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釣魚呢？我懂。

【撩完就被拋棄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完小三小四了嗎？本小五還在等你。

 

【回消息要查《新華字典》嗎？】

 

我人都快要笑瘋了。

 

在床上抱著手機滾了兩三圈。

 

「剛剛有事。」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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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來找我。」

 

「下了。」

 

我笑得不行。

 

「一提他你就不爽，怎麼回事兒啊哥哥？」

 

「純不爽。」

 

誰懂。

 

真的好喜歡這種耿直。

 

「你回家了？」

 

「嗯。」

 

「我還以為你要跟那個姐姐共度良宵。」

 

「我說我未滿十八歲。」

 

笑S我。

 

「然後呢？」

 

「她就叫保安把我撵出來了。」

 

好糗。

 

我咬咬嘴唇。

 

初雪的話在耳邊響起。

 

「喜歡就去追，追不到就換。」

 

我下定決心。

 

「明天出去嗎？我們一起拍個探店 Vlog。」

 

「什麼店？」

 

我甩給他一張圖片。

 

「如家酒店。」

 

時禮。

 

「喝醉了，沒力氣。」

 

我好像突然有了底氣。

 

「說真的，來不來？正好幫我拍照。」

 

明天天氣很好。

 

有太陽。

 

17

 

今天就隻打算拍一個 Vlog。

 

在家裡錄了一個化全妝的視頻。

 

等看到時禮消息的時候。

 

已經過了半小時。

 

我趕緊回消息。

 

【不好意思，剛剛在錄化妝視頻呢。】

 

他倒是有耐心。

 

【沒事兒，我開車過來了，直接到你家樓下？】

 

我知道他詢問的意思。

 

或許是在跟沈嶼避嫌。

 

但我覺得沒有必要。

 

所以還是讓他直接過來了。

 

時禮穿了一條工裝褲和灰色的衛衣。

 

頭發蓬松自然。

 

看起來就是清純男大。

 

而我今天正好給一件紅色衛衣帶貨。

 

看起來挺登對。

 

我讓他先在家裡坐坐。

 

我還得扎個丸子頭。

 

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因為時禮長得高。

 

或許因為我們曾在這個房間做盡親密的事。

 

總覺得現在好好地穿著衣服有些別扭。

 

所以我隻讓他在客廳坐坐。

 

我剛挽頭發。

 

外面門鈴就響了。

 

我聽見時禮的腳步聲，估摸著他去開門了。

 

所以就沒太在意。

 

誰知我剛扎好丸子頭。

 

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就嚇我一跳。

 

丸子頭廢了。

 

外面陣陣響動，伴隨著拳風到肉的聲音。

 

還有些悶哼。

 

我一驚。

 

出去。

 

沈嶼和時禮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兩人身高不相上下，時禮的嘴角掛了彩。

 

至於沈嶼，我沒注意。

 

隻顧著上去拉偏架。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順道再給沈嶼一腳。

 

時禮摟過我的腰，把我護在身後。

 

「嘖」了一聲，語氣倒是挺闲適。

 

「你站中間，也不怕被誤傷。」

 

沈嶼差點被我倆親昵的語氣和動作氣吐血。

 

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憤懑。

 

「時禮，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

 

時禮濃眉一挑。

 

語氣很欠揍。

 

「怎麼？不準我後來者居上。」

 

沈嶼滿身戾氣，又要上前。

 

我索性直接站在時禮面前，展開雙臂。

 

「我不許你打他，你信不信我報警。」

 

我的語氣很嚴厲。

 

沈嶼眸子裡溢出了幾分傷心。

 

「你為了他？」

 

我堅定道：「對，就是為了他，我喜歡他。」

 

話音剛落。

 

時禮就湊近我，眼神清澈又愚蠢。

 

「真的假的？」

 

我偏頭。

 

「當然，我真的很喜歡你。」

 

沈嶼不可置信地開口：

 

「那我呢？我算個什麼？」

 

我不滿地抬頭。

 

「你算個球。」

 

隨即拉過時禮的手，帶他從沈嶼身側走。

 

時禮抿著嘴唇，很羞澀。

 

經過沈嶼身旁時。

 

不忘S人誅心。

 

「小青梅不要你嘍~」

 

隨即「撲哧」地笑出聲。

 

不知道是嘲諷還是開心。

 

總之表情仿佛在說。

 

老子爽S了。

 

18

 

上車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剛才變相表白了。

 

時禮的嘴角一直彎著。

 

可能在暗爽。

 

「要不要去醫院？」

 

時禮搖頭。

 

「放心，沈嶼那小子的傷比我重。」

 

剛才情況挺劍拔弩張的。

 

所以我沒太注意。

 

我撫上他的嘴角。

 

「怎麼了？心疼。」

 

我說實話。

 

「還好。」

 

小傷。

 

還沒有到心疼的地步。

 

嘴角的瘀青已經起來了，眉骨旁邊還有一點被擦傷的紅色血痕。

 

我突然有個提議。

 

反正傷都傷了。

 

「要不咱物盡其用，去約拍個戰損校霸。」

 

時禮氣笑了。

 

「你還挺資本家的。」

 

笑S我了。

 

我行動力超強。

 

當下就約了攝影師。

 

立春時節已過，不少綠植開始抽嫩芽。

 

時禮也由著我鬧。

 

穿上了黑白的校服，我則穿著校裙。

 

我帶他去了我讀的一中附近的小巷子。

 

道具是透明的傘。

 

時禮本來挺不喜歡擺那些姿勢。

 

但我抱著他的手撒嬌。

 

他一邊無奈，一邊暗爽著笑著答應。

 

他蹲在巷子口，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香煙，抬頭望我，喉嚨輕滾。

 

側顏絕了。

 

今天曬太陽，沒有雨。

 

不知道為什麼。

 

眼前的身影和記憶中某道模糊的角落交錯。

 

「時禮，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你？」

 

時禮嘴角抽了抽。

 

「你不會記起來了吧？」

 

怎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手指搭在下巴上。

 

我抿著唇。

 

「你不會就是被打的那個男生吧？」

 

時禮笑著威脅我。

 

「閉嘴。」

 

我和他的記憶拼湊了個大概。

 

初三那一年。

 

時禮叛逆期，染了黃毛，穿著校服遊走在大街小巷之間。

 

當時不小心惹了幾個混混。

 

見時禮長得帥又囂張。

 

要收保護費。

 

時禮也是有尊嚴的。

 

當然不肯。

 

但無奈對方人多，隻能逃竄。

 

到一中的巷子裡。

 

正好遇見了我，當時沈嶼正抱著我，因為我的皮膚飢渴症。

 

時禮挑眉：「又是一對早戀的。」

 

混混追了上來。

 

時禮隻能撿起板磚搏鬥。

 

沈嶼見狀，幫了忙。

 

我則去叫人。

 

後來。

 

沈嶼厭惡地看了一眼時禮。

 

拉著我走。

 

「別跟這種人打交道。」

 

我不忍心。

 

遞給他一包紙擦血。

 

「看你穿著勝裡的校服，成績一定很好，何苦做個非主流呢，好好學習吧朋友，都瘦成什麼樣了。」

 

從此。

 

時禮洗心革面。

 

重新做人。

 

如果把記憶比作銀河，那麼這段小插曲早已變成組成星辰中的一顆。

 

哪怕是最耀眼的一顆。

 

19

 

我抿著唇。

 

安慰覺得沒面子的他。

 

時禮惡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

 

「不許笑。」

 

我沒忍住。

 

還是大笑出聲。

 

時禮平時其實挺高冷了。

 

剛進校就因為長得好看，被人發到網上，評成我們學校的校草。

 

如今有這樣的糗事。

 

倒是更鮮活了一些。

 

時禮埋進我的脖頸，不說話。

 

我安慰他：「每個人都有黑歷史的嘛，不用自卑。」

 

「你也有？」

 

「我當然有。」

 

時禮語調降了下來。

 

「誰啊？沈嶼？」

 

滿車的醋味。

 

我轉移話題。

 

曖昧地捏著他的耳垂。

 

「今晚去我家嗎？我家狗會拜年。」

 

「你家根本沒有狗。」

 

「我現在去寵物店買一隻。」

 

20

 

時禮吻上我的時候。

 

我止住他伸進上衣下擺的手。

 

「等等，那你之前為什麼說不喜歡我？」

 

時禮理所當然地說：「拜託，我不要面子的啊？我問了你兩遍，你都說不喜歡。」

 

既然話說到這裡。

 

「還有咱們第二次做恨之後, 你就對我那麼冷淡, 你是不是渣男？」

 

話音剛落。

 

時禮坐在床上，雙手撐在背後，寬厚的肩膀像小山包。

 

他似笑非笑：「那你中途接那個電話做什麼？我是什麼？是你報復沈嶼的工具，還是你縱情享樂的玩具。」

 

我被這話噎住。

 

想轉移話題。

 

「你聽, 樓下是不是有鳥叫？」

 

「渣女。」

 

咦？

 

好像真的有聲音。

 

「你沒聽見樓下的聲音嗎？」

 

時禮現在一點就炸。

 

「你老提樓下做什麼？樓下到底有誰在啊？」

 

是沈嶼。

 

我打開窗, 向下一看。

 

真的是沈嶼。

 

今天白天天氣好。

 

夜幕降臨倒是下了雨。

 

雨滴打在沈嶼身上。

 

骨相優勢在, 倒是挺有破碎感的。

 

沒瞎了那副好皮相。

 

隻是似乎喝醉了一般。

 

叫著我的名字。

 

還在說對不起。

 

時禮自後慵懶地抱著我的腰，不屑地「嘖」了一聲。

 

「作得要命。」

 

我拿過手機一看。

 

都是沈嶼的求和信息，比我當初卑微多了。

 

還有十幾通未接通話。

 

我抿著唇。

 

「我下去一趟。」

 

時禮不滿加不可置信。

 

「老子這麼帥, 你選他？」

 

我安撫地親了他一口。

 

「選你選你, 不過有些話是必須得說的。」

 

時禮倒是好哄。

 

「行吧。」

 

不過就一直站在窗邊。

 

提醒我：

 

「我會永遠注視著你們，永遠。」

 

21

 

下樓的時候。

 

沈嶼的眼底盡是血絲，臉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雨還是眼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我打開我的小粉傘，不敢往他身上傾斜一點。

 

畢竟樓上還有一個醋神。

 

「有什麼話就說吧。」

 

沈嶼哽咽道：「孟相宜，你不喜歡我了嗎？」

 

我嘆了口氣。

 

沈嶼曾經一度是我最依賴的人, 他的父母更是待我很好。

 

我答非所問。

 

「沈嶼, 你知道我有皮膚飢渴症, 對不對？」

 

「我十歲那年, 爸媽鬧離婚, 媽媽走了，搶到撫養權的爸爸也丟下了我出去玩。

 

「我不會做飯, 所以在房間裡餓了三天。

 

「從那以後，我經常缺乏安全感, 我需要別人的擁抱。

 

「你明明知道原因，卻還是把我希望你抱我的信息發到了寢室群裡。」

 

他難堪一瞬。

 

「是時禮告訴你的？」

 

「是你的平板沒關閉微信。」

 

這不是時禮的鍋。

 

「你因為體育室裡別人抱我而判定我來者不拒。

 

「可就算我來者不拒, 你也不該因為我沒有為你守節而生氣。」

 

剛剛看到群聊的時候。

 

我甚至一度認為自己的病是骯髒的, 是羞恥的。

 

後來又想利用時禮來向沈嶼證明我不是非你不可。

 

現在想來真的太傻。

 

沈嶼眼睛通紅。

 

不停地重復對不起。

 

他聲音嘶啞地乞求：

 

「你可以報復回來，你把我求和的信息發給朋友，發到網上都可以，我隻想要我們和好。」

 

我失望地搖頭。

 

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我絕對不會把別人的軟肋和不堪暴露在別人面前, 供人嘲笑。」

 

沈嶼像是卸了力一般。

 

整個人十分頹喪。

 

可他卻往前傾，我下意識地接住。

 

傘掉了。

 

無奈之下。

 

我拖著昏迷的沈嶼進走廊。

 

「噔噔噔」的聲音傳來。

 

時禮氣勢洶洶地來興師問罪。

 

我心虛地拿開扶著沈嶼的手。

 

他像具屍體一般掉在了地上。

 

時禮疑惑。

 

踢了沈嶼一腳。

 

「喂，醒醒，這裡不讓睡覺。」

 

沈嶼不動。

 

時禮和我對視一眼。

 

他認命地把沈嶼背起來。

 

22

 

是胃出血。

 

喝酒喝的。

 

沈嶼爸媽還在外地旅遊。

 

兩個人都是教師, 暑假基本都出去玩。

 

他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請護工。

 

後天就能到家。

 

當晚，我將跟時禮拍的素材剪輯。

 

傳到了我的賬號。

 

視頻點贊量破百萬。

 

評論特別搞笑。

 

【吾甚賤, 閱全片。】

 

【親嘴到底是什麼感覺。】

 

【這就是不早睡的下場。】

 

【S手機, 你真是立春了。】

 

【我要告訴你們爸爸媽媽。】

 

時禮親吻我的手指。

 

今晚。

 

注定是個不眠夜。

 

（正文完）

 

時禮番外：

 

第一次見到沈嶼。

 

我就認出來了。

 

但他顯然不認識我, 所以我不打算去主動提起那段黑歷史。

 

而他跟他的青梅打視頻電話時。

 

我注意到了那個女生。

 

叫孟相宜。

 

當時我正打完籃球回來。

 

還裝杯地來了個胯下運球。

 

不知道她注意到沒。

 

我發現這個孟相宜人長得好看，眼睛倒是不太行。

 

熟了之後，沈嶼經常把他們的聊天截圖發在群裡。

 

為什麼孟相宜一直要抱抱。

 

我去查了一下皮膚飢渴症。

 

是心理問題。

 

我搖搖頭, 屏蔽了那個群聊。

 

一群大男人，背地裡蛐蛐一個女生。

 

挺沒品的。

 

其實我對她有點感覺。

 

但我知道她大概喜歡沈嶼。

 

很依賴她。

 

但我就是忍不住看她。

 

她剛開始做自媒體的時候，我給她買了好多流量。

 

但我跟她一直沒有太多交集。

 

年初。

 

跟小姨一起去杭州寺廟。

 

法喜寺很有名。

 

求姻緣很靈驗。

 

小姨也叫我去湊熱鬧。

 

「不然你這性子怎麼可能找到女朋友。」

 

我壓根不信那個。

 

於是說話也沒個正形。

 

「那我請神仙保佑，讓我喜歡的人直接鑽我懷裡的話, 這業務神仙都能接？」

 

小姨踹我一腳。

 

「叫你去就去。」

 

不好拂了她老人家的美意。

 

所以我看見了他們的宿舍群聊。

 

「（神」直到長白山那一晚。

 

飛機延誤的延誤，取消的取消。

 

我回到酒店。

 

剛躺在床上。

 

一具柔軟的身體鑽進了我的懷裡。

 

孟相宜軟糯的聲音響起。

 

「時禮，你能抱抱我嗎？」

 

靠。

 

神仙顯靈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