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不對了？」

「你身上透著一股多巴胺的興奮，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沉默了兩秒，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

 

趕緊搖了搖頭，又蹬了蹬腿。

 

「我喝酒了，喝酒也能產生多巴胺，知道嗎？好好補充一下生物知識吧。」

 

清晨六點半，太陽出來了。

 

海面在一瞬間被金光鋪灑，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一場短暫的燦爛夢境。

 

我興奮地在海邊進行五連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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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得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旁邊突然漲起的潮水。

 

完蛋，鞋子要湿。

 

而在下一秒，楚洛將我攔腰抱了起來。

 

邊走邊罵：「你怎麼還是這麼蠢？」

 

我捏他一把：「再罵我把你摁海裡！」

 

「試試？」

 

說著，他抱著我猛轉了兩圈。

 

轉的我想吐。

 

楚洛你大爺的！

 

暈眩之際，我在漫漫人群中好像看到了江與劼的背影。

 

他走得很快，接連撞了兩個人。

 

我跑上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

 

大概是我出現了幻覺？

 

楚洛難得休息，又拉著我回家看看我們爸媽。

 

我隻好給江與劼發了條消息：【我想先回家一趟，就不跟總裁大人一起回星城了！】

 

他又是秒回：【好。】

 

回家後，楚洛像是脫了韁的狗，每天都去我家煩我。

 

有時候一睜眼，他爸媽已經和我爸媽打上撲克了。

 

唉。

 

我突然想到了江與劼。

 

這幾天我忙的都沒給他發消息，倒是南風瑾突然聯系我了。

 

【童佳！你知不知道江總最近怎麼了？脾氣好大……看起來心情很差。】

 

我想應該還是因為新聞上那件事吧。

 

看來那天我並沒有把他哄好。

 

我給他發了條消息：【麻煩把手頭上的事情放一放，閱讀一下我這條消息！】

 

消息發出的瞬間，他給我打來了電話。

 

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呢。

 

「童佳。」他沉聲叫我的名字。

 

我不自覺地站直了些：「到！大作家已上線！」

 

「你……你還回來嗎？」

 

我疑惑：「當然回啊。」

 

我的碼字家當還在他家呢！

 

「嗯。」

 

「那沒事我就先掛了啊。」

 

「童佳。」

 

他又叫我。

 

「怎麼了？」

 

「話怎麼這麼少？」

 

「……我以為你很累。」

 

凌晨一點，我都睜不開眼了……

 

「你再多說點話。」

 

嗯？怎麼回事？

 

這是幾天不煩他，懷念了？

 

我想著，也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他似乎笑了聲，剛剛的緊繃感也少了許多。

 

奈何我媽來敲門了：「這麼晚不睡是想生夜貓子嗎！」

 

江與劼應該是聽到了。

 

然後笑得更明顯了：「快去睡覺吧。」

 

掛斷電話我呆坐了一會兒。

 

決定明天就回星城。

 

13

 

然而到星城的飛機一落地，我就看到了江與劼。

 

他給我戴上帽子口罩，拉著我從特殊通道出去，上了他的車。

 

我全程懵逼：「這是搞什麼特務接頭嗎？」

 

怎麼比我和楚洛見面還要誇張。

 

「你看一下手機。」

 

他語氣有點嚴肅。

 

我才發現，我的手機消息爆了。

 

幾分鍾後，我捋清了來龍去脈。

 

是我和楚洛被狗仔拍了，我和他在海邊看日出的，我們兩個一起回家的，甚至於我們兩家人一起聚餐都被拍了下來。

 

然後狗仔實錘：【頂流演員楚洛和女友熱戀中，目前已見家長，兩家相談甚歡。】

 

說實話，如果我不是當事人，一定也會相信這條新聞。

 

這條熱搜爆了。

 

我那僅有十幾萬粉絲的微博也漲了不少粉，大部分是來罵我的，也有我的書迷在頑強抗爭：【呸，我覺得他還配不上我們童老師呢，就算不是童老師，他的女朋友也不會是你呢。】

 

實時新聞裡，有楚洛的粉絲堵在機場口，在等我。

 

我可謝謝他們了。

 

楚洛給我發了很多消息，最新的一條是：【在處理了。】

 

我嘆了聲氣，癱在了座椅上。

 

「信我和他談戀愛，不如信我家狗是秦始皇！」

 

江與劼側了側頭，語氣遲疑：「什麼意思？你和他……沒有在談戀愛？」

 

「談什麼戀愛！我爸媽和他爸媽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倆一起長大，跟親兄妹似的，我倆談戀愛不是亂倫嗎……」

 

江與劼恍然般點點頭，嘴角的笑誇張得不可思議。

 

連綠燈亮了都沒注意。

 

直到後面的車不耐煩地摁起喇叭，他才反應過來踩油門。

 

不對勁。

 

「你怎麼了？」

 

我狐疑地看著他。

 

「沒什麼，挺好的。」

 

「……什麼挺好的？」

 

「天氣挺好的。」

 

我看了看天，烏雲密布，壓抑得讓人煩躁。

 

哪來的挺好的？

 

14

 

楚洛工作室發了事情來龍去脈的聲明，楚洛轉發時配了文案：【我們要是在一起，我會覺得是亂倫。】

 

看吧，這就是默契。

 

雖然網上的風波過去了，但江與劼還是不讓我單獨出門，說不理智粉絲還有很多。

 

我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

 

還覺得嗯……我們的關系有點微妙。

 

我又忍不住想調戲他了。

 

「江與劼，你憑什麼不讓我出門啊？

 

「你不會把我當金絲雀了吧？

 

「這叫什麼？金屋藏嬌？金絲雀很難養的，需要很多很多錢。」

 

……

 

我以為他又要我好好說話。

 

卻沒想到他認真了：「需要多少錢？我有很多很多錢。」

 

我傻了。

 

心髒跳的幅度似乎格外大。

 

「什……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自己觀察力很敏銳嗎？還沒看出來我喜歡你嗎？」

 

我哽住。

 

呼吸有些不暢。

 

他怎麼還是個直球啊！

 

我雖然縱橫情場多年，但片葉未沾身。

 

他是個例外，我早就察覺到了。

 

「我……」

 

手機響了。

 

是楚洛。

 

他跟我聊了很久，我從來沒見過他那般大人的語氣。

 

「童佳……過年回家嗎？」

 

「當然回！」

 

「那我們還會見面吧？」

 

「廢話嗎不是……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了笑，語氣依然沉重：「我有時候想如果我不當演員就好了，那樣我們也不至於……」

 

「什麼話，那是你的夢想，而且現在我們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嗎？」

 

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不一樣了童佳，微博澄清……不是我的真心話……我根本不想澄清。」

 

我反應了好久。

 

反應過來時, 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不知道怎麼拒絕。

 

還是他先開了口：「沒事了, 抱歉啊, 我喝了點兒酒。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是。」

 

他就在不遠處，看起來很忐忑煎熬。

 

「他很幸運。」

 

……

 

結束通話時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我聊著聊著就走到了池塘邊上，水裡有魚在嬉戲。

 

江與劼靠了過來。

 

神情緊張，語氣卻傲嬌。

 

「我剛表白完，你就去和別的男人通話六十七分鍾？」

 

我覺得好笑。

 

誰家好人一次性被兩個人表白啊。

 

我盯著他看, 簡直帥得能讓人失控。

 

怎麼會不喜歡呢。

 

「江與劼,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這個站位很適合……」

 

接吻。

 

那是第一次來他家，我還處在口無遮攔的階段。

 

而現在, 回旋鏢擊中, 我真的想親他。

 

他用行動回答了我的問題，他記得。

 

水中魚兒被驚了一跳, 兩抹倒影越親越緊。

 

親了好久。

 

直到日光漸弱，有魚跳躍著尋找氧氣, 將水濺到了我們身上。

 

江與劼依然箍著我的腰，眼神燙得人發軟。

 

他又在我頸間吻了一口。

 

溫度抽離之際, 他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說：「我愛你。」

 

15

 

後來呢。

 

不久後我單獨出去, 確實遇到了不理智粉絲。

 

姨媽期最疼的那天，我被三個人推到了冰冷的河裡。

 

然後連著高燒了三天。

 

恍惚中我聽到江與劼在打電話，那三個人被他告得無路可走了。

 

這樣也好，S雞儆猴, 那些粉絲以後應該不會再瘋狂到來攻擊我了。

 

「那我是不是又可以去別的城市採風了？」我興奮道。

 

認識他之前, 我可是個旅居作者！

 

他摸了摸我的頭：「可以, 但是不能撩別的男生。」

 

「那挺遺憾……」

 

唇猛地被堵住, 後勁卻很小。

 

他小心翼翼地, 像是怕我碎了般。

 

「答應我行不行？」

 

我故意惹他：「不行。」

 

「不行就親哭你。」

 

他就是個……流氓。

 

好在是有點人性的。

 

畢竟我還是個病人。

 

所以鬧了一陣他自己去衛生間衝涼水澡了。

 

……

 

出院回家沒幾天，我就把那篇霸道總裁的小說寫完了。

 

「全文完結」四個字打在屏幕上, 我蹬著椅子轉了個圈。

 

然後就轉到了江與劼的懷裡。

 

「不寫番外嗎？」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

 

咳, 是指那種類似於 po 文的番外嗎？

 

他能不能不要提！

 

見我躲閃, 他幹脆將我放在了書桌上, 繼續問：「不寫嗎？」

 

「寫什麼寫？不會寫！」

 

我推他一把，被他反握住手腕。

 

我的手被他的手帶著，伸向了他的腹肌。

 

「以後不可以撩別的男生，行不行？」

 

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也真的把我親哭了。

 

我最後無力地妥協：「行, 非常行。」

 

他笑得餍足：「是在誇我嗎？」

 

「江與劼！」

 

小說完結了。

 

但我和他的故事，會一直未完待續。

 

16 江與劼視角

 

其實我早就見過童佳了。

 

三年前, 我跟親生父親商場宣戰，也被他扇了一巴掌。

 

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當時的自己。

 

大概像是一縷遊魂，穿行在霓虹之中。

 

可偏偏她看見了我, 停下了腳步。

 

她眼睛彎彎的, 塞給我一本書，叫《消失的火柴盒》。

 

「這是我寫的書！我的第一本出版書！

 

「我在隨機抓人送書，你是第一個哦！

 

「我以後會成為大作家的！」

 

一位西裝帥哥提著兩杯咖啡匆匆離開。

 

「（我」她擺著手遠去, 書上殘留的溫度，暖了我好久好久。

 

後來有太多次的不經意。

 

不經意關注了她的微博；

 

不經意去了她的籤售會；

 

不經意去打卡她去過的城市……

 

好像多了解她一點，我那心底的黯淡，便能被驅散一點。

 

直到她來了我的城市, 我才發現對於她，我不止一點的貪婪。

 

哪有什麼不經意。

 

是我蓄謀了很久。

 

終於在某一天，不敢明說的喜歡窺見了天光。

 

她很吵。

 

我真的好需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