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類一旦擁有足夠的隱私與自由，就會變得格外肆無忌憚。”顧清風說。

　　魏老板還想繼續探討搜索線索，但是轉念一想，顧清風身上還帶著傷呢，自己就不要火上澆油了。

　　於是他忍住，就沒提對方也是被攻擊的對象之一。

　　兩人聊了會兒，魏老板接到催促電話，要趕著去開會，不得不起身告辭。

　　臨走前，他又重復叮囑了幾句。

　　“一定要把那個女人看好了，她可是你的平安符！以後除了上廁所和洗澡，能帶的場合全都給她帶上！”

　　顧清風不置可否，蘇明月卻氣得發抖。

　　下午，蘇明月在顧先生眼皮底下，冒著風險睡了會兒。

　　不管她如何祈禱求福，夜晚還是如期而至……

　　顧先生這回有了忌憚，洗澡也讓她在外面守著。

　　浴室開放式的，半透明玻璃做的隔斷。

　　脾氣那麼臭，身材倒是挺不錯……蘇明月看得面紅耳赤。

　　作為一個思想上的女流氓，她硬盤裡的庫存就有幾百個G。

　　見識這種場面，不算什麼。

　　當然，她現在還不知道，浴室玻璃是單向的。

　　從外面看裡面，遮遮掩掩、欲拒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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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裡面看外面，卻是一覽無遺。

　　見慣了大場面的顧先生，在女流氓的注視下，居然有點……小尷尬。

　　這女的什麼情況，平時都不敢正眼看人，這會兒倒是明目張膽起來了！

　　聯想到她之前住在群租屋，還與特殊職業者為鄰，顧清風不禁開始猜測：她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怪癖。

　　想到這兒，他就不爽了。

　　“你先回去睡吧！”顧先生說。

　　“啊？好。”蘇明月慢騰騰起身。

　　這感覺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顧先生洗過澡，又瀏覽了會兒新聞，便上床休息。

　　可怎麼也睡不著，意識都混沌了，聽覺還是很清晰。

　　就這麼持續到凌點左右，他隱約開始聽到些奇怪的聲音。

　　“咦咦咦咦——呀呀呀呀——”

　　有女人……

　　在唱戲！

　　顧先生猛然坐起來，他穿上拖鞋，到外面去尋找聲音來源。

　　可是開燈的一瞬間，聲音卻戛然而止。

　　偌大的別墅裡，死一般的寂靜。

　　顧先生按著扶手站了會兒，決定去找蘇明月。

　　“……誰？！”女聲明顯帶著顫音。

　　“我，開門。”顧清風說。

　　下一秒，門開了，蘇明月花容失色地盯著他。

　　“顧先生，您剛才聽到了麼，真的有女人在唱戲！”

第10章 積怨漸深

　　很快，整棟別墅的燈都亮了起來。

　　廚師小劉、司機張易，管家李嬸，全都被召集到了客廳。

　　“剛才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顧清風問。

　　“沒有。”大家異口同聲回答。

　　“顧先生，怎麼了？”李嬸問。

　　“沒事，都回去休息吧。”顧清風沒跟他們解釋。

　　等大家離開後，顧清風瞥了眼旁邊的蘇明月。

　　她皮膚本來就白，這會兒連嘴唇都沒了顏色，看起來慘兮兮的，又慫又可憐。

　　“跟我到樓上去，還是繼續呆在一樓，你自己選吧！”

　　顧清風說完，轉身就走。

　　猶豫了三秒鍾後，蘇明月火速跟了上去。

　　“顧先生，我保證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絕沒有撒謊！真有女人唱戲啊，顧先生，恕我冒昧，您這宅子……之前有沒有死過人？”她提心吊膽道。

　　“……目前還沒有，不過你再胡說八道，保不準就有了！”顧清風幽幽道。

　　蘇明月連忙捂住嘴巴，不敢再講。

　　兩人來到樓上，詭譎的氣氛並沒有減少。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發生點什麼都說不過去……

　　獨自擔驚受怕，還是跟這個陰戾兇狠的男人在一起，蘇明月竟不知道哪個處境更好。

　　“把門關上。”顧清風說。

　　他不再看蘇明月，打開窗戶後，從抽屜下面翻了包煙來。

　　點燃之後，直接叼在嘴裡。

　　蘇明月站在門口，看著他一點點的抽，然後把煙灰抖到垃圾桶裡。

　　她猜，姓顧的應該不常抽煙。

　　一來他很幹淨，身上沒有那種嗆人的味兒。

　　二是房間裡連個煙灰缸都沒有……

　　這男人，八成怕了。

　　蘇明月沒心情嘲笑他，因為她更害怕。

　　顧清風抽完那根煙後，他再次抬頭看向蘇明月。

　　“從今天開始，你跟我住一個房間。”他命令道。

　　“您就不能換個人嗎？我覺得我不太行，好像擋不住！”蘇明月哭。

　　“擋不住再說。”他不是輕易改變想法的人。

　　顧先生的臥室風格簡約，除了嵌入牆壁的條形桌之外，就隻剩下一張大床。

　　灰色牆壁，白色床單，看起來非常清爽，就是沒有人氣兒。

　　“以後你睡這半邊，靠窗那邊是我的。”他冷著臉說。

　　“……”蘇明月對此有無數草泥馬想講。

　　“放心，我不碰你。”顧先生說。

　　男人靠得住，豬都會上樹，這話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我也不讓你白睡，以前你接活兒什麼價，我出三倍。”顧先生又說。

　　聽到這裡，蘇明月更想罵人了。

　　可去他的吧，難怪這麼得寸進尺，敢情把自己也當成賣的了！

　　“我不是……幹那個的，我是正經人！我連男朋友都沒交過！”蘇明月解釋。

　　“哦，那你隨便開個價吧！”顧先生無所謂道。

　　這狗男人的反應，明顯是不信，他難道以為自己想借此抬高身價？

　　蘇明月又氣又無語，她知道自己混得慘，但是沒想到居然慘成了這樣！

　　難怪昨天去拿東西的時候，他會問那樣的話。

　　說什麼憑她的長相，掙錢應該不難……

　　自己個沒腦子的貨，居然還以為是褒獎！

　　“顧先生，您換個人吧！”她繼續懇求。

　　“換什麼，我看你就挺不錯。”他說。

　　“顧先生……”蘇明月喊。

　　“太晚了，睡覺。”他不悅道。

　　顧先生兀自躺到了床上，還大方分出來另一半給她。

　　蘇明月咬牙，無論如何都不能過去，這點骨氣她必須得有！

　　不過她這骨氣，也就持續了半個小時。

　　昨晚整宿沒睡著，今天又被人叫了個大早，這會兒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感覺有點撐不住。

　　蘇明月不躺，顧先生也不勉強。

　　她站她的，他睡他的。

　　很快，蘇明月動搖了。

　　自己再這麼豎下去，也沒人替自己受罪。

　　這會兒下樓到剛才的房間去，她更是沒那個勇氣。

　　內心交戰了半晌後，她走到床尾邊角處，準備靠在那兒趴一小會兒。

　　結果身體還沒挨著床呢，就聽顧清風幽幽開口。

　　“你洗澡了沒？”他問。

　　“……洗了。”蘇明月喃喃道。

　　“洗幹淨了嗎？”他又問。

　　“……還好。”蘇明月心情復雜。

　　顧清風沒再說話，蘇明月也不敢亂動。

　　敢情糾結的，不止她一個。

　　居然還嫌她髒？呸！

　　不過現在，蘇明月倒是有點相信他剛才說不碰自己的話了。

　　大概沉默了半分鍾，顧先生才再次發話。

　　“睡吧，下次洗幹淨點。”

　　“哦，好。”

　　得到準許後，蘇明月在邊角處躺下。

　　她既不敢正面看著對方，也不放心把後背交給別人。

　　所以不停地翻身，試圖尋個穩妥的姿勢。

　　然而這張床太軟、太舒服了，被單還隱隱散發著芳草香……

　　很快，她就倦著身體睡著了。

　　另一邊的顧先生，則悄然睜開了眼睛。

　　醒著時，這女人臉上會不經意的流露出恐慌，時刻彰顯著一股上不了臺面的小家子氣。

　　這會兒倒是睡容恬淡，像個膚白貌美的公主。

　　不過想想她的生活境況，似乎有點諷刺。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不過幸虧，他並沒有救風塵的喜好。

　　顧先生對蘇明月，很明顯瞧不上。

　　正經女孩，有幾個會對洗澡的男人感興趣？

　　就算不是做那行的，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在他心裡，這樣的女人，能僥幸爬到自己床上，已經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再拿捏遷就，那便是不識抬舉了。

　　“雖說讓你躺在這裡，但我也沒那種意思。希望你好好擋災，別肖想不切實際的東西，否則……就是自尋煩惱，哼！”

　　憐香惜玉？顧清風詞典裡就沒這四個字。

　　這個晚上，蘇明月睡得很香。

　　顧先生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沒有幻想天花板會掉下來，也沒有懼怕床上多了一個人會因此塌掉……

　　次日清晨，當陽光穿過窗戶照進房間，兩個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顧、顧、顧先生早！”蘇明月忙不迭地滾下床。

　　“早。”顧清風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是個奇妙的夜晚，兩個人什麼都沒發生。

　　但是從這天開始 ，顧先生就再也沒有發生過意外。

　　而蘇明月，也沒有再聽到過那個唱戲的女聲……

　　關於酬勞的問題，蘇明月猶豫再三後，把價格定到了30塊每小時。

　　既不會白幹活兒，又不會顯得吃相難看。

　　付錢的時候，顧先生格外爽快，甚至提前預付了兩個月薪水。

　　顧先生在家裡休養了一個星期，平安無事。