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暗自冷笑。

鍾莞爾手段著實高超，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進我侯府當義女，還能支使謝延千方百計幫她，可我又怎會讓她如願？

 

翌日，謝延休沐，我的人告訴我他去了貓兒胡同的別院。

 

我立馬邀請兵部侍郎家的秦錚姐姐一起去茶樓喝茶。

 

秦錚和謝延自小有婚約，謝延長相出眾一表人才，很得秦錚的芳心，兩人本來早該成婚的，可去歲姐姐祖母突然病逝，她要守孝三年，這才把婚事拖了下來。

 

這個茶樓很高，正對著貓兒胡同的別院。

 

我裝作不經意間看向窗外，故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秦錚順著我的視線好奇地看過去。

 

她自小習武，目力非凡，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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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莞爾正嬌弱無骨，楚楚可憐地伏在謝延懷裡，兩人舉止親密說著什麼，不時相視而笑。

 

「謝延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秦錚怒火中燒，提著劍氣勢洶洶地下樓，一路S到了貓兒胡同，踹開別院的大門，她差點一劍S了鍾莞爾，若不是有謝延擋在前面的話。

 

謝延牢牢護著鍾莞爾：「錚錚，我和鍾小姐沒有私情，我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見她孤苦幫她一把而已，你莫要衝動傷人！」

 

秦錚怒罵：「呸呸呸！！放你娘的狗臭屁！誰他娘的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會相逢到懷裡去，光天化日之下你倆都快脫了衣服苟且了，還沒有私情，你當老娘瞎了嗎？」

 

鍾莞爾柔弱抽泣道：「我就是無依無靠的孤女，姑娘為何要仗勢欺人？我和謝公子並無男女之情，公子隻是我的恩公，我也無意插足你們的婚約。」

 

秦錚是將門虎女，從小跟著長輩鎮守邊關，雖然回京城這些年已經學會把自己偽裝成閨閣貴女的模樣，可骨子裡快意恩仇的脾氣還是在的。

 

「我仗勢欺人？好好好，我今天讓你瞧瞧什麼叫仗勢欺人！」她對鍾莞爾那綠茶姿態惡心至極，幾刀劍光，將她一頭青絲連帶著頭皮都削了大半，「不是清清白白嗎，你去當尼姑我就信你倆清白！」

 

鍾莞爾捂著滲血的腦袋，放聲尖叫：「謝郎，救我。」

 

謝延心疼不已，大喝一聲：「秦錚，夠了！！」

 

秦錚嗤笑一聲，一劍將他的發冠挑斷，削了他半截頭發，氣勢凌人道：「謝延，我秦錚今日與你退婚，你我猶如你這縷斷發，從此我們恩斷義絕！」

 

說完，她轉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我主動認錯：「秦姐姐，今日約你喝茶，我是故意引你發現我兄長和鍾姑娘的腌臜事，利用了你，對不起。」

 

「你確實利用了我，但也算幫了我，功過相抵。」

 

秦錚面無表情道：「隻是你明明可以提前敞開了跟我說，卻要用手段，恕我難以認同，以後我們還是莫要再相交了。」

 

望著秦錚決然而去的背影，我心中蕭瑟，卻不悔。

 

我要的就是秦錚發怒大鬧，和謝延撕破臉把事情鬧大，若我提前告訴她，她未必會用這種方式退婚。

 

所以即便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11

 

退婚的事果然鬧得很大，謝秦兩家一夜之間結了仇。

 

這段時日，秦家的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謝延未婚就養外室的事鬧得滿城風雨。

 

輿論鼎沸時，秦侍郎一個折子狀告汝南侯治家不嚴，其子謝延竟然窩藏罪臣之女為外室，其罪當誅。

 

我爹跪下喊冤，說謝延隻是好心救人，並無男女之情。

 

謝延卻直挺挺跪下，大喊道：「陛下，我與鍾小姐是真心相愛的，求陛下給臣賜婚！」

 

我爹顫抖地指著謝延的鼻子，怒道：「你這個不孝子，你……」

 

話未說完，就被氣得當場暈S過去。

 

朝堂之上亂得像市井集市，陛下大怒，命人將謝延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慘叫聲響徹雲霄，最後剩一口氣，血淋淋地被抬回了府。

 

陛下尤不解氣，還將我爹和謝延都停了職。

 

這些都是聞煜轉述給我的。

 

經此一遭，鍾莞爾想進汝南侯府，隻會難上加難，她還住在謝延的別院，我安排的人一直牢牢盯著她，不讓她有機會興風作浪。

 

與此同時，聞煜已經找到了寶庫所在的位置——離京城不遠的山谷裡，快馬加鞭一日可以往返，恰好沒有人管我。

 

我和聞煜連夜趕去開了寶庫。

 

傳言不虛，寶庫內確實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還有各種救命神藥和醫術典籍。

 

我看到庫房最裡面還掛著一幅美人像，眼波流轉，笑意盈盈；美人像下的桌案上，放著一本書和一封信，上面寫著「謝小姑娘親啟」。

 

竟然是留給我的？

 

我拆開信查看，得知了木神醫的生平之事，他和畫像上的美人是夫妻，兩人夫妻恩愛，本是一對神仙眷侶，可天不遂人願。

 

他夫人生下了個S胎，難產而亡，大人、孩子都沒能保住。

 

可笑天下之人稱他為神醫，可活S人肉白骨，卻連妻女都救不了，木神醫痛苦不已，開始研究男生子的方法，竟真讓他找到了法子，他全記錄在冊贈予我，他說我有習醫天賦，望我能將他畢生所學傳承下去。

 

我走出寶庫，跟聞煜說道：「我想見大長公主，可否扮作你的小廝跟你入宮？」

 

聞煜笑道：「何須如此麻煩？大長公主每月都會去白雲觀上香。」

 

12

 

我去了一趟白雲觀，見到了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是元後之女，佔嫡也佔長，本應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卻隻被陛下封為皇嗣，這個皇嗣還是因為陛下曾答應過先帝，皇位須得傳給公主。

 

可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嗎？

 

如今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先帝的天下。

 

「皇嗣」，很模糊的一個封號，類似皇太女又不是皇太女，陛下連女官制度都廢黜了，又把長公主架在這麼個尷尬的位置，他又怎會真的讓公主繼位？

 

人人都這樣想，人人都覺得自己有機會，所以朝堂之上也鬥得格外厲害。

 

可陛下真是這麼想的嗎？

 

「臣女認為，陛下定當是屬於殿下繼承皇位，隻是儲君子嗣乃國之根本，當年先帝傳位於陛下，也是因其傷了身體沒有子嗣，故陛下心中憂慮，實屬正常。

 

「殿下乃女子之身，與先帝相比，殿下更加體弱，生子兇險異常，不亞於闖蕩鬼門關。」

 

燃著幽幽檀香的廂房內。

 

大長公主優雅端坐著品茶，她面色帶著一些先天不足的蒼白病氣，卻絲毫不損她的威儀。

 

她抬眸掃我一眼，不怒自威：「大膽！竟敢揣測聖意！」

 

我忙俯身跪下，語氣恭敬道：「臣女得木神醫真傳，手中有神藥可獻予殿下，幫助殿下調養身子，且臣女師傅亦研制出能讓男生子的秘藥，殿下日後納了皇夫讓皇夫生子，可免殿下後顧之憂！」

 

長公主神色微動，我這番話明顯是打動了她。

 

她靜靜打量我一番，忽然笑道：「你就是聞煜那個小青梅？果真是膽大妄為。

 

「不過，脾性正對本宮胃口，起來吧。」

 

我松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

 

一抬眼，發現屏風後轉出來一個人，穿著明黃的龍袍，我「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冷汗沁了出來：「臣女見過陛下。」

 

陛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小丫頭這會兒知道慌了？」

 

長公主打趣道：「父皇，您就莫要嚇她了，小心聞煜回頭知道了心疼S。」

 

我垂著頭，聽著他們父女逗趣，也慶幸聞煜給我的消息沒錯，陛下和長公主關系並不是外界所傳那般劍拔弩張。

 

13

 

從白雲觀出來，聞煜無聊地坐在樹上等我。

 

見我出來，他動作瀟灑地從樹上跳下來，關心地問道：「如何？」

 

我本還想裝一下深沉，卻壓不住嘴角的笑意：「公主封我做她身邊的女官。

 

「阿煜，此次你立了大功，我送你一樣禮物，你想要什麼？」

 

長公主身子弱，需要練武強身健體，聞煜是長公主的武術師傅，對她和陛下的事了如指掌，就是他告訴我，陛下對長公主很好，猶如民間愛女如命的普通父親。

 

聞煜摸著下巴，望著我問：「什麼都可以嗎？」

 

我狠狠點頭：「隻要不是S人放火有違朝綱的都可以！」

 

聞煜眼睛亮極了：「那叫聲阿煜哥哥來聽聽？」

 

我張口就喚道：「阿煜哥哥。」

 

聞煜怔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得跳腳：「不行不行，太快了，我都還沒做好準備，重來，等我準備好再叫。」

 

「阿煜哥哥阿煜哥哥阿煜哥哥～」

 

我不知他聽人喚哥哥要做什麼準備，還是遂了他的願，一連串不停地喊，邊喊邊歡快地往山下跑，回頭對他粲然大笑：「阿煜是個笨蛋哥哥！」

 

聞煜施展輕功飛掠過來。

 

一把將我摟進懷裡，俯身對準我的唇吻了下來。

 

如蜻蜓點水，一觸就離開。

 

我看著聞煜紅成了猴屁股的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怎比我還害羞呀？這還是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聞小將軍嗎？」

 

聞煜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惡狠狠地威脅我：「謝明珠！！不許再笑了！再笑我親S你！」

 

我猛地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我笑靨如花，挑釁道：「那就親S好啦。」

 

聞煜眸色一黯，捧著我的臉，沉沉地壓了上來。

 

呼吸交纏，愛意流轉。

 

一陣微風拂過，漫天飛花紛紛揚揚落下，輕輕落了我們滿頭滿身。

 

14

 

汝南侯府一片慘淡之時，陛下的聖旨到了。

 

任我為東宮詹事府正四品少詹事, 我的官職一躍比我爹和兄長都高, 兩人見到我都有些面色訕訕，渾身不自在。

 

隻有我娘對我噓寒問暖。

 

她是個合格的主母，隻要誰對侯府有利，她就把心偏向誰。

 

那日我下朝回府, 還未從馬車上下來。

 

鍾莞爾就衝出來怒罵：「謝明珠你這賤人, 你故意陷害你兄長，害得他名譽掃地顏面盡失，你這心狠手辣的毒婦, 就該天打雷劈！」

 

鍾莞爾強撐著辦完父母的後事，又迎來當頭棒喝。

 

「（今」「你躲在馬車裡幹什麼，有本事你下來跟我對峙啊！」

 

我掀開簾子, 穿著緋色朝服從馬車上下來。

 

鍾莞爾臉上倏地慘白。

 

她一直待在別院，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我升官的事。

 

我冷聲道：「此女子狀若瘋婦, 當街辱罵朝廷命官，還不速速拿下, 送去官府！」

 

家丁一擁而上, 把她架起來往外拖，她還在發瘋大罵：「不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謝明珠這賤人怎麼成四品女官了, 不可能, 怎麼可能，劇情不對了啊系統，系統你快出來啊……」

 

說著說著, 她又朝我大吼大叫：「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已經懷了你哥的骨肉, 你哥被陛下打了五十大板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他這輩子除了我肚子裡這個, 不會再有子嗣了！」

 

我走過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打得她口吐血沫，冷笑道：「你以為你懷的孽種, 有人會稀罕嗎？」

 

我回頭看向聽到風聲出來的謝延, 問道：「兄長, 你稀罕嗎？」

 

鍾莞爾滿眼希冀地看著他。

 

謝延躲開了她的目光，語氣冷漠道：「生母如此下賤, 這子嗣不要也罷。」

 

我衝鍾莞爾微微一笑：「聽到了？」

 

她痛哭流涕，被拖了下去。

 

15

 

鍾莞爾被用盡酷刑, S在了大牢裡。

 

S前在牆上留下一行血書：【劇情是錯的，我才是女主, 我才是，我要重新開始！】

 

我得知後，也隻是淡淡一笑。

 

還記得前世我最後聽到鍾莞爾和她的系統對話。

 

「原女主已經S了, 她的氣運已全被我搶走。」

 

身為原女主的我才是這個話本世界的女主，而鍾莞爾不過是個不要臉的竊賊。

 

如今竊賊已S。

 

今後的劇情，將由我來書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