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畢竟現在是一個輿論年代。

我必須盡快在高考分數出來之前，解決這場風波。

 

不然，很可能會影響到我的高考錄取。

 

8

 

這家人一直將富富的屍體冷凍起來，想必就是以防我不肯就範，想要再引發一波輿論浪潮。

 

我委委屈屈地：「著什麼急呀，我馬上就十八歲生日了，能不能等我過完生日再說？」

 

「你們也知道的，我從小到大就沒好好過過一次生日，以後我就出去上學了，可能這就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們過生日了，你們能不能陪我好好過一次？」

 

「我沒別的要求，就這一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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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隻是為了爭取時間，能夠讓我在這套房子裡面多待幾天。

 

不然真等被掃地出門，做什麼都晚了。

 

甚至我連上學的學費都湊不齊。

 

我的時間，完全可以用在，比起重復機械且廉價的勞動來說，更為重要且有效率的地方中。

 

我不想每天都是打螺絲、刷盤子。

 

無休止地用這些方式來掙今後幾年的學費生活費。

 

我要報考的，是八年制的本碩博連讀，加上規培要十一年。

 

如果把時間都用在打工上面的話，我怕我這雙手，就擁有不了治病救人的醫術了。

 

我從網上買了幾個隱藏攝像頭，粗制濫造的，畫面勉強能用，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報銷。

 

所以十分便宜。

 

我絲毫不心痛地安遍家裡每個角落。

 

這段時間以來，我媽走到哪裡，我就跟在哪裡，十分乖巧。

 

伸手不打笑臉人。

 

但我媽還是對我沒多少好臉色：「終於把你拉扯大了，知道你媽我不容易了，現在在整天往我跟前湊。」

 

「你也別怪媽偏心，你一個女孩子佔套房幹什麼，以後等我不在了，還不是得你哥幫襯你，你一個丫頭片子能幹什麼？」

 

我哥幫襯我，憑什麼幫襯我？

 

憑一個月三千的工資？

 

媽，你可別忘了，你S了，你的退休金也沒了。

 

他們到時候能不能養活自己，會不會餓S都說不定。

 

我笑笑不說話：「媽，富富真就這麼冷凍下去啊，我哥嫂不是準備再生一個孩子嗎？還留著富富幹什麼，你不怕富富佔著你孫子位，新的孫子不來了啊？」

 

我媽立即一肅：「還有這樣的說法？」

 

「當然了。」

 

「那不行，我得趕緊跟你哥商量商量，還是新孫子重要！」我媽手一抹圍裙，就去找我哥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戴好耳機。

 

監控畫面裡，我媽壓低聲音，跟我哥講了剛才的話。

 

我哥翻個白眼：「這種話你也信，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說法。」

 

「不管有沒有還是B險起見吧，這富富整天凍在冰箱裡，說實話，媽心裡怕呀。」我媽後怕地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既然可可那個S丫頭都答應去房管局了，再留著富富也沒什麼用了。」

 

我哥想了想：「可是那S丫頭鬼主意多，要我說，還不如按我們剛開始想的那樣，直接把那S丫頭打S，完事兒再往河裡一扔，神不知鬼不覺的，哪裡有這些麻煩事！」

 

我瞳孔驟然一縮。

 

難道，我前世的S，不是偶然？

 

他們是故意借題發揮，想SS我拿房本？

 

不僅如此。

 

他們還一直覺得我是個賠錢貨吧。

 

覺得我以後規劃再上十一年的學，覺得養我賠錢吧。

 

可他們難道忘了，從九年義務結束後，他們就再沒有給過我一分錢嗎？

 

我高中三年，要麼課業松的時候刷盤子，要麼利用課餘時間給同學補課。

 

他們什麼時候，需要負擔養我的生活成本了？

 

我看著監控裡的畫面，說服自己冷靜。

 

再等等，離我過生日還有時間。

 

看看他們還有什麼作S的招數。

 

這一次，我要一次性解決煩心瑣事！

 

9

 

沒想到當天夜裡，他們就迫不及待自己送了人頭。

 

我哥嫂和我媽謀劃著，拋屍。

 

他那嫌火花費用高。

 

家裡錢少，要精打細算，所有錢都要留給新孫子。

 

拋屍地點就是前世他們打算在我S後，把我沉到水底的那個水庫。

 

夜裡，我聽到背後一聲「吱呀」的推門聲。

 

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讓我連呼吸都SS屏住。

 

「可可，可可？」

 

接連叫了我幾聲，我隻是煩躁地一翻身，就接著睡了過去。

 

「S妮子，慣壞了這是！」我媽罵了聲，跟哥嫂一起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後我仍舊不敢睜眼。

 

直到外面單元門關合聲傳來足足半個小時後，我才睜開了黑漆漆的眼珠。

 

迅速爬起來，翻找出戶口本身份證房本等一系列證件，奪門而出。

 

我大口喘著粗氣。

 

這些人太恐怖了。

 

雖然我以後是學醫的，相信科學。

 

但人還是要對生命懷有敬畏。

 

我能夠重生，也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口舌發幹，我咕咚吞咽幾口唾沫，不知那三人什麼時候會回來，我趕緊離開原地。

 

當夜我就報了警。

 

也是在警局度過整晚的。

 

我媽我哥剛踏入小區，就被布控了。

 

是的，我嫂子沒有一起回來。

 

「為什麼S她，她該！」

 

「你知道她從婆家回來後說什麼嗎？她說我沒能耐就會打老婆，她說她看不起我！」

 

「媽的，看不起我還那麼著急和我在生個孩子，她浪叫的時候怎麼不看不起我了呢？」

 

警察敲敲桌子：「注意用詞！」

 

我哥小了聲音，還是不服：「那個婊子S了也是活該，不就是不想還彩禮嗎？當時我跟她都到民政局了，一聽我要跟她要彩禮，立即慫了，當時差點給我跪下來。」

 

「我以為她學老實了，沒想到跟我回來後，又他媽騎到老子頭上耀武耀威。家裡哪個女人不是敬著我，好家伙，她算什麼東西，花老子那麼多錢娶回來不說，還娶回來個祖宗！」

 

警察皺著眉：「所以你就把她S了？」

 

我哥眼裡滿是輕蔑：「老子被抓，認栽，但是我舉報能不能算立功，到時候不能槍斃我吧？」

 

有的人，真是無恥起來毫無底線。

 

他要舉報我媽，說一切主意都是我媽出的。

 

而我媽在隔壁審訊室裡，滿眼木然：「我孫子S，我難過，可我也得讓老範家留後。」

 

「我是想讓我兒子新娶個小姑娘，可是我兒子說，現在小姑娘心氣兒都高，娶回來說不定怎麼作妖，還說好多小姑娘都不愛生孩子。你說，這不是忘了本嗎？」

 

「女人的本分就是生孩子？」一個警察沒忍住反問了句。

 

我媽理所應當，不知道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反正我們那一輩都是這樣的。」

 

「本來我還想著，讓我家可可也早點嫁人的，你說，上了十二年學，還要再上十一年，等畢業都三十了，誰還能要她？」

 

「可是我原來怎麼跟她說，她都不聽。」

 

「早點兒出社會，為家裡減輕點兒負擔，不好嗎？」

 

警察吸了口氣：「所以，你就跟你兒子兒媳提議，S了你女兒？」

 

「這不是沒S嗎？」我媽不解地反駁，「沒S也犯法？」

 

蠢極了。

 

10

 

最終，宣判那日，我哥沒等到，進了急救。

 

他不信邪，聞幾下腳就能S？

 

他跟警察指控，肯定是我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害S了他兒子。

 

無稽之談，警方自然不會理會。

 

可他耿耿於懷，每天掰著自己腐爛發臭的腳聞來聞去。

 

終於，真菌也感染了他。

 

這下沒辦法了，必須保外就醫。

 

可就醫需要錢。

 

我媽被關著, 出不來，隻能全權委託我，把房子賣了。

 

允許我自己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錢給她兒子治病。

 

成人要比幼兒好救一點, 抓緊的話, 可能會救回我哥一命。

 

我媽瘋狂磕著頭：「可可, 那是你哥, 是咱範家唯一的血脈。」

 

「媽求你了，救救你哥！」

 

我隔著鐵窗跟我媽談判：「我要百分之七十。」

 

這套房子現在市值最起碼一百萬，除掉給我的那些，剩下的錢，剛好是醫生給出的估計數字。

 

我媽惡狠狠看著我，可我平靜、冷漠、渾不在意。

 

我媽就沒了氣勢。

 

最終妥協。

 

拿著授權書，我用「最快速度」賣了房子。

 

可還是晚了。

 

我哥因救治不及時，以另一種方式, 以S償命。

 

我媽知道後, 發了狠地罵我。

 

用盡各種惡毒的詞匯。

 

我撇撇嘴：「媽, 你可要好好活著啊, 不然,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是我的了。」

 

我站起身, 大步向看守所外走去。

 

我本來想把攝像頭裡錄到的東西發到網上。

 

我哥體重兩百斤，又高又壯，長得像堵牆。

 

「作（」這也是消費苦難的一種方式, 還是算了。

 

但有警方發的藍底白字的通告。

 

許多人將前因後果聯系起來。

 

終於還了我公道。

 

十八歲之前，我失去了哥哥嫂子侄子。

 

好像，也沒什麼。

 

哦, 還有我媽，她估計不會認我了。

 

那好像, 更沒什麼。

 

成為醫學生第五個年頭，我臨床時，隔壁科室收到一個病人。

 

那個人枯瘦至極。

 

銀發白發交織，亂糟糟的。

 

身上幹皺的皮也耷拉著，看上去髒兮兮的。

 

相應科室裡的人跟我說：「可可, 她好像不太注意衛生，精神狀況也不太好, 經常扣完腳就拿著吃的喂周圍的小孩兒, 還念念叨叨說什麼奶奶錯了。」

 

「那些小孩兒都嚇跑了，不吃, 她就自己吃。」

 

一起實習的同學看我在病床前駐足，跟我解釋。

 

接下來的話，有點難以啟齒：「而且你知道嗎？她真菌不僅感染了肺裡胃裡, 就連一些婦科炎症都有。」

 

「咱們可千萬要注意衛生, 這些年見多了各種病症，見到這種患者, 還是有點震撼。」

 

我點點頭：「她有錢付醫藥費嗎？」

 

「什麼？」

 

「這裡有她的三十萬, 你幫我交給她，夠不夠都這些。」

 

我頓了頓，「要是花不完當然最好。」

 

「花不完怎麼？」

 

「花不完，那我就繼承遺產。」

 

同學不明所以, 但我的忙她會幫。

 

這時有人叫我：「小範，來，主任演示！」

 

我趕緊說：「就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