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祖母居然說：哪有父母不疼惜孩子的呢？

難道，我和長姐就不是姜家的孩子嗎？

三阿哥是我親生的骨肉啊，在她們口中不過是給大哥鋪路的踏腳石。

志大才疏的大哥哥，偏心薄涼的母親還有冷血無情的祖母，憑什麼覺得我和長姐會S心塌地為姜家效勞？

長姐忽地站了起來：「既然祖母和母親都沒認識到大哥哥的錯誤，還覺得為了大哥哥，哪怕犧牲皇子也在所不惜，那麼以後你們就當沒生過我和宛如吧。」

說完，長姐就下了逐客令。

祖母出門的時候，怨毒地看著我們：「今日你們為了自己的前途，犧牲你大哥哥，來日有事求到我們面前，別怪我們不看情面。」

我瞥了一眼窗外的人影，冷冷開口：「我和長姐自嫁入宮中，榮辱全系於聖上一身，我們不求你們來日幫扶，以後別打著我們或者阿哥們的旗號，在外面作S，就算是全了我們親情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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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大哥哥數罪並罰，被斬首示眾，煊赫一時的姜家從京城貴人圈子退了出去，回了衢州老家。

我和長姐卻還要在詭秘的後宮中拼命熬著。

二阿哥抓周宴會上，皇後突然幹嘔出聲。

太醫把過脈，大喜過望，原來皇後已有三個月身孕。

周圍聲音紛紛擾擾，皇上皇後臉上的笑容那般盛大，新入宮的幾個秀女更是豔羨地看向皇後。

大姐姐就在這樣紛擾的境況下，對著我舉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我把酒杯嗑在桌子上，幹掉了手上的這杯酒。

往後啊，宮裡是越發熱鬧了。

我和長姐從為自己爭寵，到為膝下的孩子爭寵，日日鬥得鬥雞一般。

底下的妃嫔們都是人精。

於是今日大膽鮮活的芝答應到我宮裡投誠。

明日沉穩大氣地莊貴人去大姐姐宮中奉承。

我們儼然分成兩派。

皇上很討厭我們把後宮弄得烏煙瘴氣，卻一直沒有管。

直到皇後順利誕下四皇子。

皇上龍顏大悅，說此子最宵父。

大姐姐的二阿哥和我的三阿哥，因為皇上怕宮中孩子身子弱，一直都沒有正式賜名。

皇後的四阿哥出生當日就賜了名字，乾舜。

聖上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骨也還算硬朗，於是越發勤奮在後宮耕耘。

先是我麾下的芝答應有孕，再是依附大姐姐的莊貴人有孕。

聖上大喜，說今年是大吉之兆。

本是皇上最寵愛的四阿哥，因著後面幾個弟弟妹妹的到來，突然就受了冷落。

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爭風吃醋，小孩子的母親卻日日盯著後宮。

繼長姐日日身子不爽利痴纏皇上後，四阿哥也開始了。

有時候皇上都在我寢殿歇息了，皇後宮中的嬤嬤聲嘶力竭的喊皇上去瞧。

「四阿哥夜晚哭鬧不止。」

「四阿哥夢魘，誰都哄不好。」

「四阿哥想父皇」

「四阿哥隻愛吃父皇喂的輔食。」

「四阿哥······」

慢慢我也熟悉了皇後的套路，但凡嬤嬤提起四阿哥三個字，立馬服侍皇上更衣。

皇上握著我的手：「還是宛如懂事體貼，前日在你姐姐宮中，她居然指桑罵槐說皇後用小孩子爭寵。」

我隻噙著溫婉的笑，不多說一句話。

我管你皇後還是四阿哥？

皇上在不在我這裡又有什麼要緊？

記得之前在府上的時候，院子裡的粗使丫鬟和看門婆子談起家裡母豬生小豬的事情。

在我這裡，皇上和種豬又有什麼分別？

我不過是一枚棋子，但若執棋人是我自己呢？

10

莊貴人和芝答應趕在同一日生產，卻也在這一日，宮中爆發瘟疫。

皇上皇後縮在坤寧宮，隻叮囑長姐好好看護兩位妃嫔生子。

在長姐出門前，皇上又著意加了一句：「必要時候保小。」

大雨滂沱，瘟疫肆行。

這是一份苦差事，大姐姐卻不得不做到最好。

漏夜黑沉，大姐姐宮中最得力的宮女抱著二阿哥來到了我的寢殿。

「我們娘娘出門前，叮囑我務必把孩子抱到這裡來，今夜兇險，請娘娘務必護住兩個孩子。」

說完，宮女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離開了我的寂照宮。

第二日晨起，風停雨住，天邊掛起了彩虹，傳來了幾個好消息。

昨日生產的莊貴人和芝答應，都平安生產。

五阿哥和大公主白淨可人。

誰知好景不長。

長姐照看的時候好好的，長姐才回自己寢殿不到半日，莊貴人和芝答應那裡，都爆發了瘟疫。

長姐作為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也被封在了關雎宮。

待到太醫院好不容易研制出治療瘟疫的草藥，五阿哥、大公主以及芝答應，都S於這場瘟疫。

皇後娘娘所生的四阿哥滿周歲了，聖上說為了祛除宮中的晦氣，要大肆舉辦。

鮮活的芝答應和皇子公主，仿若從來沒來過宮中。

場上其樂融融，我卻在餘光中看到莊貴人接近了四阿哥。

我仿若什麼都沒有看到，反而讓三阿哥拍手逗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既然有本事對別人下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11

莊貴人點很背，才過去不到半刻鍾就被皇後宮中的嬤嬤發現了。

但，沾著瘟疫的手帕已經被磨牙期的四阿哥咬進了口中。

侍奉四阿哥的宮女拼命磕頭：「娘娘恕罪，奴婢一時腹痛，我把四阿哥交給了李嬤嬤。」

李嬤嬤更是大喊冤枉：「老奴就看二阿哥拍手的功夫，沒想到這賤人就得了手。」

再追責，再後悔都沒用了。

剛剛放晴的後宮再次籠罩在烏雲中。

四阿哥同那兩個可憐的孩子一樣，沒扛住病痛，歿了。

後宮愁雲慘淡，前朝卻喜氣洋洋。

邊關來報，大將軍攻下了草原部落，從此我大楚的疆土越發遼闊。

聖上大喜，越發不耐煩見我們愁雲慘淡的模樣。

班師回朝的大將軍帶回了部落小公主，聖上仿若第一次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一般，各種給小公主制造浪漫攻勢。

皇後越發鬱鬱。

這日請安，我和長姐又吵了起來。

「靈妃大可不必日日去勾搭聖上，你看聖上可搭理你？」

我笑著回懟：「聖上最起碼給我兩分薄面，不像你，初入宮就失寵，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笑柄。」

長姐仿若被我激惱了, 說話越發沒分寸：「如今這形勢, 寵不寵又有何關系，皇後入府的時候可是獨寵吧？如今呢？還不是隻見新人笑。」

長姐的話還沒說完，皇後就暈了過去。

太醫診脈說是鬱結於心。

長姐著急忙慌讓人去請聖上。

宮女們跪了一地，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長姐動了真怒, 皇後宮裡的女官才小心翼翼說：「聖上和宸妃去了溫泉，要後日才能回來。」

剛剛轉醒的皇後娘娘，再次陷入了昏厥。

12

聖上春風得意帶著新寵回宮的時候, 皇後娘娘已經油盡燈枯。

他憋著S魚眼，一腳踹在服侍的宮女身上：「皇後身子弱, 為何不早點稟報？」

皇後的手抬起又落下, 抬起再落下。

聖上終於看到了她。

「阿梓, 別怕, 朕回來了。」

皇後的手緩緩撫摸聖上的臉，露出一個慘敗地笑容。

「我們小四在下面想娘了，以後臣妾就不能陪您了。」

我站在那裡，看著聖上和皇後鹣鲽情深, 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皇後閉氣前, 手指我和長姐, 嘴巴一張一合, 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聖上日日爛醉如泥。

長姐為了哄聖上高興, 準備了鹿血和聖上放縱。

嫔妃們都使出了吃奶的勁折騰。

直到於太醫悄悄診斷, 聖上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那日長姐在我宮中，第一次吃醉了酒。

「聖上當年為了給還是太子妃的皇後鋪路，故意給我下了絕子藥。他們這些人高高在上慣了，當真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三皇子十五歲的時候，後宮又經歷了五輪選秀。

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但後宮再無一人生下孩子。

欽天監煞白著臉, 說是天降責罰，需要聖上兩日後, 親自開天壇做法祈福。

聖上在臺上虔誠祈求的時候，突然天雷滾滾。

堂堂一代帝王，被雷劈焦。

而在他身後, 等在臺階下方跟著他一起祈福的三阿哥卻毫發無傷。

欽天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訥訥不敢言。

但民間早已傳開。

這是上蒼不滿聖上, 選定了三皇子為下一任天子。

三皇子登基為帝, 尊我和長姐為東西兩宮太後。

我和長姐日日好得像一個人一般，往日跟在我身後的純貴嫔一拍腦袋：「合著您兩位一直唱雙簧啊。」

老祖宗拉著我的手，當著全府女眷的面盛贊：「女孩子就該像我們宛如一樣愛笑愛鬧，明日去宮裡參加皇後娘娘的賞花宴，宛蘭也機靈點，皇後娘娘喜歡鮮活有朝氣的女孩子。」

「作（」她們不知道的還很多, 比如欽天監和於太醫都是我們的人。

尾聲

三皇子登基後，大楚在他治理下越發繁榮昌盛。

小三子的嫡長子出生, 小二也娶妻生子後, 我和長姐從皇宮S遁。

我們去了煙雨蒙蒙的江南，也去了落日餘暉的大漠。

走的路越多，我們的心思越開闊。

在邊關溜達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兆哥哥守護的邊城。

往日張揚脫跳的男子已成戰場上英勇S敵的將軍。

唯一不變的是, 看見我就亮晶晶的眸子。

長姐笑得蕩漾：「人家為了你，二十年未娶，如今，你總要賠人家一個將軍夫人吧？」

已獨當一面的大將軍, 呆立原地，高興地隻知道撓頭。

餘生，我也該為自己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