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而代之的腳邊的一隻藍毛小貓。

 

我彎腰將席大頂流抱了起來，眯起眼撸了撸，笑道：「席庭，你毛好軟啊。」

 

席庭急道：「你幹啥，還不把我變回去！」

 

見我笑眯眯地抓他的毛，他又可憐巴巴地哀號：「姐，我唯一的姐，不帶這樣玩我的啊。」

 

「等一下嘛~」我嘟嘟囔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特別的小貓。」

 

「怎麼特別了？」

 

「這毛，這色兒，」我舉起席庭放到陽光下看，「真夠......個性的。」

 

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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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笑完畢，我最後撸了兩把，就湊近了貓臉打算親一口。

 

一道人聲卻突然在我背後響起：

 

「倩舞姐？你怎麼在這裡？」

 

我手一松，險些把席庭摔出去。

 

「程勵啊，」我驚出了一背冷汗，強作鎮定應聲，「我喂貓呢，你怎麼來了？」

 

「我剛剛看見你和庭哥匆匆忙忙過來，擔心有什麼事。」

 

「啊，」我尷尬一笑，「就是突然想起來這邊有小貓，忘了喂食了，席庭這會兒上廁所呢。」

 

「噢噢。」程勵點了點頭，又說，「那雞腿我就先帶回去啦。」

 

我點頭如搗蒜：「沒問題沒問題。」

 

程勵轉身正要走，忽地又轉了過來。

 

我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還有事？」

 

「呃，」程勵似乎很是疑惑，「你是要等著庭哥上完出來再一起回去嗎？」

 

「是啊。」

 

「你們感情真好。」程勵感嘆著走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險些表情管理失控。

 

「吧唧」一口後，面前就出現了同樣表情一言難盡的席庭。

 

「別瞅著我了，」我嘆息，「回吧。」

 

8

 

回到場地後，我和席庭面色凝重，都在憂慮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我心裡早已罵翻了天。

 

這導演真是腦子有病啊！

 

幹嗎非把三組人的灶臺靠這麼近？

 

躲鏡頭就夠難了，還特麼要躲人！

 

席庭一邊打蛋一邊盯著表，活像是盯著個定時炸彈。

 

臨近三十分鍾的節點，他手一松，一個西紅柿就骨碌碌地滾進了桌子底下。

 

他身形敏捷，當即就鑽進了桌下，身形被厚厚的桌布徹底掩蓋。

 

我了然，俯下身去探進一個腦袋，在手觸摸到毛流感的瞬間閉眼親了過去。

 

「唉，這西紅柿滾得也太深了，差點撿不到。」

 

席庭捏著西紅柿 ，半是抱怨半是說笑地從桌下鑽了出來。

 

我跟著一唱一和：「難怪看你一直沒出來，我還以為怎麼了呢。」

 

現場眾人聞言皆是笑了笑，隻當是一個小插曲。

 

我坦然地擺擺手，卻在轉頭的時刻瞥見了程勵。

 

老實孩子程勵一臉姨母笑，就差沒把「我知道，小情侶情不自禁嘛」寫在臉上了。

 

我和席庭：「......」

 

彈幕：【What？】

 

【我好像無意間發現了什麼內幕。】

 

【喲喲，果然他們圈子內部藏不住戀情啊。】

 

【不是吧，花瓶能不能別來碰瓷我家哥哥？】

 

【拜託，樓上的看不慣可以自己滾。】

 

【在一起，在一起！！！】

 

【......】

 

節目錄制繼續，我拿起菜刀哐哐就衝西紅柿砍了下去，借此掩蓋自己和席庭耳語的聲音。

 

「咋辦？還有那麼久，不能次次鑽桌子吧？」

 

席庭面色沉靜地一杵子搗碎了一顆蒜，語氣卻滿是欲哭無淚：「我怎麼知道！這地兒除了桌下哪裡還能藏人？」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珠四處轉著，手上的動作也不知不覺地急促起來。

 

「我說，」郭如貞此刻突然轉過來，滿臉不耐，「這西紅柿和你有仇嗎？都快被砍成篩子了。」

 

「呃......」

 

「還有你，那蒜到底要搗多久？」郭如貞平等攻擊，「那動靜大得，我隔那麼遠都聽見了！」

 

席庭扯了扯嘴角，試圖解釋：「我們希望食材能細膩一些......」

 

「得了吧，」郭如貞翻了個白眼，「還細膩，都快被你倆五馬分屍了，細成骨灰了吧。」

 

「癲公癲婆！」

 

空氣凌亂數秒。

 

郭小姐揚長而去。

 

我茫然地拎著菜刀，問：「她受什麼刺激了？昨兒也沒這麼大火氣啊。」

 

席庭也是一臉蒙逼的樣子：「或許，是不小心吃了點炸藥吧。」

 

話雖是這麼說，我們手頭的動作到底還是輕了些許。

 

洗菜，起油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各位嘉賓請注意。」

 

廣播突然一響。

 

導演的聲音清晰地順著電流傳來：「午餐用具已到達倉庫，請每組派出一位成員前去領取。」

 

我和席庭登時後背開始發涼。

 

離三十分鍾之限已隻剩下五分鍾。

 

9

 

「我說，就這麼幾分鍾，至於嗎？」

 

郭如貞不緊不慢地切著蔥花，恨鐵不成鋼地蔑了我一眼：「跟塊望夫石似的。」

 

我訕笑著偏過頭，假裝自己很忙地找調料。

 

每組都派出了男嘉賓去領東西，席庭自然也隻能去了，隻剩下我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甚至我都想好了，要是席庭在鏡頭前活人大變活貓，會如何震驚全網。

 

說不定我們耍大牌的熱搜都能被壓下去。

 

我自我安慰地想。

 

「你們回來啦。」

 

幾人的腳步聲突然闖入耳中，小情侶率先湊近擁抱，程勵也將東西平平穩穩地放好了。

 

席庭不在。

 

我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出聲問：「席庭人呢？」

 

「啊？」程勵聞言一愣，「庭哥啊，他好像是拉肚子了，在廁所呢。」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扔下爛泥般的西紅柿就要往廁所跑。

 

郭如貞卻在此時拉住了我：「诶，你幹嗎去啊？」

 

幹嗎去，當然是救人去啊！

 

「席庭不是在上廁所嗎？我就先把東西拿回來再說。」

 

「又不是急用......」

 

「哎呀，算啦，就讓她去吧，咱先把雞腿炸了再說。」程勵輕輕攔了攔郭如貞，笑著打了圓場。

 

隨後衝我眨了眨眼，湊近了低聲問：「倩舞姐，這是你們的暗號嗎？」

 

「每次你倆都去......」

 

我險些被他的「口出狂言」驚得魂飛魄散，當即推了他一把，使勁兒使眼色：「啊那我先走啦，一會兒回來聊。」

 

鏡頭最後隻拍到我落荒而逃的畫面。

 

彈幕也熱鬧起來了：【後面的內容是付費嗎？我要看！】

 

【導演你知道的，我從小就隻有這麼一個夢想......】

 

【這是什麼新型劇本？】

 

【服了啊，為什麼總要碰瓷庭哥？】

 

【我！要！看！後！續！】

 

攝影大哥很有眼力見兒，當即就要扛著相機過去。

 

郭如貞滿臉問號地看了看攔住自己的程勵：「你攔著我幹嗎？」

 

程勵訕訕：「貞姐，咱不炸雞腿了？」

 

「炸啊，我想先上個廁所不行嗎？」

 

「啊......行。」程勵憋紅了臉，最後蹦出一句，「正好我也想去，咱倆一路吧。」

 

郭如貞：「？？？」

 

彈幕：【？？？】

 

10

 

廁所這邊我亦是在爭分奪秒。

 

「人呢？！」我怒火中燒，「還不快點出來！」

 

片刻後，一隻藍色小貓張牙舞爪地從牆後鑽了出來，晶亮的瞳孔裡滿是生無可戀。

 

我伸手將其拎起，絲毫沒猶豫就吧唧親了一口。

 

席庭站在我面前，抓了抓雞窩一樣的藍毛。

 

我急匆匆道：「好了好了，快走吧。」

 

席庭卻突然拉住我，欲言又止道：「等等。」

 

「等什麼？」

 

「我剛剛怎麼感覺......」席庭猶豫道，「你手那麼冷呢？」

 

我呆住了。

 

焦躁的內心冷靜下來的一瞬間，身體的寒冷終於得到了主人的重視。

 

完了。

 

我今天真要栽在這兒了。

 

11

 

三秒後，郭如貞和程勵出現在不遠處的小道上，身後的攝影大哥兢兢業業，鏡頭直直地對著席庭的方向。

 

郭如貞原本恹恹的神色在看見席庭的瞬間亮了起來：「哪裡來的小白貓啊，好可愛！」

 

席庭抱著我，軀幹僵得和一旁的老樹有得一拼。

 

「來來來，給姐姐抱抱。」郭如貞一把抱過我，歡喜得不得了。

 

程勵目瞪口呆，半晌才吭聲道：「庭哥，你也是來喂貓的？」

 

「剛好碰見。」席庭支支吾吾，勉強笑了一下。

 

「......導演這回選的地方貓可真多啊。」

 

席庭：「......風水好，貓喜歡吧。」

 

我在郭如貞懷裡扭了好一會兒，看著巨大的黑色鏡頭汗流浃背，終於忍不住喵喵叫了起來。

 

郭如貞皺了皺眉：「怎麼還踢我呢？」

 

席庭這才從凝固的空氣中掙扎出來，忙從郭如貞手裡把我搶過來，道：「或許是想出去玩吧，咱們也別管了，先回去吧，那邊油鍋還燒著呢。」

 

「行吧，」郭如貞戀戀不舍地放開手，須臾後又說，「不過你們還真別說，這貓和柳倩舞還怪像的。」

 

在我和席庭緊張的眼神裡，她斟酌著詞句又說：「長得挺漂亮，但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

 

12

 

兵荒馬亂一場，我們到底還是回到了場地。

 

我面不改色地將油倒下鍋，正想借著油鍋的聲音和席庭再說兩句話。

 

孰料還沒張口，就聽見席庭嗷的一聲，瞬間吸引了八個攝像頭。

 

「我說，」席庭蹦跶著控訴，「為什麼不把油鍋裡的水燒幹再下油？」

 

飛濺的油逼得我不住後退：「啊我忘了！」

 

情急之下，我直接將帶著水珠的菜葉扔下了鍋。

 

油鍋頓時崩得更熱鬧了。

 

席庭：「......祖宗！你在幹什麼？！」

 

我左閃右躲，尖聲號叫：「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這下幾乎所有的攝像頭都對著我們了。

 

郭如貞都震驚了：「他們這是什麼新型營銷方式嗎？」

 

程勵愣了半天，訥訥道：「這如果是營銷，那也真是......別出心裁......」

 

「姐，算我求你的，你歇會兒吧。」席庭好不容易看準了機會，衝上去控制住了暴走的油鍋，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對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妨把那幾個盤子擺擺，莫要再靠近鍋了，這裡交給我就好。」

 

我搓了搓手，衝席庭比了個奧利給的手勢，就迅速溜了。

 

擺盤子我還是很在行的！

 

郭如貞皺緊了眉，喃喃道：「和我爭最佳女主角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人......太難以置信了......」

 

我一邊庫庫擺盤，一邊糾正：「不要難以置信，你看，現實的我是不是比你猜想得有趣多了？」

 

郭如貞似乎沒料到自己說出了聲，漲紅了臉道：「你怎麼這麼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席庭此刻百忙之中接過了話茬：「她這也不算貼金，是基於現實略作修飾，我們一般把這種簡稱憨憨。」

 

「得了吧，」郭如貞翻了個白眼，「你倆沒啥區別，一個大憨憨一個小憨憨。」

 

滿堂霎時哈哈大笑。

 

幾番折騰下來，烹飪環節也算是徹底畫上了句號。

 

進入室內，我和席庭躲鏡頭越發嫻熟起來，順利熬過了這一天的劫數。

 

入夜，我縮在被子裡給席庭發綠泡泡。

 

【哈哈哈，我突然覺得咱倆今天配合得太完美了。】

 

【毫無壓力地避開鏡頭，還洗掉了耍大牌的鍋，不錯不錯！】

 

【待在熱搜上的感覺真煩人，現在好多了。】

 

【明天繼續加油哈。】

 

對面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睡了，正覺得沒趣，要關手機時，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

 

席庭：【？？？】

 

席庭：【雖然沒有被發現變成貓這件事情很值得慶祝。】

 

席庭：【但是你確定你不在熱搜上？】

 

我眉心一抽，瞬間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匆匆忙忙退出綠泡泡，點開微博的瞬間一張巨大的照片就閃瞎了我的眼。

 

某大 V：【誰懂啊，我嗑了那麼久的 CP 做飯居然是這樣的。】

 

配圖是一盤稀巴爛的西紅柿炒蛋和一盤焦黑的小炒肉。

 

再一翻頁，熱搜第一赫然入眼——

 

【席庭柳倩舞做飯。（爆）】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還不如說我耍大牌。

 

13

 

幾天時間匆匆而過，這期綜藝主要是試水，故而內容不算很多。

 

我心力交瘁，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大大地松了口氣。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綜藝錄制結束的第二天，我和席庭頭一次希望早早變身。

 

原因無他，晚上就是年度頒獎大會了。

 

我和席庭都受邀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