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您這單巨賺!

第2章

敢得罪沈青臣,還是用如此凌辱人的方式。


我略顯遲疑,故作難為姿態:


 


【給首輔大人下春……藥。】


 


這麼喪天良的事兒。


 


不行!


 


十塊金錠可不行!


 


【得加錢。】


 


「那就二十錠金。」那人加錢也痛快。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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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錢人才能當冤大頭。


 


07


 


鋪子裡充斥著客人選脂挑粉的喧雜聲。


 


陸拾不斷招呼著客人,忙得腳不沾地。


 


陸拾是這家鋪子明面上的掌櫃。


 


一是負責經營明面上的脂粉生意。


 


二是負責收集信息,幫我打探消息。


 


勾欄瓦舍之所,人員最是混雜。


 


混雜的地方,消息最多。


 


交易談妥,把人送走後,我斜靠在太師椅上放松身心。


 


將桌子上的金錠牢牢抱在懷裡。


 


思緒開始縹緲。


 


那枚綠松石扳指的主人——烏齊格。


 


他是西域戎國首領的小兒子,在盛京負責戎國與大元皇室的商貿生意,同時兼任使臣之職。


 


此人,為人張揚,行事狂悖。


 


烏齊格好龍陽,這事兒盛京城人盡皆知。


 


烏齊格與沈青臣……


 


難道,那些坊間傳言是真的?


 


大元朝男女之風開放,有青樓,亦有伶館。


 


青樓多迎男客。


 


伶館多迎女客……和男客。


 


傳言說:


 


沈青臣有斷袖之癖。


 


他的相好是伶館的一個雅公。


 


伶館裡的男子有伶郎和雅公之分,雅公賣藝不賣身。


 


那雅公眉目清秀,面容如謫仙。


 


聽說其祖上乃門楣顯赫的世家,家族敗落後,他被迫入了風塵。


 


此人煮酒、品茗、執棋、弄琴,樣樣在行。


 


而且還,曉詩書,知天文,精通古史。


 


勾的沈青臣頻頻流連於伶館。


 


也正因如此,沈青臣二十六歲還未娶妻。


 


而且傳聞,他內府院裡伺候的下人,也全是白淨的年輕男子。


 


08


 


如果這些小道消息是真的,那麼我大膽揣測:


 


烏齊格喜歡沈青臣。


 


然而,沈青臣卻心系伶館雅公。


 


烏齊格因愛而不得,惱羞成怒,所以找人下藥。


 


得不到沈青臣的心,那就得到他的身子。


 


咳咳……


 


啊啊啊……


 


畫面太刺激,讓人不敢深入想象。


 


我用力敲了一下腦袋:


 


「嶽昭昭,少看些畫本子吧。」


 


……


 


秋分後,太陽落山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早。


 


稍微一磨蹭,天就黑了。


 


抓緊記好賬:九月入賬為二十錠金。


 


兩萬兩白銀,沈青臣身價真高。


 


勇毅侯府,王侯的爵位。


 


一年的俸祿也才五千兩白銀。


 


喜滋滋地歸置好賬目,我就帶著金錠,打道回府。


 


回勇毅侯府。


 


09


 


我其實是勇毅侯府的嫡女,嶽昭昭。


 


準確地說,是個孤女。


 


勇毅侯的爵位,是我爹S後追封的。


 


換句話說,是我爹的命換來的。


 


哦,不,還有我那鬱鬱而終的母親,以及早產夭折的弟弟。


 


三條人命,換來一個空爵位。


 


我爹S之前是大將軍王,最年輕的大將軍王。


 


也是第一個異姓王。


 


我娘是皇帝最小的妹妹。


 


在宮牆裡被千恩萬寵的養著。


 


宮宴上,隻遙遙見了我爹一眼。


 


就巴巴地去求了賜婚。


 


隨著賜婚聖旨一同來到將軍府的,還有封我爹為大將軍王的聖旨。


 


我小時候,也過了幾年有爹疼娘愛的日子。


 


凡事都有個但是。


 


後來嘛……


 


當年的事,過去太久,如今已不由分說。


 


如今,盛京城人人都知道。


 


自勇毅侯夫婦S後,他們的獨女,因思親過度,一病不起,成了靠湯藥吊命的病秧子。


 


這十年來,我人前都裝作一副病恹恹的模樣。


 


深居簡出。


 


正因如此,長街胭脂鋪的灰色生意,安穩經營了十年。


 


煙花巷裡神秘的行書先生。


 


勇毅侯府的病秧子嫡女。


 


沒人會把二者聯想到一起。


 


10


 


盛京位於北方。


 


入秋後,降溫更是一眨眼的事兒。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半個月,陸續下了好幾場雨。


 


風雨無阻地跟蹤了沈青臣半個月。


 


衣裳加了一層又一層,我還是患了風寒。


 


好消息是,我大概摸清了他的日常行程。


 


倒是和傳言不大一樣,沒見他去伶館。


 


起碼這些天,一次都沒有去。


 


但,凡是遇五逢十的日子,沈青臣都會孤身去明月茶樓。


 


今天是九月二十五號,沈青臣如前幾次那般,過了午時便匆匆離開皇宮。


 


回到府邸後,他將官服換成素衣暗袍,緊接著走進了明月茶樓。


 


沈青臣在茶樓有一個專屬包間。


 


茶,他隻喝君山銀針。


 


每次去茶樓,半兩茶一壺水,待一個時辰。


 


沈青臣總是在固定時間來茶樓,所以茶樓伙計會提前備好他的茶水,等他一來就送進去。


 


昨日,我喬裝成茶樓伙計。


 


趁著客流多、座位全滿的忙時,把沈青臣的茶換掉了,換成了用藥水浸泡過的君山銀針。


 


確切地說,現在是君山「淫」針了。


 


按時間算,沈青臣現在正在泡茶。


 


烏齊格給的藥無色無味。


 


君山銀針口感渾厚,沈青臣喝不出來。


 


太陽稍稍西沉,風便冷了起來。


 


我裹緊了身上的狐絨鬥篷。


 


馬車停在明月樓的斜對面。


 


透過窗簾與車窗的間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沈青臣靠窗的半側身子。


 


和我一樣在暗處偷窺的,還有烏齊格。


 


陸拾給他的消息,他來得很早。


 


他在茶樓對面的酒樓,已經等了半天了。


 


嗯,他對沈青臣是真愛沒錯了。


 


我倆都躲在暗處,全神貫注地盯著沈青臣。


 


一陣搗鼓之後,沈青臣終於將茶送到了嘴邊。


 


沈青臣喝完第二杯的時候。


 


烏齊格起身抬步,慢悠悠地進了明月茶樓。


 


一臉勢在必得。


 


11


 


藥到胃了,人也到位了。


 


金錠穩穩到手了,我也可以走了。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我現在風寒伴隨著發燒,隻覺得頭昏昏沉沉。


 


隻想快點回去,躺在床上休息。


 


趕馬車得在外面的車架上吹風,我在車裡重新整理了一下鬥篷,想裹得更緊些,少受一些風吹。


 


倏地,桌椅板凳破裂的聲響從樓上傳來。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就感覺車架一沉。


 


有人竄上了馬車。


 


緊接著,一聲響亮的馬鞭響起,馬發出嘶鳴,馬車開始快速前進。


 


突如其來的慣性讓我一下子被晃倒,後背猛地撞在車廂裡的木質坐凳上。


 


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感覺骨頭都撞碎了。


 


連日的風寒,腦袋本就昏昏沉沉的,撞這一下,頭更暈了。


 


疾行的馬車顛簸得厲害。


 


迎面的風把車簾一角吹起,我隱約瞧見了駕車的人。


 


一身素衣暗袍。


 


果然是沈青臣。


 


「烏齊格這個廢物!」我咬牙切齒地暗罵道。


 


沈青臣竟然跑了,難道烏齊格的藥是假的?


 


chun 藥吃完,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渾身無力、任人擺布嗎?


 


花那麼多錢找人下藥,就不能買點質量好、藥效強的 chun 藥?


 


現在倒把我拉下水了。


 


成事不足的廢物!


 


12


 


馬車一路飛馳,橫衝直撞。


 


所過之處,盡是謾罵聲。


 


沈青臣握著馬鞭,快抽出火星了。


 


目前的情況,我必須盡快脫身。


 


思考片刻後。


 


我調整情緒,裝作被突然劫持馬車的無辜女子。


 


驚恐萬分地朝著車外哭喊:


 


「嗚嗚嗚……你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嗚嗚嗚……」


 


「嗚嗚嗚……求求你不要S我……嗚嗚嗚……」


 


「要銀錢的話,你得找我爹,我家住在……」


 


「你要我幹什麼都可以……嗚嗚……求求你不要S我……嗚嗚嗚……」


 


……


 


這招不管用。


 


我喊得嗓子都啞了,可沈青臣一直不搭理我,隻顧一個勁兒地趕車,仿佛馬車上根本沒有我這個人。


 


馬車很快便出了鬧市。


 


喧雜聲漸漸遠去,隻留下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響。


 


馬車慢了下來。


 


我在猶豫要不要趁現在跳馬車。


 


以現在的速度跳車,應該不會摔S。


 


不過,會不會摔斷胳膊或腿就不好說了。


 


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可太耽誤我賺錢了。


 


下下策。


 


13


 


經過幾番權衡和深思熟慮,我決定繼續裝柔弱。


 


書香世家的子弟,自小受四書五經的規訓,大多是正直的老古板。


 


他們多數秉持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信念。


 


這些人尊老愛幼,更不會為難弱女子。


 


沈青臣應該也不例外。


 


我剛要開口繼續先前的哭喊,忽然發現車架不晃了。


 


我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馬車確實停在這兒不動了。


 


我從車窗探頭望出去,看到馬車駛入了一個空曠地。


 


空地上零零落落地堆著不少花盆。


 


堆積的花盆裡有些還長著菊花,應該是品相不好被篩掉不要的。


 


是菊園。


 


菊園培育的菊花專供皇宮使用。


 


重陽節舉辦賞菊宴後,菊園就空了,這裡自然也就沒人了。


 


沈青臣作為首輔,管朝廷調度,他自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駕著馬車來到此處。


 


他應該察覺到自己被下藥了。


 


烏齊格作為他國外使,沈青臣比我更了解烏齊格。


 


書香墨客向來注重臉面。


 


首輔大人更是如此。


 


我悄悄撩起車簾,隻見沈青臣坐在駕車的位置,一動不動。


 


有些古怪。


 


但眼下沒工夫細細琢磨。


 


我悄悄撩開另一側車簾,收攏衣裙鬥篷,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準備下馬車溜走。


 


剛才坐在馬車裡沒發覺,站起來後,重心高了,明顯感覺馬車有輕微且快速地抖動。


 


帶著疑惑,我瞥向沈青臣。


 


沈青臣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微微仰起頭,那如鬼斧神工雕刻的面容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雙眸緊閉,鴉羽似的睫毛細細顫動,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層薄汗,嘴唇微微張開……


 


長得真是好看。


 


比畫本子裡的線條人還要精致。


 


我站在晃動的車架上,看得入迷。


 


涼風一吹,頭又暈又疼,意識有些恍惚。


 


我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些,然後拉近與他的距離,觀察那張漂亮的臉。


 


昏沉、出汗、紅熱、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