是老板, 陸珉是經理。

 

逢人問起來, 陸珉就說他在我手下幹活。

 

1990 年, 我們家成了萬元戶。

 

而三個白眼狼也終於忍不住，再度跑過來求陸珉。

 

「爹，我們錯了, 你帶我們回家吧！」

 

11

 

這幾年，我和陸珉斷斷續續聽別人說過他們的遭遇。

 

蘇欣欣瘋了，平時喜歡咒罵他們。

 

她倒是想動手, 但輝輝個子高，力氣大, 她完全打不過。

 

於是他們家整日都吵吵鬧鬧。

 

警察上門來警告過幾次蘇欣欣，還讓她放孩子們去上學。

 

現在九年義務教育開始實施，三個孩子都必須念書。

 

蘇欣欣不情不願，給他們掏了生活費。

 

三個孩子也知道沒臉見我和陸珉，所以一直都隻在暗處偷偷看我們，再也沒有光明正大來找。

 

結果他們沒想到，我和陸珉風風火火，又過起了好日子。

 

輝輝帶著倆小的，腆著臉喊我們：

 

「爹, 娘, 你們就讓我們回來吧, 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說實話, 他們三個天生壞種，我還真擔心他們長大以後再報復我們。

 

所以很早的時候, 我就跟陸珉商量過, 等他們想回來的時候要怎麼辦。

 

陸珉和我對視一眼Ṫü⁸，問他們：

 

「你們真不想再讓蘇欣欣當娘了？不覺得她對你們好了？」

 

三個孩子連連點頭。

 

陸珉抽了口煙：「行吧！」

 

他將三個孩子的領養手續又託人辦了辦, 把監護人改成了三個孩子的舅舅。

 

一年前，陸珉聯系上他們在海外歸國的舅舅，跟人說了三個孩子的事。

 

他們舅舅連連道歉，說給陸珉添了不少麻煩, 一定會把人帶回去，好好養大。

 

輝輝, 小流和倩倩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陸珉卻沒有哄他們, 而是平靜的說：

 

「恭喜你們，又有親人了。」

 

送走三個孩子那天，天氣晴朗。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感覺身體一輕，仿佛徹底從命運的泥淖裡出來了。

 

陸珉攬著我：「走吧，回家吃飯，別餓著咱孩子。」

 

我摸摸還沒隆起的小腹, 朝他甜蜜一笑。

 

這輩子，隻有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幸福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