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得知江叔叔不會回來過年後，江涼的表情不再明亮。

宋枝說要翻牆來陪她，她卻指著我說還有我。

有我在，她不會孤單。

我吃完早飯跟著她一起出門。

她先去買了很多煙花，在路上有個調皮的小孩兒朝她扔了一個鞭炮，她害怕的往後躲。

那是我第一次大膽，下意識的我捂住了她的耳朵把她抱在懷裡。

可惜時間很短。

我趕走小孩兒後她莫名的看著我笑。

難道是我太兇了嗎？

江涼又拉著我逛了小吃街，在糖畫攤子她竟然給我畫了一朵山茶花。

我很高興，把這當做別樣的表白。

我給她也畫了一個，希望有天我能告訴她山茶花的意義。

後來她又拉著我去看了舞獅，眸子亮晶晶的，好像很喜歡。

我說我也可以舞，但江涼讓我再長高一點，她想看飛起來的樣子。

我默默記在心裡。

在梨園裡聽戲的時候她一邊的辮子散了，我不愛聽戲就笨拙的慢慢幫她重新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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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學會了很多種編發。

回到家，江涼開始學包餃子。

她嫉妒我能杆出漂亮的餃子皮，我就把最漂亮的都給她。

她嫉妒我包的餃子漂亮，我挑了最好看的也都給了她。

她喜歡的東西，我都想給她。

後來江涼遣散了所有的僕人，別墅裡隻留下了她和我。

她把所有燈都打開，埋著頭猛刨飯。

直到看到她的眼淚，我才知道，其實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在乎。

我不會安慰人，隻是靜靜的陪著她。

我知道她在等江叔叔，但江叔叔不會回來了。

我說可以幫她打電話，但是她拒絕了。

江涼讓我陪她放煙花，但我從來沒放過，百度了半天才學會怎麼弄。

當第一個煙花在夜空中炸開時，我望向了心愛之人送出了第一個祝福。

「江涼，新年快樂。」

永遠不再孤單。

後來我幫她點燃仙女棒，看她用仙女棒在空中一筆一劃寫著新年願望。

希望永遠有人陪。

她讓我學她把願望用仙女棒寫下來，然後問我和父母一起過過年嗎？

我說沒有，沒怎麼過過年。

我記憶裡的那次過年經歷並不美好，我不想承認。

和江涼一起過的年，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說：「以後互相照顧吧。」

其實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

後來宋婷經常不在家，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悄悄跟著她。

結果我看到了林志。

宋婷出軌了，出軌對象是她的前夫。

我一生也無法忘記的噩夢。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隻能僵硬的站著，直到江涼捂住了我的眼睛。

她說：「我們回家。」

我乖乖的跟著她走了。

江叔叔剛好也在，這次我要徹底做個了斷了。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江叔叔，以宋家的股份為報酬隻求留在江涼身邊。

宋婷自覺的搬走了，她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罵我吃裡扒外。

她為了錢，輕易的送出了我的撫養權。

從那以後，我學會了抽煙。

我緊緊抱著江涼，隻求她別再拋棄我。

上了高中之後，江涼出落的越發漂亮，吸引了許多男生的注意。

我經常能看到有人往她書包裡塞情書。

我很嫉妒，全部拿出來扔掉了。

後來，隻要是敢給她寫情書的人都會被我放學帶人威脅一番。

隻有一次，有個男的竟然敢偷拍江涼，被我逮到巷子裡狠狠打了一頓。

但是被江涼發現了。

她好像很生氣，還說再理我就是狗。

我不想江涼不理我就告訴了她，但是情書的事情我不想說出來。

結果江涼搶了我的冰淇淋，還氣鼓鼓的咬了一口威脅我。

那一瞬間，我很想吻她。

我也確實這麼做了，她的唇很軟讓我舍不得放開。

我坦白了心意，她輕輕吻了我的額頭，說出了我一直期待的話。

我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裡，每時每刻都想呆在她身邊。

但是又怕她嫌我粘人。

後來宋家的舅舅在我去找他之前先一步找到了我。

他希望我能出國學習金融。

我答應了，條件是百分之十的股份。

後來所有的一切都攤開了，我很怕江涼不願意跟我一起出國。

但是她卻笑著說：「會跳舞的心理醫生不酷嗎？」

一切塵埃落定。

出國後，我打工攢了很久的錢，隻為在第一場初雪的時候，向江涼求婚。

她答應了，還問我為什麼這麼喜歡送她山茶花。

沒等我在婚禮上告訴她，宋婷就先一步告訴了她。

當江涼穿著婚紗走向我的時候，我突然就原諒了一切。

過往的遭遇，缺少的親情，好像都不重要了。

無論是林志還是宋婷，我都不恨了。

我隻是有點遺憾，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遇到江涼。

在她第一次覺得孤單的時候。

但好在現在也不晚，我從沒奢望過的幸福在此刻擁有了。

12

宋枝番外：

宋枝第二次見到陸南殊的時候，是在痛失吃瓜權的那天晚上。

當看見所謂的貴客是雍容華貴的陸夫人和穿著西裝帥的一塌糊塗的陸南殊時，宋枝裂開了。

她隻跟陸南殊對視了三秒，卻好似用臉互罵了一個世紀。

宋夫人歡歡喜喜的拉著宋枝跟陸夫人介紹：「這是我的女兒宋枝。」

陸夫人看見她笑眯眯道：「枝枝都長這麼大了啊，跟你媽媽年輕時一樣漂亮。」

宋夫人開心的要死：「哪有哪有！」

「小有姿色，小有姿色。」

宋枝：「……」

她擠出一個得體的笑：「陸阿姨您才是真的漂亮呢，跟小姑娘比都不為過。」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拒絕這話。

陸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滿眼對宋枝寫著滿意，扯過神遊天外的陸南殊就開始宣傳：「這是我兒子陸南殊，身高一米八七，會端茶倒水洗衣，還會做飯有腹肌，除了傻沒缺點，你們穿開襠褲的時候還見過呢！」

「枝枝還記得嗎？」

宋枝幹笑：「哈哈，是嗎？」

陸南殊氣急敗壞：「媽，你說誰傻呢！」

宋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叭叭就開始介紹：「哎喲喂，我們家枝枝哦最喜歡南殊這種小伙子了，又高又帥的，傻點好傻點老實！」

「越傻我們家枝枝哦越喜歡！」

宋枝：「？？？」

輪到她氣急敗壞了：「媽，你說誰喜歡傻的呢！」

陸南殊：「我不傻！」

宋枝哄小孩兒似的：「好好好，你不傻，玩兒去吧。」

陸南殊：「……」

陸夫人：「噗！」

陸南殊黑了臉：「媽！」

陸夫人馬上憋住了笑：「好好好，不說這個。」

這個場面，好荒唐。

想跑，想連夜翻牆跑。

兩位媽媽絲毫不避諱著她們倆，高興的聊著自己孩子小時候的糗事。

陸夫人：「哈哈哈哈，枝枝幾個月大的時候吃那個奶嘴被南殊給搶了，哇哇大哭啊，我家傻小子被嚇到了又給塞回去了，結果手指被咬了，眼淚鼻涕一起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夫人笑的格外豪邁，與她溫婉的貴太太氣質相差甚遠。

宋枝配合著假笑，她居然跟這小子從小就認識？！

陸南殊聽了，一口茶差點沒噴出去，他很羞愧並且試圖阻攔他親媽：「媽，您聊點兒其他的吧！」

陸夫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給他推一邊：「大人講話小孩兒別插嘴！」

陸南殊：「……」

宋枝憋住笑，別過臉，肩膀顫抖。

陸南殊恨她一眼，滿臉怨氣。

宋夫人笑的前仰後合：「你還記得帶他們去玩兒的時候嗎？」

「枝枝在地上撿到山羊便便以為是巧克力還悄悄藏起來！」

宋枝：「……」

好了，現在該她受罪了。

她惡狠狠的盯著嘴角比 ak 都難壓的陸南殊。

賤人！！

有什麼好笑的！

那明明就長的很像！

陸夫人又來處罰陸南殊：「哎呦喂，還說呢，南殊發現後非要吃！」

陸南殊：「……」

冷漠就在一瞬間。

宋枝笑麻了，她戲謔的看著陸南殊：「口味很重啊，小伙子。」

宋夫人拍她一下：「你還好意思笑，當時你倆因為那幾顆羊屎蛋子大打出手，我跟你陸阿姨攔都攔不住！」

宋枝：「……」

陸南殊：「……」

她倆再也不會笑了。

沉默是今晚的帝都立交橋。

陸夫人：「對啊對啊，南殊被踹地上了還撿起羊屎蛋子就往嘴裡塞，跟他說是山羊便便他還不信！」

陸南殊聽不下去了：「我上個廁所。」不等人反應立刻逃離現場。

宋枝得意，這場戰役終究還是她贏了。

宋夫人：「還說呢，南殊剛想塞嘴裡可給枝枝急壞了，上去就扒人嘴硬是搶過來了！」

宋枝：「……」

已經走遠但依舊聽清了的陸南殊：「噗！」

宋枝：「……」她也站起來：「內什麼，我去看看他上廁所。」

然後頭也不回的去找陸南殊，優雅離開。

再聽下去，別說臉面了，底褲都丟幹淨了！

陸夫人和宋夫人反倒相視一笑。

宋枝根據宋夫人和陸夫人的聊天，終於想起了小時候跟陸南殊的恩怨情仇。

陸宋兩家是世交，陸夫人跟宋夫人關系很好，宋枝六歲之前都是跟陸南殊一起當臥龍鳳雛的，六歲之後就跟江涼一起當臥龍鳳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